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时光荏苒,匆匆流逝,一晃三载。雄霸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三年了,三年来,让他懂得了很多很多,也让他明白了、醒悟了,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不再是那个威震武林的雄霸了。三年虽短,但已足够让他逐渐明白,此方世界,并不再是他原来所认知的那个世界。虽然侥幸不死,得以从虚空裂缝之中抓住一线生机,可却是重生在了另外一方世界,华夏大地。
虽然重生异境,但雄霸还秉承前世的所有记忆。因此,其一岁能言,两岁识字,三岁撰文,不到四岁便能吟诗作赋,傲视同龄,自比甘罗、王勃,在别人眼中,他可谓百世不出的天才中的天才。
大宋自开国以来便是重文抑武,且又经过几代皇帝的推波助澜,崇文之风气更是日益繁荣昌盛,可谓突飞猛进,仿佛重回开元,甚至犹有过之。
当今之世,文人骚客大行其道,儒家复兴,天下弥漫着尊师重道之风,旷古罕有,可谓其黄金时代。如此,雄霸重生三年,以“神童”之资、绝今之才,备受其父皇赵煦的宠爱,因而笑傲大内,在皇宫之中呼风唤雨,众星捧月般度过了三年有余。
清晨,暖日和煦,鸟语花香,清风徐徐,沁人心脾。皇墙之内,宫闱之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精美无暇,倾世绝伦,胜似神子仙儿,宛若天塑骄子,仿佛令苍生万物都要黯然失色的小男孩站在窗边,微闭双眸,微微抬着头,面向蔚蓝的天空,露出了一副与之年龄毫不相符的神色,而后轻叹一声,猛然睁开双眸,露出了一对令人痴迷神往、灿若星辰般的深邃黑眸。
顿时之间,仿佛周围的一切皆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感,只觉一片静默,方圆无声,寂寥无比。这小男孩便是重生的雄霸,今世的大宋六皇子,赵然。
赵然独自伫立窗边,深吸一口清香的空气,低声喃喃自语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元。难道这才是‘三分归元气’的奥妙真谛?冥冥之中,重生于此,仿佛是天意使然。如若不是在那空间裂缝之中,无意之下吸纳了空间乱流,并且还融于己身,恐怕吾早已魂飞魄散,也不会重生于此了吧!恐怕更加不会发现,‘三分归元气’原来如此逆天,竟能以万物为源,吸纳融合,归于己身,化为元力,以突破自身桎浩,达至更高境界。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修仙成神,长生不朽也不再是梦了。无论是真是假,这也是吾此生所求所愿,无论如何!”念及此,便情不自禁的发声低笑,可没高兴一会儿,便又一叹息,道:“欲望,便是想着想着就愈发膨胀。不再多想了!唉!此方世界虽然已不是原来的世界,但其本质上还是相同的,一样的人,一样的语言文字,甚至还一样的有很多人习武练功。如此,却着实欣幸了许多,哼哼,聂风、步惊云,吾是该恨你们,还是该谢谢你们?”自问了一句后,赵然转身向殿外走去,只留下了一道孤傲而深沉的背影。
翌日,赵然还是如往常一般,横行霸道,老气十足的向御药房走去。轻车熟路的来到御药房,宫女太监纷纷避让,大小御医连忙点头哈腰、低眉顺眼。赵然看都不看两旁之人一眼,便又仗着自己备受父皇的宠爱,又如强盗一般,从药膳房内拿走了一根五百多年的人参。一众御医对此已是习以为常,但也不敢多言,只得逆来顺受,暗暗心下叹道:唉!多好的人参啊!可惜了,国家之财阜,百姓之赋税,可又被小孩拿去过家家了!这已经近两年了,天天如此,日日如常,这可如何是好啊!”
拿着人参,赵然一刻不停,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盘坐于床上,直接把手中的人参生吃下肚,而后连忙运转‘三分归元气’,把肚中的人参化为灵气,融于己身。一炷香后,赵然睁开双眸,发现功力明显又增长了许多,心下欢喜,道:“再有些时日,便可更上一层楼了!”
之后的日子里,赵然便对御药房开始了疯狂的掠夺。此时的赵然,‘三分归元气’已有小成,配合着‘风神腿’、‘排云掌’、‘天霜拳’和‘三分神指’,至今为止,除了宫内的一个老太监和一个撰文的小官之外,尚还没有其他人能发现他的异常之处,也只有这两人还让他感到忌惮万分。
两年来,赵然练功所用的都是百年灵药,久而久之,随着修为的增长,那些百年灵药便对赵然功效甚微了,但他立马就想到了更好、且更快的提升自身修为的替代之物。所以,其再三思虑,便情不自禁的把目光瞄向了大宋的国库。
大宋经过数代皇帝的苦心经营,国库内的奇珍异宝定是堆积如山,其中更不乏千年灵药。
赵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夜长梦多”,更为了避免麻烦,便干脆一夜之间,把国库内所有的灵药灵物全都给偷了出来,然后趁着夜色,小心翼翼的在自家寝宫的床下挖了一个常年阴凉干燥的深坑,而后一股脑的把那些灵药灵物全都藏在了里面,最后蹑手蹑脚的把刨出来的土给扔掉,毁灭痕迹。如此,一个时辰后,一切大功告成,赵然累得已几近虚脱。虽说赵然自打娘胎里就开始重修‘三分归元气’,自小就身强体健,远超常人,但此时的他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岁,小小的身子娇惯了。况且一夜七上八下,劳累下来,莫说是一四岁小孩,哪怕就是一个壮汉,那也得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虽如此,但赵然心里已是乐开了花,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美美的睡着了。
翌日,国库失窃震动朝野。因此,与此事相关的大小官员全都被抄了家,而且还被诛了九族。从此,一个飞天神盗的名号在江湖上传开了。
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初春之风、暖日之阳如期而至。金銮宝殿上,赵煦端坐龙椅,不怒自威,凛然之息不言自散,如鹰隼般的双眸俯瞰下首群臣,仿佛天下苍生尽在其脚底。如此气氛,文武百官屏息凝气,冷汗直流,颤颤巍巍的站立着分列左右,一片肃然。
沉寂了数息,赵煦一脸冷峻,缓缓开口道:“国库被盗,已经一年有余了,还是无任何线索,汝等可是庸碌之臣?哼!莫说贼人的踪迹,就连是谁盗了国库,汝等至今都尚未查出!扰朕之心,烦朕之绪,毫无作为,尸位素餐。全是废物!所幸窃贼所盗的皆是一些药物,不伤元气,不动国本,不然,汝等皆颐养天年吧!”
下首群臣听此,慌忙匍匐在地,山呼万岁,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吾皇不杀之恩!”赵煦听此,不胜其烦,脸上微微露出了不耐之色,而后深吸一口气,道:“而今天下昌荣,百姓安定,物阜民丰,唯恐因此而滋生贪官污吏,国之蛀虫。故朕欲巡游天下,体察民情,校检各州府官吏。行期不定,随心而至,最后所去五岳泰山,封禅祭天!无事退朝!”
左右太监听此,连忙用那尖锐的声音呼道:“皇上摆驾,众卿且退!”群臣听此,纷纷暗自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随之松懈下来,才发现,原来早已冷汗如雨,浃背湿面,而后连忙低头贴地,高声齐呼道:“吾皇圣明,苍天庇佑,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日后,大宋皇帝赵煦的首次巡行,开始了。只见车队行仗浩浩荡荡,绵延数里,旌旗飞扬,马蹄阵阵,刀枪林立,盔甲鲜明,密密麻麻,晃人眼球,随行侍卫皆是严整威武,杀伐之气不言而喻,威震八方,直逼百兽俱退,群鸟惊飞。
一辆雕龙金黄车辇内,赵煦和赵然同坐一处,皆闷不做声。数息后,赵煦打破寂静,沉声道:“然儿,你自小聪明伶俐,天赋异禀。可知为何六宫之中,父皇只让你一人随驾?”
赵然沉默数息,如白玉雕琢般绝美稚嫩的脸蛋微微一凝,而后缓缓开口道:“父皇恩宠,孩儿不敢妄加断言。”赵煦听此,微微一笑,而后把赵然那小巧的身子抱在怀里,语气溺爱的道:“此处只有父子二人,皇儿不必瞻前顾后,心中所想,直言道来。”
赵然听此,凝重的小脸蛋便放松了下来,装作天真的道:“父皇不带其他哥哥出来,定是不想让他们与您同乘龙辇,而是想与孩儿一人独处,只让孩儿一人与您同乘龙辇,顺道让孩儿体恤黎民疾苦,将来以身作则。”赵煦听此,顿时喜笑开颜,道:“真乃天赐龙儿!”
数个时辰后,帝驾的车队行仗浩浩荡荡的来到开封小城,方圆百里的一众大小官员闻讯,简直如蝇逐食,趋之若鹜,纷纷火急火燎的快马加鞭赶来,唯恐落后一步,遭他人抢了先机。可熟不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纵使你有千里马,那也是来之不及了。只见这开封小城下,那开封府的知府早已在城门前恭候圣驾许久了。
手执长枪的甲士左右开道,身着鲜明盔甲、腰挂明晃大刀的大内侍卫前后护卫,金黄色的龙辇缓缓前行,百官乘马紧随其后,不稍片刻,帝驾便来到了城门前。
开封府的知府心下紧张万分,连忙领着一众大小官吏上前迎驾,随后匍匐在地,齐声山呼万岁。
随行的一个小太监连忙跑到龙辇前,谨小慎微,躬身行礼,轻声问道:“启禀陛下,此方官吏在此迎候圣驾,是否让他们面见天颜?”
龙辇内,传出赵煦深沉而又简单的回答:“此处不便,让他们到府衙面见朕。”“奴才遵命!”小太监应了一声,随后连忙向城门前一众匍匐在地的官吏走去。不一会儿,车队行仗、甲士侍卫和百官乘骑再次缓缓前行,向城内挺进。
······
一个时辰后,府衙内,一个肥胖如猪,面似弥勒,眉目清秀,隐露精明,身着从六品官服的男子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很是拘谨的向内厅走去。不稍片刻,这六品知府便随着小太监进到厅内,一道尖锐的声音随之响起:“开封知府洪富贵觐见!”
府衙内院,赵然在一众侍卫的跟随下,漫无目的散步其中,左看看,右瞧瞧,不是凉亭假山,就是鱼池花丛,从小看到现在,早已对此种景致心生厌烦,实在无甚乐趣,百无聊赖,一脸郁闷,左右又尽是一群侍卫,无一个说的上话的人,便只得心下自语道:“父皇从小便把我带在身旁,更是对我百依百顺,无一不允,为何此时把我支开?还有他为何巡行?为何而祭天?种种奇怪,疑窦丛生,不会如此简单。难道······是因为党争之乱,欲出其不意,快刀斩乱麻?”赵然心下思索间,忽听到不远处的楼阁之中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便不由自主的停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循声而去。
来到楼阁前,只见有两个丫鬟守在阁门左右,阁内悦耳的琴音依旧不断,仿佛清泉直下,在玉璧之上来回冲刷,又如百鸟争鸣,夏季虫声,十分清灵。赵然连忙喝退左右,以免被扰了兴致,而后走上前去,轻声道:“阁内是何人抚琴?”门前的两个丫鬟慌忙屈身行礼,颤声答道:“回禀六皇子,里面是我家小姐在抚琴。”赵然听此,轻声喃道:“原来是知府的女儿。”而后独自一人走进阁内。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眉似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朝霞浮云,眸胜北斗星辰,宛若天仙般娇美的小女孩正端坐阁中,一双好比凝脂般的柔荑小手来回抚动着身前的古琴,虽有些吃力,但依然行云流水。
赵然的到来,使眼前这小女孩的琴音微微一滞,随即停了下来,美妙的琴音戛然而止。
赵然见此,便自知是自己的不请自来而打扰了她,暗道可惜,竟是自己扰了自己的兴致,心中郁闷之极,恼怒也不知该往何处撒,只得轻叹一声,自语道:“既无缘听曲,多留亦无意。”言罢,无一丝留恋,便毅然转身又走出了楼阁。十息之内,刚进便出,阁外众人还以为赵然改了兴趣。
楼阁内,那小女孩呆呆的望着赵然的背影。此时此刻,小女孩心乱如麻,神魂颠倒,七魄狂舞,脑海之中再也没有了其他事物,只剩下了赵然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恍若时间凝滞,天地旋转。
十息后,小女孩清醒过来,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毫不犹豫的向阁外跑去,追向赵然。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小脸满是希冀的看着赵然的背影,双眸闪闪发亮,气喘吁吁的问道。“你无需知道。”赵然依旧向前走着,淡淡的回答,丝毫没有回头之意,其身后的侍卫顿了一下,但见赵然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便又向前继续走去。
“那你还会再来找我玩吗?我会很多琴谱哦!可以一一抚于你听!”看着赵然的背影,小女孩奋力的呼喊道,期待着能得到她所希望的回答。然而,“不需要了。”赵然依然是淡淡的回答。赵然的回答悠悠传来,小女孩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一滴泪,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看着赵然渐渐离去,慢慢消失在眼中,只在走廊的尽头留下了一道孤傲而又令人痴迷的背影。
绍圣四年,大宋皇帝赵煦巡视天下,其车队行仗途经九府五十九州,每至一地,都有一批大小官吏被罢官免职,倒霉的甚至被抄家灭族。而离奇的是,一路行至泰山,除了有成千上百的地方官吏获罪之外,还有不少随圣驾而行的朝中大员或意外死亡、或无故失踪。如此,一路行来,人心惶惶,风声鹤唳,有些甚至坐立不安,提心吊胆,车队行仗慢慢悠悠,达至泰山,已是元符一年。原来半年的行程,而却耗了一年有余,又是一年初春来临。待次日良辰,赵煦携着赵然,带领十不存五的文武百官,登上泰山之巅,封禅祭天。
前尘若梦忆往昔,恍如幻境十余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