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似梦亦若魇,江山如画风雨中。残月暗星没云际,万丈红霞破九天。翌日,巳时,阳下之雪,缥缈峰,“灵鹫宫”内。
饭毕茶后,梅兰竹菊四女兴致勃勃的带着赵然和洪颜盈、玉魅心游览起宫内园景。真可谓,十里外覆雪连天,风声寒唳绝兽迹。但见,华宫内四季如春,小桥流水叶青扬,又遇,鸟语花香百争艳,迎面馨风沁心神。
如此,七人漫步园囿,驻步万花丛,穿过假山群,来到碧水榭。但见清澈见底的池塘中波光粼粼、锦鲤成群。亭榭下,六女欢声笑语,嬉耍打闹,莺莺燕燕,温香四溢。
此情此景,赵然却负手而立,仿若置身事外一般,只见他那令天地万物都要黯然失色的脸庞微微抬起,绝世无双,犹如虚幻之人,好似梦里至仙。他微微抬头,面向着波谲云诡、阴晴不定的天空,缓缓闭目,沉默不语,不知为何,心神不定,不禁微一蹙眉。
忽然间,赵然心中一滞,只觉若有所失之感莫名的袭上心头。而一旁的六女也感觉到了赵然的异样,便也随之安静起来,也不再观赏四周美景,只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这令万千红粉佳人痴迷沦陷的男子。
洪颜盈和玉魅心莲步上前,娇柔地靠在赵然左右,情意绵绵,浓情似蜜。
而梅兰竹菊四女则不发一言,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满脸的欣羡之色。只见梅兰竹菊四女那精美绝伦的小脸蛋上尽显娇羞之态,溢于言表,四对眸子中仅含一人。
看着赵然左拥右抱,而却不是她们,虽如此,但四女亦感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乐,就算只是让她们心怀思慕,不能缠绵,她们便也觉已是十分幸福了,哪怕仅仅是看着他的背影。
梅兰竹菊四女就这般默默的看着赵然,忽然间,只觉眼前的男子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仿佛他的身姿虚幻到世界上只他一人,冠古绝今,难以触及。
此时此刻,时间凝滞,风过叶扬,一片树叶轻飘飘的落到了池塘中,引得群鲤蜂拥,碧波荡漾,涟漪细纹。
便在此时,忽听得从“灵鹫宫”外,四面八方传来道道柔媚的女子呼声:“师姐,师姐,你在哪啊!可别躲着妹妹呀!今时今日,妹妹日思夜想,可是等了三十年!如今我不远千里而来,情深意重,只待你现身一见。师姐,师姐······”
只听得这呼声之中杀意暗藏,隐隐含着缕缕真气,仿佛萧萧气刃,回荡不绝,四溢开来,悠悠而散。可细听之下,又好似穿针引线般丝丝而过,密若寒雾,破风穿墙,直入人心,让人心神一冷,如坠冰窟,但又不寒。
赵然听此,猛然睁开双眸,轻声自语道:“秋水至百川灌河,涘崖间不辩牛马。呵呵,天山有雪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李秋水,巫行云,到头来皆是一场空,又何必两相为难?不仅是同门,且还是曾经的姊妹,事已至此,还值得吗?”说完,低头看了一眼池中成群的锦鲤,又自问道:“池中鱼,皆为食。天下人,所为何?”随后携着六位绝色佳人向前殿而去。
待赵然等人来到前殿,只见巫行云早已等候在此,其临危不惧,在殿中匀匀踱步,神情之中虽略显急态,但无有惊惧之色,颇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之风范。
赵然走上前去,道:“巫行云,该来的,终会来。今日,你们二人之仇怨必会了结,化解当初。”
巫行云听此,回过身来,微微躬身,朝赵然行了一礼,道:“行云见过掌门。”
赵然上下略一打量,双眸光彩流转,闪烁着飞扬的荧光,灿若繁星,又五彩缤纷,犹如四季静湖,波光映霞,好不迷人,似乎他随意一眼便能勾人魂魄、乱人心神,直刺心底,窥透所思。
仔细的看了一眼巫行云后,赵然道:“巫行云,你又长“一岁”了。”
巫行云听此,微微叹道:“一夜修行,虽长一岁,但恢复甚微,仍是敌不过那贱人,还需劳烦掌门出手。”说完,作一请势,又道:“掌门请坐。梅兰竹菊,还愣着干嘛?速速上‘莲露’。”
这‘莲露’乃是“灵鹫宫”独有的珍品香茗,是由天山寒露和千年雪莲泡制而成,据说饮一盏能养心颐神,饮两盏能强身健体,饮三盏可增长修为,极其难得,珍稀异常。
梅兰竹菊听此,连忙屈身应道:“是,姥姥!”随后目光恋恋不舍的从赵然身上移开,一步三回头的向偏殿而去。
赵然等人逐一坐下后,玉魅心好奇的问道:“喂,小孩,那‘莲露’是何物?”
巫行云此时所恢复的功力仍不足巅峰时期的两层,故她的身形容貌还是七八岁孩童般的模样,所以便听得玉魅心竟唤其为“小孩”。
巫行云从来都是享尽尊崇,那听得别人对她出言不逊,便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小脸怒红,只见她那稚嫩的脸蛋中又显老者般的威严,不伦不类,甚是滑稽。
巫行云怒哼一声,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掌门夫人的份上,姥姥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如此不知礼数,更遑论三从四德了,难道掌门就不管教管教?”说着,看向赵然,又道:“不然长此以往,必定会丢人现眼,恐有失皇家颜面。”
赵然听此,微微一笑,道:“修行中人,不论辈分,再者说了,本王喜欢的就是魅心的真性情。不过一称呼而已,近百的人了,又何必计较这些许多?繁文缛节,孔孟教化,类而分之,不是每个人都要谨遵恪守的。本王的人,便无须顾虑这些。”话语之中毫不掩饰的偏袒玉魅心。
说着,赵然眼眸一瞥,直叫人心神荡漾,魄飞往之,魂不守舍,真乃闭月羞花,倾世黯然,遂即又道:“魅心,你可看走眼了,万事万物,皆不可被其表面所误导。她可不是什么小孩,若要算起来,她的年岁,就算我们三人的岁数加起来,也只能做她的晚辈。虽说修行中人,不论辈分,但魅心和颜盈,你们可别再叫错了。”
玉魅心听此,也没大惊小怪,只是微微好奇罢了。因她也是一修行中人,所以对诸如青春不老、甚至返老还童等逆天之事之人,已是司空见惯了,随后看向巫行云的眼神便正色起来。
但洪颜盈乃是一青青女子,在遇到赵然之前也只是一闺中佳人,没有接触过什么玄之又玄的事物,更遑论习武修行了。所以洪颜盈一听眼前这七八岁般的“孩童”竟是一个年岁近百的“老怪物”时,她顿感惊讶万分,小嘴微张,随即满脸歆羡。几乎没有女子可以抵挡青春不老、容颜不衰的欲·望,所以洪颜盈当然也不例外。
赵然见洪颜盈如此神情,便柔声道:“颜盈,本王说过,定会与你逍遥天地,永生永世,不堕轮回。”洪颜盈听此,满心欢喜,四目相对,含情脉脉,溢于言表。
而一旁的玉魅心则顿时醋意大发,连忙搂着赵然的手,不停的摇晃,小女人撒娇似的看着他,双眸之中满是期许,娇声道:“王爷,你与颜盈妹妹承若逍遥天地,那我呢?我也要与王爷永不分离,逍遥天地,可别想丢下我,要不然我就,我就······我就从此时此刻开始,一直粘着王爷,嘻嘻!”
赵然听此,只得无奈的摇摇头,道:“本王也没说要抛下你,除非你自己要离开本王。于孤而言,绝色佳人,来者不拒。美人相伴,怎会嫌多?”说完,便不再言语,遂闭目养神起来。
玉魅心听此,顿时喜不自胜,表于形色,随即靠在赵然的肩上,搂住他修长的颈脖,在他那莹润如玉、无暇似雪的耳畔吐气如兰的媚声道:“王爷放心,魅心会永远纠缠着王爷,绝不分离。”说完,看向巫行云,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莲露’是何物呢?”
巫行云轻哼一声,心中道了句“黄毛丫头”,便不与她计较,淡淡的道:“不过是一些珍稀的饮品罢了,不值一提。”
玉魅心听此,当即调侃道:“噢!初到贵地之时,就用一些粗茶淡饭来招待我们。如今大敌当前,大难临头了,才舍得拿出珍藏来,小气鬼,哼!”
巫行云听此,气得牙痒痒,但又怕赵然对此信以为真,误会她小气,便连忙解释道:“掌门莫要听她胡说八道,这‘莲露’······”
便在此时,“灵鹫宫”门外一阵香风徐徐而过,草晃叶落,百花低垂,脂粉飘逸,一窈窕素影翩然而至,国色天香,雍容绝姿,如月下幽兰。
同一时刻,“灵鹫宫”内,大殿上,赵然缓缓睁开双眸,随即打断了巫行云的话,轻声道:“别废话了,她来了,开门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