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晴的死,让谢雅思很是不解,究竟是谁杀了谢雨晴,当时在谢雨晴身边的人,只有北堂翎,但很明显,应该不是北堂翎出手的。
依着北堂翎对谢雨晴的感情,是绝对不会杀了谢雨晴的!
北堂翎为了谢雨晴连谢雅思这个师父都不要了,他又怎么可能会杀了谢雨晴呢?
但是若要当着面杀了谢雨晴,却不被北堂翎所察觉,还能让北堂翎误以为谢雨晴是自杀,这显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北堂翎的武功即便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却着实不弱,起码和倾城是在伯仲之间,甚至还要略高一筹,这北堂翎再怎么不济,也是谢雅思教出来的徒弟,即便倾城算是武学奇才,但才学武三载,比起北堂翎自小习武,总是要差一点的。
这样的北堂翎,如何能够没有察觉谢雨晴的死不是自杀呢?
原因只有两个,北堂翎知道谢雨晴被杀的真相,亦或者是杀害谢雨晴的人,武功太高,以至于北堂翎丝毫没有察觉到。
只是无论结果是哪个,现在谢雅思都想询问一下北堂翎,到底有没有什么发现?
谢雅思看着北堂翎,问道,:“翎儿,你说,雨晴死之前,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北堂翎早就呆住了,他很显然也看出了这件事的不寻常,他仔细的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他脑子一片混乱,真的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谢雨晴一直都在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甚至以死相逼,让自己放开她,总之,她就是不肯好好的跟着自己离开。
北堂翎被她弄得很是疲惫,却毫无办法,仍旧耐着性子劝道:“师妹,咱们走吧,以后师兄会好好照顾你的!”
谢雨晴嘶声大吼道,:“北堂翎,你快放开我,我要回去找师父,如今只有师父能救我了,我的名声已经是破烂不堪了,根本没法生活下去了,你难道不知道师父这些年研制出来一种秘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只有那样,我才能获得新生,北堂翎,你不要阻挡了我的前程!”谢雨晴之所以会回来找谢雅思,就是为了这种秘药。
谢雅思研制出来一种神秘的药水,涂在人脸上,可以直接改变人的容貌,有了这个,那她就不再是残花败柳的谢雨晴,而是一个重获新生的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那场噩梦,做一个崭新的人,没有一点瑕疵的人。
如果她现在跟着北堂翎离开了,又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嫁给北堂翎,自己做过军妓的身子,纵使北堂翎能一时不嫌弃,那以后呢,等自己年老色衰,而且还不能生育,北堂翎早晚那有嫌弃自己的那一天,若是等到那一天的到来,被北堂翎狠狠的抛弃,那么她的下场,势必比现在还要凄惨。
谢雨晴经过这些教训,已经不敢再去妄想莫离染了,她此刻只想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然后远远的嫁出去,嫁给一个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人,好好的生活,让自己下半辈子不在那么的痛苦,仅此而已。
北堂翎显然也被谢雨晴的话震住了,原来她来求得师父的原谅,并不是因为内疚,只是因为有求于师父,北堂翎突然觉得很心痛,真的很心痛,这样的谢雨晴,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她已经变得自私自利,而且不可理喻!
不过正因为如此,北堂翎更加的不可能放谢雨晴离开,他不想让师父再去为了谢雨晴的事情烦心了,师父培养他们师兄弟很多年了,不应该在为这样的事情烦心。
北堂翎紧紧的抓着谢雨晴,不让她动弹,冷冷的说道,:“师妹,你不要妄想了,师父根本不可能再认你了,而且我也不会让你再去烦师父,再让她为你的事情心烦了!”
听到北堂翎坚决的话和冷漠的神情,谢雨晴很是受伤,谢雨晴从来没有见过北堂翎如此的对待自己,顿时大受打击。
她瞬间抽下发髻上的一根簪子,抵到自己胸口上,大喊道,:“北堂翎,你若是不让我回去见师父,我就死在你面前!”
北堂翎觉得心很累,真的很累,他也知道,当初谢雨晴就是这般以死相逼,让师父就范,如今,她对着自己又用这一招,北堂翎瞬间明白谢雨晴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是她自己一点一点的将所有亲近的人都逐渐的推开,越推越远。
她落到今天这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真的是一点都不怪不得别人。
“雨晴,够了,你要死随你,但是不要用死来威胁别人了!”北堂翎的神色依旧很冷漠,语气也平波无奇,好像真的是被谢雨晴伤透了心。
北堂翎不想在看谢雨晴,甚至都不想再管她,若不是为了不让她回去烦师父,他真的有种扔下谢雨晴的冲动。
就在北堂翎低头的瞬间,他立马听到的一声惨叫,吓得北堂翎紧接着抬起头,然后他就看到谢雨晴的眼睛整的大大的,她手里原本握着的簪子,已经嵌入身体。
北堂翎真的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谢雨晴真的会死,他以为谢雨晴只是随便说说的,像从前一样,只要不开心了,有什么事情不合心意了,就发脾气说不活了!
谢雨晴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倒在了北堂翎怀里,她张着嘴,血不断的从胸口处冒出来,她瞪大了眼睛仿佛要说什么,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雨晴,你说话啊,你不要死啊!”北堂翎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裂开了一般,痛的难受。
谢雨晴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最终闭上了眼睛,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北堂翎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抱起谢雨晴,就想着竹屋的方向飞奔而去。
北堂翎缓缓的将经过一丝不露的叙述了出来,他真的是没有感觉到一点的不妥。
谢雅思的紧紧蹙着眉,一直都在沉思着,如果北堂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话,那说明杀害谢雨晴的这个人,武功真的深不可测。
这么近距离的射杀一个人,却让人丝毫未察觉,谢雅思心里也有些发寒。
这个人的武功只怕再她之上。
只是让谢雅思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要选择去杀害谢雨晴呢,谢雨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年,自己是在大街上捡了她回来的,她那时候病的快要死了,是自己救了她,然后抚养长大,至于谢雨晴的亲人,谢雅思也觉得无从考究!
“翎儿,先将雨晴的尸身放到里面去,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谢雅思叹了口气,说道。
北堂翎点了点头,显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安葬谢雨晴的尸身,至于凶手是谁,真的无从查起,谢雨晴死的时候,他就离她两步之遥,却没有发现一丝异常,所以说,北堂翎对于凶手是谁,真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谢雨晴的死,对于倾城和莫离染来说,丝毫激不起任何的涟漪,因为谢雨晴对他们来说,本来和死人的区别也不大。
早死,晚死,都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而且说实话,谢雅思虽然当时很震惊,也很触动,但过后,慢慢的也就好了,毕竟谢雨晴之前将谢雅思伤的太狠了,而在谢雅思内心深处,早就当谢雨晴已经死了。
如此一来,北堂翎留了一天,将谢雨晴的尸身火化了,然后带着谢雨晴的骨灰离开了。
北堂翎走的时候,谢雅思却哭了一场,因为她隐隐的觉得,北堂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但是谢雅思并没有阻拦,她不想给自己的徒弟一点压力,一起都顺其自然吧。
就这样,谢雨晴的死,在莫离染和倾城的陪伴下,谢雅思也没有伤心的太厉害。
也因为如此,凤倾城决定躲在山谷里陪伴谢雅思一段时间,她实在是不放心将谢雅思一个人留下,但是倾城不知道的是,谢雅思根本没打算在留在这里,而是要随他们两个离开。
这天清晨,倾城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还在熟睡的莫离染,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今天就是第五天了,莫离染自新婚之夜后,就从来没有能够碰过自己,每夜都只是抱着自己入睡。
莫离染的煎熬,倾城不是不知道,每当如此,莫离染都在低声咒骂云陌尘。
倾城心里十分的难过,心酸,只要一想到莫离染中的时辰到,倾城就恨不得把下毒的人找出来,然后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好歹今天是最后一天,今晚,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倾城不知道三年后会怎么样,所以,不想让自己和莫离染留有遗憾,再说,他们这么相爱,做这些事情,实际上也是很平常的。
莫离染的睡颜依旧还是那么的迷人,无论多么近距离的观察,都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半分的瑕疵,还有他的皮肤滑嫩的犹如绸缎一般,真的让人爱不释手。
倾城穿好了衣服,依旧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了一下莫离染的脸颊,岂不料就这样轻轻的触摸,莫离染已然张开了眼睛。
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就这样一瞬不瞬的望着倾城。
莫离染扬唇一笑,那笑容真的是绚了人的眼睛,看的倾城心下漏跳了一拍。
“小倾城,我真的很喜欢看你为陶醉的样子。”莫离染十分欠揍的说道。
倾城一怔,这厮的嘴还真是讨厌,于是倾城连个白眼都欠奉,直接转身进了里头的净房,去洗漱了。
莫离染望着倾城离去的背影,眼神愈发的痴迷和缠绵,他立刻拿过枕头边的药瓶,倒出一粒来吃了下去,终于等到第五天了,莫离染觉得自己如果再忍下去,迟早要报废掉,今夜,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回来,莫离染狠狠的想到。
就在莫离染胡思乱想之际,倾城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妆台前静静的梳理着一头青丝长发。
倾城其实不太会梳繁琐的发髻,而她在这里隐居的三年,也一直都是简单的将一头青丝用簪子随意的挽起来,这样既方便,有简单,还不浪费时间。
莫离染看着倾城坐在妆台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拿着牛角梳,一点一点的梳理宛如瀑布一般的长发,这种感觉,让莫离染觉得很温馨,也很幸福。
莫离染拿过床边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几步来到倾城身边,拿过梳子,温声说道,:“小倾城,我来帮你梳头,好不好?”
倾城噗嗤一笑,那笑容格外的绚丽,她转身看着莫离染,眸子一闪一闪的,格外的明亮,:“你会梳发髻?”
莫离染笑着摇了摇头,但却依旧固执的从上到下,轻轻的梳理着倾城光滑的发丝。
莫离染的动作很轻,生怕一个用力,就会扯痛了倾城一般。莫离染从来都不知道,柔软的发丝在他的掌心划过,这种感觉,都让莫离染格外的迷恋。
他拿起倾城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清香的气息传来,顿时让莫离染觉得格外的心旷神怡。
这味道并不是洗澡过后残留的余香,仿佛就是倾城天生带来的韵味,让莫离染十分的着迷。
莫离染瞬间觉得,给倾城梳头发都是一种享受。
结果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莫离染还磨磨蹭蹭的没有梳好头发。
倾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然后一把夺过莫离染手中的牛角梳,一脸的嫌弃,:“你快去洗漱吧,就你这样的速度,一天也弄不好。”
莫离染其实也回味的差不多了,他摇了摇头,这个挽发,真的不是他的强项,于是还一脸陶醉着,向着净房走去。
莫离染洗漱完毕后,出来去发现倾城早已没了踪影,莫离染不得不感叹女人的手就是巧啊,他也匆忙的穿好了衣服,就去了厨房。
倾城此刻已经淘好了米,生好了火,将锅放好,开始熬粥了。
莫离染也忙进来帮忙,他看到倾城已经将青菜全都洗好,切好,甚至已经拼好了,只剩下下锅了。
莫离染顿时觉得自己无从下手,他越来越发现,倾城做饭的速度快的不得了,而且手艺也越来越好,真真是色香味俱全。
“你收拾好了,别在这站这了,我方才给你泡了蜂蜜水,你去喝一点,然后将碗筷摆好,我这边很快就好了。”倾城回过头,冲着莫离染笑着说道。
莫离染心下一暖,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倾城外表强势,但内心却细腻无比,他们虽然相识三年多,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而这几天的朝夕相对,让莫离染真正的了解到,这个外表看似刚强的女子,却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
一个侯府嫡出的小姐,一点骄纵也没有,总是无时无刻的关心着自己,也总是力所能及的为自己做一些事情,作为妻子,倾城做的真是太好了。
而莫离染能够回报倾城的就是,一段完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恋!
莫离染点头,转头去了正厅,看到正厅的圆桌上,放着两杯蜂蜜水,莫离染走过去,端起其中的一杯,慢慢的喝着,温度正好,不凉不热,倾城真的很细心,掐的时间也很准。
莫离染刚刚喝完,谢雅思也走了过来,谢雅思看到桌上的另一杯蜂蜜水,脸上立马绽开一抹笑容,她也坐下来,端着喝了起来。
喝完后,两个人也没有闲着,开始摆碗筷,刚刚弄完,倾城就端着托盘出来了。
早膳其实很简单,清粥小菜,然后将馒头热一热,就随便吃了。
三人很快就吃完了。
饭毕后,是莫离染自告奋勇的收拾桌子,洗洗刷刷,虽然,从前莫离染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活计,但几天下来,也逐渐适应了。
莫离染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谢雅思和凤倾城。
“丫头,师父有话想对你说。”谢雅思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倾城点头,:“好,师父您尽管吩咐。”
谢雅思摆摆手,:“丫头,你不必说话如此的客气,我打算好了,这一次跟你出谷去!”
谢雅思的话让倾城吃了一惊,出谷?
倾城忙道,:“师父,您真的愿意吗?”无疑凤倾城是乐意的,这样一来,倾城就可以无时无刻的见到谢雅思了。
谢雅思点头,:“我要随时跟在离染身边,然后才能清楚他身体的状况,这样才能尽快的配置出解药来!”谢雅思的语气很坚决。
倾城感动不已,甚至心里还带着一丝内疚,也许,她根本就不应该来求助谢雅思,她知道谢雅思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已经在此隐居了二十年,没有必要是绝对不会出谷去的。
而上一次出谷,就是捡了谢雨晴回来的那一次吧。
倾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拉着谢雅思的手,由衷的说道,:“师父,谢谢你。”
谢雅思捏一捏倾城的手,说道,:“你我师徒,何许客气,而且我这次出谷也不是完全为了你们,雨晴死的不明不白,这人极有可能是针对我而来,毕竟,我也不能坐以待毙,纵使雨晴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会让她死的不明不白的!”提及谢雨晴,谢雅思终归还是不舒服,谢雨晴,毕竟是她养了多年的孩子。
倾城很是理解,谢雅思对自己这个相处了三年的徒弟尚且掏心掏肺,更何况是养育多年的谢雨晴,总是谢雨晴伤她很深,谢雅思也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好,师父,咱们在一处,总是好的。”倾城笑着说。
谢雅思凝眉,语气有些怅然,:“既然决定跟你们出谷,我也该将从前的事情都一一告知与你,也省的你一头雾水!”
倾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那一日,谢雅思是想要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的,只是被谢雨晴的死讯给打断了,这几日,倾城也没有去问。
谢雅思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纱一般,那样的恍惚,:“当年,我十七岁的时候,嫁给了云陌尘的父亲,云家的当家人,云朗。那时候的云朗年纪也不大,才十九岁。我家和云家是世交,我是家中的嫡长女,很自然的就定给了云家的当家人,云朗是东绪帝的嫡后,云皇后的亲弟弟,只是自云皇后和东绪帝的感情破裂,云皇后离宫出走以后,云家和皇家的关系就冷了下来,东绪帝虽然没有迁怒云家,却也开始不待见云家,那时候的我还小,到了成年的年龄,云家已经变得风雨飘摇,我们谢家一向都重视承诺,即使如此,父亲母亲也没有嫌弃云家,反而将我嫁了过去!”
倾城对于东绪帝的嫡后,并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她的年纪实在太小,也弄不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估计云皇后离宫的时候,外祖母也是有十来岁,她都不一定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年代的久远,所以,很多人都忘记了云皇后的存在,而都认为太子的母妃,才是东绪帝的第一任皇后。
谢雅思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思,:“当年的我,年幼无知,但却又一身的好武艺,好医术,谢家原本就是武学世家,也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我的父亲和天机老人是师兄弟,母亲更是医术艳绝天下,而他们唯一遗憾的是,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我的一切都是尽得父亲,母亲的真传。”
“因为我的父亲这辈子只有我母亲一个妻子,所以我自小看的都是他们的恩爱,和相濡以沫,我满心以为,我成亲之后,云朗也会如此待我,我和云朗自幼定亲,也是见过面的,对彼此都很满意,当初,云朗也曾答应我,要一生一世对我好,只会娶我一个,我当年,就是抱着这个信念,嫁给了云朗,更是无怨无悔的对云家付出!”
说到这里,谢雅思顿了顿,显然,对当年的事情,谢雅思还是有一定的阴影的。
慢慢的谢雅思调整了情绪,继续说下去,:“过门第一年,我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我自己也是懂医术的,知道云朗和我自己的身体都健康的很,只是孩子这回事也是机缘巧合,虽然人为之下也能受孕,但我并不想那样做,想着一切随缘,云朗并不着急,但云朗的母亲,却着急不已,这也无可厚非,云老夫人是快四十岁了才得了云朗这个老来子,所以爱惜的很,也养的云朗的性子十分的唯我独尊,见我一直没有怀孕,便张罗着要给云朗纳妾,云朗并不同意,我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脾气又直,也不懂得转圜,于是也说的很坚决,不许云朗纳妾,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时候无心的言语却彻底的得罪了云老夫人,云老夫人虽然没有强硬给云朗纳妾,但却十分的不待见我了!”
倾城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但秀眉却紧紧的蹙在一起。
“再后来不久,我就怀了身孕,我的医术尽得我母亲的真传,自然是晓得,头三个月夫妻是不能同房的,只有在孕中期,四到六个月才能同房,但是也不可频繁,那时候我并没有想过云朗的感受,因为在我的眼里,夫妻之间就该忠诚,就该清清白白,容不下一点背叛!”
其实谢雅思说道这里,倾城大概也能想到他们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云朗毕竟是一个受过传统教育的男人,他并不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妥之处,而从前说过的话,也只不过是大多数男人都会说的罢了。
云朗也许是真的将谢雅思当做最敬重的妻子,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会纳别的女子做妾室,因为,这个样的事情在他们这种男人眼里,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
谢雅思自嘲一笑,:“就在我怀孕两个月的时候,云朗就和他的表妹睡在了一起,那个女子,是云老夫人唯一的侄女,云老夫人的娘家原本也是皇商出身,和云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但是由于不善经营,后来更是彻底的败落,家财散尽,还被人追债,除了这个侄女,其他的人都为了躲避债务,不知道逃散到哪里去了!这个娘家侄女,是云老夫人亲弟弟的小女儿,但是年龄上却比云朗小了一岁,云老夫人对这个唯一的侄女疼爱非常,知道她不可能嫁到云家做正室,但一早就想留着她给云朗做个贵妾,当然,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也是到了后来才慢慢的体会到的!”
“当我看到云朗和别的女人滚在一起的时候,那一刻,所有的感情集体的崩塌,那个场面,让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甚至让我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反应,忘记了一切,我记得,我只是呆呆的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上房,然后躺在了床上,开始发呆,开始不吃不喝!”
“云朗慌了,彻底的慌了,他自责的跪在我的床前,流着泪发誓只有这一次,他真的是一时糊涂,真的不是故意的,纵使那一刻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是还是众多女人一样,选择的原谅,我抚着小腹,心中无限悲凉,为了孩子,我也不能不原谅云朗!”
谢雅思说道此刻,虽然没有流泪,但是神情却十分的悲凉,:“而那个表小姐,却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清白的身子给了云朗,一定要让云朗给她个名分,不然就吊死在云家的大门口,当时我真的恨不得一掌拍死那个贱人,只是云老夫人也跟着哭,她们两个抱在一起哭,哭的无比的凄惨,云朗可能对那个表妹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伤心欲绝,所以,云朗开始求我,求我再退一步,给表妹一个名分,让她过了明路,做妾室。”
“当一个你爱惨了的男人,那样低声下气的求你的时候,女人总是会犯糊涂,云朗承诺,以后再也不去表妹的屋子,只守着我一个人,所以,我又答应了,为了云朗,我连女人最基本的尊严都失去了,云朗永远都不知道,我答应他让表妹进门做妾的时候,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我真的瞧不起那样的自己!”
凤倾城上前,紧紧的握住了谢雅思的手,:“师父,别说了,你若是难过,你不要在提了!”
谢雅思摆摆手,:“不,我要说,这段往事已经被我埋没了二十多年,如果不说出来,永远都是我心中的一个劫!”
凤倾城没有再阻止谢雅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谢雅思顿了顿,继续说下去,:“慢慢的,我才知道,男人的话如果可信,那就真的是有鬼了,云朗总是瞒着我去梦姨娘,也就他表妹的屋子里去过夜,而且还骗我他睡在了书房,一开始我竟然还相信了,只是云朗忽略了梦姨娘的心机,每一次云朗去过后,梦姨娘都是明示暗示着告诉我,甚至有时候会故意将他们欢爱后的痕迹露出来给我看,那时候的我怀着身孕,自然不如梦姨娘那般的娇艳如花,而元朗始终还是没有抵得住诱惑,一次又一次的陷在梦姨娘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从最开始的欺骗到了以后就是对我的明晃晃的不耐烦,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跟我说,男子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我的心就仿佛被放置到油锅里,开着小火,一点一点的在挣扎,那种切肤之痛,让我一度想要去死,却为了腹中的孩子,不得不逼迫自己强颜欢笑,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我孕中多思,伤及了自己的根本,这一胎势必要有一些问题的,只是没想到的是,陌儿生下来,双腿就天生残疾!”
“当时我的几乎要发疯了,这一切都怪云朗,若不是他这个负心人,导致我伤心伤肺,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于是我再也不肯看云朗一眼,离开了云家,和母亲一起,想尽一切办法医好陌儿的腿,母亲得知陌儿的事情之后,对云朗也是厌烦到了极点,但是母亲也来看了陌儿,对陌儿的双腿也是束手无策,于是母亲只好和父亲一起离开了天奥城,想去寻找她的师父,看看是否有办法!”
“而我,由于内疚就一直都封闭自己,将自己没日没夜的关在院子里,想尽一切办法研习医术,能够医好陌儿的腿,但是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这样就忽略了对陌儿的照顾,那时候的我很傻,还满心以为云老夫人是陌儿的祖母,是个能够托付的人,就一直让云老夫人帮着照顾陌儿,因为平日里我有的时候一闭关炼制药材就是几个月,甚至是半年的功夫,所以越来越忽略对你陌儿的教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陌儿竟然不亲近我这个母亲了!”
“一直到陌儿六岁的时候,我终于炼制出了药材,能够医治陌儿的腿,我兴奋不已,想要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陌儿,可是当我走出自己的院子,去找陌儿的时候,去看到陌儿正和梦姨娘,云老夫人,云朗,还有梦姨娘的一双儿女,坐在那里谈笑风生,陌儿很是亲近梦姨娘,梦姨娘也对他的态度很是温柔,那一幕真的是刺痛了我的心!”
谢雅思回忆起当初的那一幕,依旧还是痛苦不堪。
谢雅思呆呆的走过去,看着云陌尘,已经六岁的云陌尘好似一个小大人一般,他坐在轮椅上,正笑意融融的看着梦姨娘,谢雅思默默的喊了一声,:“陌儿。”
众人才看到了谢雅思,云陌尘看到谢雅思只是,眸光却淡淡的,仿佛再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你怎么来了?”
这样疏离的语气让谢雅思很是受伤,但是谢雅思真正关心的是云陌尘的腿,她忙说道,:“陌儿,娘已经能医好你的腿了!”
云陌尘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过身去,不再搭理谢雅思。
谢雅思被这一幕彻底的怔住了,她甚至不知所措起来,为什么儿子对自己会这样的冷漠,她这六年来没日没夜的,不眠不休的全心全意的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啊!
谢雅思并不是一个很善于表达的人,她一直都在默默的付出着。
梦姨娘看到这一幕,心里乐开了话,她抿嘴乐道,:“夫人何苦为难大少爷呢,大少爷年纪还小,和夫人长时间不见,一时疏远也是有的,熟悉熟悉就好了!”
谢雅思性子很直,看到这个破坏了自己的幸福,抢了自己丈夫,还抢了自己儿子的女人,立马就疯了,:“贱人,我今天要杀了你,当初就不该让你进云家的门,今日,我就结果了你!”
谢雅思的武功之高,整个云家的人摞到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啊,于是谢雅思一掌就把梦姨娘拍飞了。
这一掌,谢雅思还是留了手的,毕竟,她再狠,也没有狠心到真的杀了梦姨娘的地步。
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梦姨娘,谢雅思也觉得十分的畅快。
云朗和谢雅思已经六年不曾在一起了,这六年他一直都是和梦姨娘恩恩爱爱的,自然心里更加偏心梦姨娘了,看着梦姨娘被打得爬不起来,云朗登时就炸了,指着谢雅思就骂了起来,:“你这个妒妇,我要休了你!”
谢雅思早就对云朗死了心,只是冷笑着,:“咱们早就不是夫妻了,悉听尊便!”
云朗气了个倒仰差,指着谢雅思说不出话来。
谢雅思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朗和梦姨娘,冷冷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我真的是忍够了,我今日死活要出云家,陌儿我是要带走的,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我不会跟你走的!”云陌尘更冷,更淡漠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谢雅思不可置信回头看着云陌尘,云陌尘的眼神冷的像看陌生人一样,云陌尘一字一句说道,:“该走的人,是你,这个家,也只有你是多余的!”
云陌尘的话犹如铁锤一般一下一下的砸在谢雅思的身上,打得谢雅思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谢雅思能够忍受得了云朗的无情无义,忍受得了梦姨娘的冷嘲热讽,可是面对自己嫡亲儿子的无情,她只觉得整个人一下子就彻底的垮了!
谢雅思的眼里立马止不住的流下来,她看着云陌尘,就那样愣愣的看着云陌尘,仿佛不相信一般,又问了一遍,:“陌儿,你说什么,我是你的亲娘啊!”
云陌尘满眼不屑的看着谢雅思,:“我没有你这样的娘,而且,我也不需要娘,你走吧,离开云家,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谢雅思只觉得心口处似乎是撕裂开一般,痛的死去活来,那种感觉真的无法克制,她能说,为了炼制药材,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也没有吃过什么的东西了,可她的儿子竟然给了她这样一个天大的“惊喜”!
谢雅思就这样生生的晕了过去,再醒来是,她已经回到自己的娘家了,身边也是自己贴身服侍的几个人,还带回来了云朗的休书!
谢雅思痛不欲生,她始终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她虽然没有亲身照顾云陌尘,可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医治云陌尘的腿啊。
谢雅思醒来发现自己炼制出来的药材还在怀里,纵使再难过,她也还是希望云陌尘的腿能够好起来。
于是在不甘心,她又再一次来到了云家,却不料,她来的很不巧,正好赶上了云朗将梦姨娘扶正!
谢雅思咬着牙,心里恨得要死,自己刚刚离开了云家,云朗就立刻扶正妾室,这是活生生打自己的脸啊,不过谢雅思忍了,她只想把药材给云陌尘,治好他的腿而已。
谢雅思来到大厅之时,刚好赶上云朗和梦姨娘拜堂,那样盛大热闹的场景,却真的刺痛了谢雅思的心,而最让谢雅思痛心的是,云陌尘也在观礼,而且,云陌尘似乎笑的很开心,他看着梦姨娘的神情是那样的亲切,那种眼神才是应该对自己母亲的那种由衷的关切。
谢雅思原本就受了打击,此刻又觉得心痛难当,于是在她也失去了理智,大喊一声,:“慢着!”<!--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