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把之前在宁王府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才长吁一口气道,“这贼船上了就不好下,爹,我知道你心疼女儿,不过二房那边的事情还得缓一缓再处理。文师阁 www.wenshige.com”
惊了兔子,只怕会乱蹿的。
宁王妃现在就是个靶子,如果被别人动了手出了事再嫁祸给宁王阵营里面的人,譬如像是叶凛或者傅邺之类的人,这样一来只怕真的会乱,自家也不能跟着明哲保身。
想到这里,她又有几分歉意地道,“这都是女儿招来的祸……”不然不会将一家人都置在这个危局里面。
“傻孩子,不关你的事。”叶游道,他哪里是将事情全甩锅给自家女儿的人?就凭他现在处的位置,再加上大儿子也是个不安份的人,其实早就身处局中,“反而是我们连累了你……”
叶凛也一脸的歉意,“妹妹别说这样的话,这让哥哥很是臊得慌……”他会上宁王的船也是年少时处事不周的后果,只是世上的事情有了开头,就不可能再中途退出,包括傅邺,过于激进的人往往有时候就会一叶障目。
至于宁王本人,这人有野心也有缺点,按傅邺的话来说,人有缺点才好,若是真的完美无缺那才是坏事,而且太子垮台之后,宁王确实机会更大一些,若不是自家老爹处在这个位置上,他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爹,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做甚?”陶姚道,一家人就不用说谁连累谁,“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上面神仙打架,岂能不殃及池鱼?”
下面的人哪个不想混个从龙之功?其实也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叶游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女,内心还是极为满意的,儿女们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就是他与妻子最大的心愿,“那就等宁王妃成功诞下孩子再说吧,不过你二叔家的叶冼那儿,凌儿暗地里先看着他,别让他有机会挑事。”
叶凌笑着应了一声,这活他比自家大哥合适干,毕竟他不承爵,叶冼对他的防备不会太深,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任何一个想要夺嫡的皇子的标签,这就是个很好结交和拉拢的对象,相信叶冼对他也是很感兴趣的。
接下来叶游就再带俩儿子到前面书房去议事了,鲍芙把陶姚留下来细细地询问关于宁王妃的琐事,既然自家担了这么大的关系,少不得要安排信得过又得力的下人去田庄当差。
回到了前面的书房,叶凛这才问父亲,“爹,你打算如何处置二叔那一房人?其实二叔这人嘛,虽然没才但他还是挺安份的,就是娶妻不贤,教出来的子女也就跟着蹦跶……”
说到底他对二叔叶海是没有意见的,这人就是想继续留在侯府里混吃等死,没有上进心但也不会惹下大祸来。
至于叶芸这到处造谣的人,不待见是真的不待见,不过这个罪还真不至于要她的命,就是看着像只苍蝇一般让人恶心,留在府里老是戳自家妹妹的眼也不好。
叶冼嘛,各为其主,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若不是他心里怀着对大房的恨意与不满,他也不想出手对付这堂弟,毕竟多一个选择也表示叶家多一条路。
“你二叔这么些年都窝在京城里倒也委屈了他,我看可以为他谋一个外放的官职,让他带着他的妻子儿女都出京去。”叶游冷着脸道。
叶家兄弟闻言都抬头直视亲爹,这是打算眼不见为净了?不愧是老爹,处理得简单粗暴。
叶凌半是好奇半是不怀好意地道,“爹打算为二叔谋个什么官职?”
这二叔靠荫封得一个虚职六品官,这外放只怕也谋不到什么好官位,毕竟年龄资历都摆在这里。
“就江南某地的一个七品县令吧。”叶海道。
叶凌闻言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江南地方富庶,只怕这二叔一听还真会兴奋地前去上任,当上个几年也能捞到不少钱。
叶凛却是了然地看着父亲,会选择江南,是因为那儿富庶,要说通二叔前去不用费嘴舌,但是别以为县令就好当,一个没有做过多少实务的人,只怕还摆不明那儿的人事,去了也只怕是别人的扯线公仔,想要顺当的收服手下掌一县大权,估计二叔还真的做不到。
他爹这是在给二叔挖坑啊,只怕二叔就真的会那样掉下去,更重要的一点还有就是叶芸与叶冼的婚事,两人都快是适婚年龄的人,二婶一向眼角高,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起,等到了地方当县令,那能婚嫁的范围又再一步缩小了,实权的高官人家是攀不上的,按二婶那标准,只怕这婚嫁就成了大难题。
这么一想,他倒时候可以在里面做做文章,只要二叔去上任,十年内别想回来,等十年,叶芸都成老姑娘了,就只能嫁到江南那地儿的人,这样甚好,一辈子都不用见到她。
“父亲,这事儿子可以去办。”他主动请缨,一定给二叔挑个“好”地方。
叶游一看这儿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也罢,他对二弟的拎不清容忍也是有限度的,“那就你办吧。”
叶凛很是高兴地接下了这任务。
在跟傅邺喝酒闲聊的时候,他把这事拿出来说了,也算是给傅邺这未来妹夫一个交代。
傅邺拎着酒杯朝他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叶海一家想要外任啊,也不错,叶凛肯定会好好地招呼他的,不过在走之前,有件事还真得要往这叶家二房身上查明才行,不然这一家子人走得太轻松了。
若是按他年少时的性子,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的,好在经历的事情多了,性子也磨得差不多,考虑事情也少了激进的角度,倒是喜欢往圆满的方向去走。
两人心照不宣地碰了下酒杯,然后再露出会心一笑。
宁王妃要去叶家给陶姚购置的田庄安胎,这事马虎不得,傅邺少不得要过问几句,这保护必须得明暗两套去时行,外松内紧是少不了的。
“这事我爹亲自布署。”叶凛道,“他怕妹妹会吃亏,所以这次出手了,倒是跟宁王接触过一回。”
宁王这人最喜欢打蛇随棍上,以前拉拢他没让自家亲爹下水,现在打了妹妹的主意,倒是成全了他,想来还是让人不爽。
“这倒也不是坏事。”傅邺道,然后凑近叶凛耳语道,“皇上那边怕是最近会有变动……”
叶凛心一惊,这么快?眼睛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好在这喝酒的地方颇为隐蔽,而且屋里也没留人侍候,他这才放心地跟着耳语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傅邺没有答,而是在端酒杯的时候故意手抖了抖洒了不少酒在桌子上,叶凛初时还以为傅邺喝酒了抓不稳酒杯,只是很快他就睁大眼睛看向傅邺,这是说……老皇帝的身体出现了大状况了……
傅邺没有开口,却是什么都说了,他也是在入宫觐见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老皇帝手抖得厉害,回来就查了一夜的医书,这事不能咨询任何人,甚至风声也不能传出去,他至今说过此事的人除了宁王就只有叶凛。
叶凛是叶游的亲儿子,叶游手握离京城最近的御林军,这是护卫京城的力量,若是老皇帝有个万一,京城的局势要尽快稳定下来,保证权力的顺利交接。
这些事情比上一辈子提前了很多年,但是不管时间线一样还是不一样,他要的结果一定不能变,宁王必须是最后的大赢家。
正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希望在风波起的时候,陶姚在京城担惊受怕,干脆将她支使出去离开众人的视线也是保全的一个好办法。
“这事我知道了。”叶凛很是郑重地道。
“不用这么紧张,估计叶世叔心里也是有数的。”傅邺道,他从来不会小看叶游,他离老皇帝很近,只怕能发现不妥的地方比自己还要多,所以现在也是下决心的时候。
一条老船要沉没了,也是时候寻求一条新船,哪怕是天子近臣,不也还有一句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吗?
叶家风光了这么多年,叶游也不会想要将家族的荣光断送在他自己的手中,现在动正是好时机。
叶凛愣了愣,他看问题还真的不如傅邺通透,是啊,自家老爹可是老皇帝的心腹,离得更近。
“那你爹那?”他想到了傅松,不由得问了出声。
傅邺耸耸肩,笑得很是没心没肺,“他啊,自求多福吧。”等新君上位,他也该退休了,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性等他主动让位,尤其是现在他这不靠谱的爹沉迷于享乐,哪还会想到外面准备改朝换代了。
“你还真是你爹的‘好’儿子。”叶凛惯性地损了他一句。
“我没有现在逼他退下来就不错了。”傅邺在提起这渣爹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他与傅松,名为父子,实为仇人,这辈子都改不了了,不然,他还真的对不起在九泉之下的亲娘。
陶姚开始装病不出了,甚至连宁王府也不去了,对外的说辞是怕过了病气不利于宁王妃安胎,还有了请宁王妃另请高明的话传出去。
宁王妃也开始减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人们对于她少出现并不奇怪,毕竟之前差点要小产的事情还是有一部分收到了消息,众人对她能否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都抱怀疑的态度,甚至还有人猜测她早就又流产了,不知道现在躲在哪儿哭呢,当然同情的人有,看笑话的人也有。
当然一段时间后,这淡出众人视线中的两人都没有人再提及,毕竟有更新鲜的事情发生了,踏春嘛,从来都不缺少故事与新的流言主角,两个过气的人还有谁关注?
当然不对付的人还是少不了关注一番的,叶芸就暗地里派人到明月轩打探陶姚是不是真的病了?
鲍芙在听到下人禀报的时候,气得额头都冒青筋了,这不安份的侄女怕是又在打什么见不得人的歪主意。
“娘,跟她计较什么,别为她生气。”陶姚安抚地拍了下母亲的手,她虽然还不知道父亲会如何处置二房,不过想来也不会让她太失望,所以在她眼里这叶芸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为娘知道。”鲍芙轻拍女儿的手道,“对了,行李都收拾得怎么样了?今儿个夜里风大,你待会儿出门的时候要多带几件大氅,别冻着了……缺了什么就遣人回来跟为娘说,为娘再让人送去给你……”少不了唠叨叮嘱了半晌。
陶姚都认真地听着,然后时不时地应一声,让亲娘知道她都记着了,“娘,我不在这段时间,明月轩这里就要劳烦娘多操心了,只要不露馅就好。”
“放心,这府里现在整顿过了,为娘也不会轻易再让人钻了空子。”鲍芙说这话时颇为铿锵有力。
陶姚“噗嗤”一声笑了,惹来鲍芙笑骂一句,“没良心的。”她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女儿在此谢过亲娘了。”陶姚起身给鲍芙行了个大礼。
“你这孩子。”鲍芙笑着嗔了一句。
入夜后,陶姚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上了早就安排好的马车起程离开了永安侯府,叶游和鲍芙没有去送,就怕这离别的场面一时忍不住露了端倪让人起疑心,而且送陶姚的人也只安排了叶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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