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松开我!你们不能搞人身攻击!我要求自己走!雨新说不出的慌乱,挣扎着,却怎么挣得掉那些常年劳作的村民?铁钳似的拉住了就是不撒手。//无弹窗更新快//(·~).你不能走!我已经打了妖妖灵,我们一定要把你的老底翻清楚,看看你来这里到底是敲诈勒索还是栽赃陷害,我们要肃清记者队伍中的害群之马!”女记者呼吁大家抓牢了那个农雨新。“我没有敲诈!没有敲诈!你可以问李小小,你问问她到底我敲诈她了没有,我提了一句要她掏钱的话没有?”农雨新哭的心思都有了,使劲挣扎都跑不出来,就像一个衣不蔽体的良家对上了一群强盗似的无助。李玉强也忙帮着喊:“你们去问李小小,看农雨新到底有没有敲诈!去问问看啊。”这才有两个村民松了手,看着李小小,李小小很后悔站在院门口看:真是不该好奇啊!
咳嗽一声,李小小没有添油加醋,反而实话实说:“这位农记者一来我们家,就问我看了所有的证件,等看完了证件,又说我排污不达标,非要去看我排污的鱼塘,看完了鱼塘,他怀疑我们是拿鱼塘摆样的,就采访了春华嫂和德银大爷,然后你们就都来了。要钱的事情没有提到。”说得话简短得很,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的废话,倒是让李玉强愣了愣。
从李小小的眼神中,李玉强已经意识到事情李小小都猜到了,原以为她会抓住这个机会把事情往大了阄,没想到她会丝毫偏颇都没有地表述事实。李小小却是心中冷笑:公安局的就要过来了,,这个记者如果是抱着私人目的过来为某些人打击报复的话,等待他的绝不会有好果,根本不需要自己再添加什么,单单凭借事实,就能够让李玉强垮下去。
何况这件事情本身张副市长就很重视·否则也不会让这个女记者过来调查情况。
一个高材生,怎么会做这样没脑的事情?难道真的是情商太低了的缘故?李小小看向李玉强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和怜悯:真是不谙世事啊!
公安局还是来了,带走了那个倒霉的记者,李玉强见村民散去·走到李小小面前,恨恨地说了一句:“就算是我得罪了你,你身正不怕影歪,你也不必这样赶尽杀绝把?这样一来,农雨新的记者证很有可能就被吊销了。(·~).你毁了人家一辈。”
李小小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李玉强问:“我应该为此负罪一生吗?”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李玉强愣了愣,气急败坏地喝了一句。
“那叫他来的这人·明白这样做会有这样的后果了吗?明白这样做会把这个记者弄进局里去吗?我想没有吧?是看着我好欺负,所以才会这样地吧?既然他都做了初一,何妨我做十五?”
说完没等李玉强反驳,李小小对着天空气息长地喊了一句:“公安局的那个,冤有头债有主啊!要是找人算账就找那个让你来的人啊!”
嘿!这话说得,李玉强脸都绿了。
等李玉强走后,李小小笑嘻嘻地回了家,把事情又源源本本的说给了爷爷听。爷爷听到德银大爷那样说的时候·笑了起来:“你们不晓得,他这样讲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啊?”李小小好奇起来,原本德银大爷这样讲话·李小小还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还真是有原因的啊!
“当年啊,你德银大爷他爸爸是地主。我爹是长工,他爸爸被批斗的时候,就让我爸爸上台控诉地主资本家的血泪剥削史。”
爷爷于是娓娓道来:“我爸爸就问啊,这一定要讲吗?人家就说了,一定要讲。”
爷爷清了清喉咙,开始模仿起来:“他这个地主太坏了!过年的时候我家没有肉吃,没有油吃,这个地主就故意给了我一挂腊肉·我以为他是好心啊,就一顿把一挂腊肉怕不有两斤,都给煮了吃了,结果肚太寡了,存不住油,拉了三天肚才好。我后来才想明白·他这是故意的!就是想陷害我们贫下中农和赤贫农。”
爷爷学着德银大爷的神情,学得惟妙-惟肖的样,倒是跟德银爷爷的神情很像,把李小小逗得咯咯笑。
“一报还一报,当初他老爹对我爹好,所以我爹在他老爹落难的时候没有陷害他,如今你被人诬陷的时候,你德银大爷想起了这桩往事,这是特意来还人情呢!”爷爷感慨着。
“要不你怎么老是念叨着人情债难还呢?这可不就是人情债嘛?那一辈都没还上的人情,儿辈还上了。”李小小就笑。
爷爷奶奶没事就喜欢念叨些乡间俚语,李小小读书的时候听得耳朵都起了茧,每次听都很不耐烦,如今想起来,却是字字珠玑。
“是咯,所以我才和你们讲,不要轻易去求人,不要轻易欠人情。欠了人情,一辈看到人家都要低一头的。”爷爷趁机再次训诫,李小小连连点头,再看一旁的李贵旺,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小妹还在啊?我给你拿了些东西,你给拿下去。”春花嫂闻声过来了。
从她的菜给了王庚新卖以后,菜倒是卖得还好,收入也还行,可李小小搬到了农场去住,离得就远了。春花嫂也是有一家人要照应的,哪能天天往外跑?
这不,看到李小小上来,赶忸从自己家拿来了一摞鞋垫要让李小小带下去,还连连解释,这就是专门为李小小家老老小小绣的鞋垫。
刚才说这人情债难还的问题,这又来了一个人情,这样的人情李小小还真是不愿意领受,总觉得没什么帮得上春花嫂的,当下就要拒绝:“春花嫂,你这鞋垫留着自己家用吧,别给我们了,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现在也忙,也没有时间绣鞋垫。”
“我专门给你们家人绣的,你们用不上,我还给谁啊?”春花嫂不乐意了,绷着个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李小小为难起来,倒是爷爷出声劝道:“人家春花专门给你们绣的,你就接着吧。”
“哎!这就对了嘛,你看看,我讲你还不听,非要大爷爷讲话才行。小妹你这可是见外了啊!”春花嫂就斜着眼睛看李小小,眼中嗔笑着,带着些责怪。
“是我不好意思了!那就谢谢春花嫂了,我就不讲客气了。”李小小双手接过鞋垫,大大方方地道谢。
“那你们忙着,我屋里也准备喂猪了。”春花嫂说着就道别走
等人走了,爷爷才取笑李小小:“人家绣都绣好了,你不拿,别人的一番心意就丢水里了,人家心里不好受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回头她家有点什么事情,你帮着点就好了。”
“你不是都在讲人情债不好还嘛?我这不是不想欠人情呗。”李小小红了脸解释。
“有些人情,该欠还是要欠,不能因为不想欠人情,就把别人挡在外头,这样人情倒是不欠了,你把人就得罪了,人要乱想的。”爷爷笑着给解释。
想了想,李小小也明白爷爷讲得是对的,当下释然:“以后我会注意的。”
拿起鞋垫细看,有福禄寿喜字样的,看长短,是给爷爷奶奶的。有兴旺发达字样的,是李贵旺的,还有健康快乐的,两双刘春梅的,两双李小小的。针脚细密整齐,看着就像是工艺品似的,倒是真不忍心拿来垫在脚底下了。
把属于爷爷奶奶的那四双鞋垫给了爷爷奶奶,老人对这种手工鞋垫却是喜爱有加,奶奶一边打量,一遍说着往事:“我们那个时候新媳妇进了门,一家老老小小的,布鞋、鞋垫和毛线衣那是要每人一件的!谁要是不懂做这些,在婆家是要被看不起的哦!小妹会不会这个?”
“我不会。”李小小笑着摇头。
鞋垫还好说,实在不行用十字绣的针法凑活着,丑点也能绣出来,毛线衣和布鞋那可就是真难了。李小小对于毛线活儿,只会打围巾;对于布鞋,则彻底望洋兴叹。
李小小见刘春梅做过千层底布鞋,将旧了的衣裳用浆糊一层一层地刷在木板上铺平压实了,等完全干燥后,依着图样剪下一层一层的硬布鞋底,摞起来,再用钻和粗针,钻一个眼儿戳一针,一个一个的针眼戳过去,拉紧,直到将所有摞起来的硬布鞋底缝成结实的千层布底,再用灯芯绒的布料剪出鞋面,填上棉花缝好了,再镶上一圈毛茸茸的边,这才算是做好一双千层底布鞋。
这种布鞋漫说手劲小了做不了,就是真的做得了,至少也是要两三天的功夫。手脚最快的婆娘,一天不做别的事情也才得一双。
“妈,现在哪里还兴这个?”李贵旺不乐意了,“我们小妹以后有的是人喜欢,不会做这个照样能找到好人家,哪个敢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