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浓,安泰小区的高级公寓内。此时客厅灯光全灭,白月华阴沉沉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扣着一只早已经挂断的手机,捏着手机的白皙手指几乎将指甲抠出血痕,手臂青筋毕露,衬得她那张柔媚面颊在月色朦胧下无比的阴沉难看。
她心底的不甘、怨气纷繁在身体里咆哮,那双向来只露出温柔的水汪汪双眼渗人得紧,饱满的红唇被牙齿咬出血来,这女人却仍旧像是丝毫不觉般,疯狂而又愤懑的沉浸在刚才杜腾跃的话中。
离开、竟然是给她一笔钱让她带着安心离开!
他怎么能、怎么敢这么做!
抬眼看着公寓的布置,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柔软的高级地毯,还有房间里那些奢侈衣服、包包,还有那家让她尽心尽力废了多大心力的店,在偏僻地方呆了十来年,才住在这里短短几个月,她怎么舍得就这么灰溜溜离开?
难不成重新回到那个落后的小镇?
单身女人带着父不详的女儿,她这些年承受了多少?就是为了今天、就是为了扳倒颜瑜孀,光明正大进入颜家!
结果如今好不容易有点影子,好不容易有了希望难不成就这么打回原形?
白月华眼中疯狂与血丝清晰,惨白可怖的脸上狰狞扭曲。
不、绝对不能。
这次如果离开,就凭杜腾跃的本性,以后不管颜家如何、他如何,她就永远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跟了这个男人十几年,这人的不择手段冷血她看得明明白白,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不能走、一定不能走!
脑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她死死咬着下唇,逼迫着她冷静下来,脑中急速思索着……
掀开一丝卧室房门的缝隙,杜安心在黑沉沉的夜色中将房门关闭,刚才爸爸打电话的呵斥咆哮咬牙切齿、妈妈的哭泣哀求惶恐绝望她都看的分明。想到今天学校发生的事,眼中阴渗得根本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
颜清娆!
颜清娆!
在心底死死咀嚼着这三个字,近乎是剥皮抽骨。
清晨第一缕阳光顺着落地窗窗户缝隙洒进,稀稀拉拉形成或明或暗的光斑,淡紫色大床上,被子中间窝着一团凸起,一头散乱的头发胡乱扑撒。
门外敲门声准时响了起来,王清打开房间四壁的弥蒙灯光,这才喊道:“小姐该起床了。”
颜清娆趴在床上支支吾吾半天,仍旧捂着被子不起来。直到听得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心里一个激灵连忙爬了起来,瞪眼就急忙喊道:“不能开。”一边喊一边光着脚丫跳下床,死死扯着飘纱不松手。
王清看着颜清娆一副严防死守、瞪着睡意惺忪的眼珠死死扯着床帘的模样哭笑不得,翻了个白眼也就随了她。毕竟小姐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颜清娆换了校服犹豫的掀开窗帘看向对面,仍旧是紧闭沉沉。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挫败,撇嘴哼了声抓起书包带就往楼下走。
果然如她所料,杜安心彻底消失在学校,等几天后李风华打电话告诉她白月华母女离开了明安,她居然捏着手机有些怔忪茫然。
重生以来,被她当成生死仇敌的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灰溜溜离开,杜腾跃那边,外公自有打算。她三番五次拐弯抹角的询问都被老爷子岔开,根本不让她多加理会,甚至曾经当面告诉她让她好好读书,这些事别多管。颜清娆几次想要将杜安心身世说出来,闹到后来却张了张口诡异复杂的无从说起。
她以为她会兴奋狂喜,但当一切似乎尘埃落地竟是生出茫然无措的飘渺感。脚下像是踩着棉花,太过不真实,竟是让她颇有些手足无措。自从在医院醒来,她的注意力目光一直都落在三人身上,将三人踩在脚底将杜腾跃赶出颜家是支撑着她心底怨恨的支撑。但如今对她而言庞然大物的几个人,竟然被外公简简单单收拾干净,她心里却空空荡荡的不知所措。
一天放学,车子经过市中心广场的时候颜清娆抬眼看大屏幕时,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今天几号?”
“四月二十三、周一,小姐怎么了?”
五月二十三?
颜清娆在心里想了想,顿时懊恼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让阿一下去给她买一份报纸。
上一世她几乎是被养废了,该学该做的丝毫不知,吃喝玩乐却是懂得一大堆,赌马、赛车,各个会所聚会流连。十八岁后有一段时间甚至养过一匹英国纯血统赛马。重生以来这些乐趣倒是丢了个彻底,但当年玩马时那些人闲聊的消息却是记了个大概。
她记得今年五月份爆了大冷门,那个买3t的神秘赌徒在马场赚了几千万然后很快消失不见,堪称那一年乃至后几年仍旧让人津津乐道的赌马新闻。她十八岁接触赌马,之前的那些赛事不清楚,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这次。等阿一把报纸送来,颜清娆连忙翻开找到了一份马经,果然找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双眼顿时一亮,她不贪心,只想喝点汤。
重生以来,不施展一点重生人士的金手指,这也太不正常了!
眼巴巴看了许久,等到了院子里,颜清娆这才啪的合上了报纸,急忙往家里跑,心底却在琢磨怎么去买马票。
“娆娆!”一道温和的声音将准备上楼的她喊住,颜清娆转过头来果然在大厅看到了杜腾跃。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不过短短几天,这个因为自身出身而格外注重形象的男人眉头竟然沾了不少阴郁,向来梳理得根根分明的头发竟是散乱在额头几缕。眼中疑窦微闪,她连忙喊了声爸爸,转身就往楼上走,哪里知道杜腾跃却连忙叫住她,急忙走过来笑道:“放学了?”
颜清娆眨眼,心底颇为古怪,杏眼眯起乖乖点头:“嗯,今天老师布置了好多作业,爸爸我去做作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