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公主比孟芊芊出宫早,可再早也是“关”了二十天,一出宫自然是要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宴会,昭告天下她宛平又回来了。
是以,今日府上的客人不少。
蔺夫人母女与周夫人母女也来了,王夫人安心养胎,王柔留在家中陪她。
按理周楠嫣快入宫为妃的,不该抛头露面,但由于宛平公主是宗政曦的皇姐,她的面子教习嬷嬷总要给的。
宴会设在一处阴凉的小花园里,南面搭了戏台子,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正在唱《百花亭》,讲的是贵妃醉酒的故事。
宾客们听得如痴如醉。
“是孟姐姐!”
周楠嫣第一个发现了孟芊芊。
“哪儿呢?”蔺小茹抬眸,茫然地望了望,“哦,看见了,真的来了,她身边的人是谁呀?”
“好美的女人啊。”周楠嫣满眼惊艳,而后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
她又拉了拉两位夫人的手,“蔺婶婶,娘,孟姐姐到了,你们认识和她一起的那位夫人吗?”
二人正看戏呢,一听孟芊芊到了,不约而同地顺着周楠嫣手指的方向望去。
孟芊芊已是京城难得一见的女子,而与她一道入席的竟然毫不逊色。
她穿着苗疆女子的衣裳,戴着闪闪发亮的银帽,肌肤如玉,五官精致,美得神秘而空灵。
“苗疆女子?”蔺夫人用帕子捂了捂嘴,“她该不会就是”
周夫人与她对视一眼:“我看八成是。”
“是什么呀,娘?”周楠嫣听不懂二人的哑谜。
周夫人道:“听说昨晚南城门来了一群苗疆人,自称是陆沅的家人,其中一名女子更声称是陆沅的亲娘。”
周楠嫣疑惑道:“孟姐姐的夫君不是孤儿吗?”
周夫人看向蔺夫人:“我记得十多年前,陆沅给荀煜做书童时曾在你们家念过书,他可有提过自己家人?”
蔺夫人摇头:“未曾。”
周楠嫣站起身:“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蔺姐姐!”
“哦。”
蔺小茹放下手里的书,夹上书签,“娘,你替我收好。”
周楠嫣一手拉着蔺小茹,一手提着裙子,步伐轻盈地穿过小花园。
“孟姐姐!”
“嫣儿?小茹!”孟芊芊眸子一亮,能在这儿见到她俩实在太惊讶了。
周楠嫣嫣然一笑,看了看抱着宝姝的柳倾云,问道:“孟姐姐,这位是——”
孟芊芊笑着介绍:“我婆婆。”
周楠嫣目瞪口呆,真的是陆沅的亲娘啊?
二人给柳倾云行了晚辈的礼。
孟芊芊对柳倾云道:“母亲,她们是我好友,周楠嫣、蔺小茹。”
柳倾云的目光自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又看了眼孟芊芊。
算了,还是这丫头最好看。
柳倾云抱着睡着的宝姝走了。
“那个”
周楠嫣抬手指了指。
孟芊芊忙解释道:“别往心里去,我婆婆人很好的,她只是初来乍到,不太懂中原人的相处方式。”
周楠嫣道:“我是想问,刚刚那是宝姝吗?”
穿着苗疆宝宝的衣裳,她简直没认出来,也太可爱了吧,她也想要。
柳倾云的到来,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异族女子本就罕见,何况还貌若天仙,外加怀里抱了个粉雕玉琢的小糯米团子。
戏台子上的戏都没二人好看。
柳倾云没理会众人的打量,在上首处坐下。
自古左为尊,这是今日最尊贵的席位。
不料她刚抱着宝姝坐下,便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夫人满脸倨傲地走到她面前,给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见她打扮得奇奇怪怪,立即颐指气使地说道:“哪儿来的戏子?居然敢坐我们夫人的位子?你们戏班子是被请来公主府唱戏的,不是让你们做上宾的!”
不远处,有女眷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戏子?不是说她是大都督的亲娘吗?”
“那头传过来的。”
“到底谁弄错了?”
“一定是周夫人弄错了,你们可知这位夫人是谁?”
“你家夫人谁呀?”柳倾云不咸不淡地问道。
丫鬟高傲地说道:“听好了,我家夫人是陛下亲封的荀国公的妹妹!”
女眷们捂住了嘴。
居然是荀相国的妹妹?
柳倾云嗤的一声笑了:“我还当陛下亲封的是你们家夫人呢。”
丫鬟一噎:“你——”
柳倾云淡淡说道:“我什么我?挡着光了,赶紧给我滚开,别在这儿丑人多作怪。”
丫鬟怒道:“你说谁丑呢?”
柳倾云看了看几个下人,又看魏夫人:“一个比一个丑。”
丫鬟咬牙:“一个戏子也敢对我家夫人口出狂言,我今日就替公主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戏子!”
她说着,抬手就要朝柳倾云狠狠扇去。
忽然,一只冰凉的素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话却是对魏夫人说的:“在公主府闹事,魏夫人是不给宛平公主面子,还是不给都督府面子?”
孟芊芊将丫鬟往后一退,丫鬟几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魏夫人脸色一沉:“你们是都督府的人?”
孟芊芊:“正是。”
魏夫人眯了眯眼,强压着怒火说道:“陆沅把我儿子打成重伤,我还没去找你们都督府的麻烦,你们倒上赶着自寻死路来了。”
孟芊芊冷笑:“你儿子魏明轩品行不端、恶贯满盈,在别人的婚宴上闹事。往大了说,我夫君是替天行道,往小了说,我夫君是秉公执法。你教出这种儿子,不闭门思过,不登门道歉,倒有脸说要找我们麻烦,你们相国府的脸皮都这么厚的吗?”
“你——”
魏夫人气了个倒仰。
柳倾云看了看怀里的宝姝,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吵死了,再吵,我不客气了。”
“哦。”
孟芊芊从善如流,坐回了柳倾云身边。
魏夫人尚不知陆沅亲娘入京的事,只当柳倾云是某位都督府的客人。
别人或许会忌惮都督府,相国府却不需要。
她压根儿就没把柳倾云当一回事,很是不屑地说道:“都督府就可以坐这里了吗?在大周,荀家才是第一世家,这个位子是相国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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