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几步蹿下河套,在周晚晚刚才洗手的水沟附近迅速找了一圈,除了几个湿乎乎的小脚印,什么都没有。
“你最后一次看见囡囡是在哪?她在干什么?说没说要到哪去?”沈国栋用让人眼晕的速度窜上河堤,一把拎起芽儿急切地追问。
芽儿被沈国栋吓得直结巴,“囡囡就,就,就在那边洗草莓,我,我在那边摘草莓,”芽儿的手都有点抖,来回指他们当时所在的地点,“我,我后来去那边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帮着赶猪……”
芽儿一句“上厕所”提醒了沈国栋,他把芽儿一放,推了她一把,“到你们小丫头上厕所的地方去找,快!在那附近也找找!你俩都去!”
沈国栋焦急得控制不住手劲儿,一把就把芽儿重重推到地上,又赶紧把她扯起来,重重往地上一顿,“赶紧地!”
叶儿被沈国栋的情绪感染,一句废话没有,撒腿就往跟人群相反的方向跑,离土坯场一二百米的地方有两块大石头围起来的一个小旮旯,隐秘又干净,是她告诉两个妹妹去上厕所的地方。
芽儿也顾不上被摔破皮的手掌,跟着叶儿就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呼唤周晚晚,“囡囡!囡囡!你出来呀!别吓唬我!”
李厚华和李金华也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儿,赶紧过来跟沈国栋询问情况,沈国栋却没时间跟他们解释,又往河套里跑。
李庆学和李庆生跟在他后面,也准备一起去找周晚晚,却被他拦住了,“你俩先别跟着,我去看看再说!”
沈国栋跳下河堤,站在河床底下的一块大石头上,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冲一大片绵延几十里看不到头的高草和灌木大喊,“囡囡!你是在上厕所吗?跟沈哥哥挥一挥手!让我看见你!囡囡!动一动草也行!让我知道你在哪!”
沈国栋换着方向喊了一圈,狭长的河道一点动静没有。只有风偶尔吹过高草的沙沙声让他空欢喜一场。
沈国栋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心里的焦灼恐惧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
他跳下大石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跪到地上。
沈国栋慢慢站起身。死死地攥住拳头,不能慌,不能乱,囡囡懂事安静,绝不会乱跑。一定是去哪儿玩儿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肯定的!
芽儿和叶儿也跑了回来,站在岸上带着哭腔儿在跟沈国栋报告,“没有!那边哪儿都没有!”
沈国栋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岸上齐齐站在那里的一群人,眼里暗沉沉一片,如风暴来临前黑色的大海,“李庆学、李庆生,你俩骑自行车回屯子。先找阳子和小二,看囡囡是不是回去找他们了。
如果没有,让他们骑自行车赶紧来河套。你俩一个带着家里人在屯子里找,看囡囡是不是在哪玩儿忘了回家!
一个去大队书记家播广播,把囡囡的样子说清楚,谁看见了马上给送回来!咱们重谢!要是让我知道谁敢把孩子给圈住不放,我捏死他全家!”
李庆学和李庆生听了这么一大串还有点愣神,他们反映的工夫,沈国栋几步从他面前几乎成九十度角的河堤下窜上来,狠狠推了他们一把。“快去,就按我的原话说!”
“重,重谢是多少?”李庆学一边跑去骑自行车,一边问道。
“要多少给多少!快去!”沈国栋几乎想踢死这个磨磨唧唧的李庆学!
“国栋你先别急。小孩子不懂事儿,说不定……”一直在远处和泥的李老头才听到消息赶过来,话刚说一半就被沈国栋厉声打断。
“闭嘴!你算什么姥爷!?囡囡是那不懂事儿的孩子吗?!她不会乱跑!你给我滚一边儿去别添乱!”
李老头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背过气去,李厚华和李金华赶紧一边儿一个搀住他,“爹!您别生气,国栋这是太着急了。不是故意要气你。”
“爹呀!你就先别生气了!找孩子要紧!”李金华急得直跺脚。他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没少跑,对这件事要比别人重视很多。
他自己虽然单纯善良,却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能坏到什么程度。小外甥女那么漂亮可爱,即使才九岁,要真被人拐走,也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
孩子刚丢这半天时间是最关键的,能不能找到就看这几个小时了。越往后越没希望,过了一天,孩子都不知道被运走多远,转了几道手了,基本就找不着了。
“找!都赶紧沿着河套找啊!”李金华急得也带上了哭腔,这是他最亲近贴心的小妹的小女儿,他没护得了小妹,不能再把她的小女儿给弄丢了呀!
囡囡今天要是真丢了,他死都没脸去见小妹!
沈国栋一把揪住没头苍蝇一样往河套跑的李金华,“都给我站住!听我指挥!谁也不许乱跑!”
沈国栋整个人严肃锐利得如一把出鞘的刀,眼里似有狂涛巨浪,仔细去看,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暗黑。
他没有如李金华一样喊叫,短促的几句话却把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那声音里的压迫感太强了,逼得所有人都不得不郑重对待。
“大舅,派你信得过的人,回屯子去找民兵连长,让他带所有的民兵把路给我堵上!这附近所有的路,无论大路小路,小毛毛道儿都不能放过!连只鸟都不许随便飞出去!”
沈国栋的眼里闪过一丝血光,声音却冷静无比,脑子飞速运转着。
现在他必须专注,无论心里多么慌乱焦急,他都得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他现在必须拿出最理智最高效的方案来。
“再派人去我们大队,找郑满仓,就说我说的,让他有多少人叫多少人,也跟着去堵路!然后让他播广播,按我刚才说的,一直播。循环播,别停下!剩下的人带来找我!
再派一个人去我们家,看看囡囡是不是回家了!
然后,大舅、二舅。你俩一个人带一拨人搜河套,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别乱走,人都排成一排,俩人之间隔一米。仔细找,什么都不许放过,脚印、被压倒的草窝、摘下来的野花、囡囡身上带的东西,只要有一点痕迹都叫我过去,不许乱动,就在原地看着,等我过去看了再说!”
沈国栋手一挥,示意李厚华安排人。这里面都是他们队的社员,谁可靠稳重,谁办事能力强他都不了解。再着急他也不能越俎代庖,否则反而更耽误事。
李厚华迅速安排好人手,和李金华各带一队人马开始沿着河套仔细搜索起来。
沈国栋紧紧咬着牙跟,憋着一口气不敢松。冷静!冷静!现在绝不能胡思乱想,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必须想全面了,还落了什么没想到?
“国栋哥,我们干点什么?你让我们干点什么吧!我们一定好好干!”芽儿哭得满脸是泪,却不敢出声儿,抽泣着求沈国栋。
沈国栋猛然想起来,“你们回家。让你妈、你奶,家里所有的人出去雇人,一个人五块钱,越快越好。雇的人都来找我,听我安排!”
“一个人五块钱?”叶儿被这么多钱给吓着了,她在生产队干一个月能赚来五块钱就算不错了。
“对!五块钱!来得早再加一块钱!让他们快来!越快越好!”
沈国栋的脑子飞速转着,如果囡囡真是被人劫走了,那现在最紧要的是什么?是时间!必须抢时间,晚一分钟囡囡就多一分危险!
钱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他赚钱就是给囡囡花的,如果小丫头找不着了……
沈国栋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立时一阵剧痛满嘴血腥,他必须逼着自己清醒!
冷静!不能被脑子里的想法逼疯,囡囡不知道在哪儿等着他去救呢!他必须争分夺秒!现在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叶儿和芽儿撒腿就往屯子里跑,没人告诉她们现在是在抢时间,她们却能感受到情况的紧急,几乎是发足狂奔。
刚跑出几百米,周阳骑着自行车迎面飞速而来,“阳子哥……”
叶儿刚说出几个字,周阳带着一阵凌厉的冷风从她们身边飞一样掠过去,没做丝毫停留。
两人刚目送周阳过去,墩子和周晨又绝尘而来,叶儿刚把芽儿拉到路边,自行车上的两个人就疾驶而过,快得芽儿几乎闭眼屏息躲过那阵疾风。
“怎么回事!?什么叫囡囡丢了?!囡囡好好的怎么会丢?!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阳丢下自行车抓住沈国栋的衣领,对着他就是一顿狂吼。
沈国栋紧紧攥住周阳颤抖的手,死死咬住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李厚华这些外人,他能硬撑着不让自己崩溃,能逼着自己冷静,可是面对跟他一样焦灼的周阳,他的情绪几乎失控。
他也想狂吼发泄,也想找个人问问,好好地囡囡怎么会丢?!
可是现在不行。他们都必须冷静,必须全力以赴地找人。
“大哥!你放开!”周晨和墩子也赶到了,周晨不等墩子停下自行车,从后座上跳下来就扑倒两人中间,死死抱住周阳的胳膊。
“大哥!囡囡丢了!先找囡囡!先把囡囡找回来!”周晨冲周阳大喊着,几次把涌上来的眼泪逼下去,憋得眼里一片血红。
“都听我说!”沈国栋一把甩开周阳的手,深吸一口气,把声音里的哽咽逼下去,“囡囡丢了,先都给我闭嘴!什么都别问!现在地里藏不住人,带走囡囡的人最可能沿着河套跑,你们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去追!”
沈国栋抬手看表,“从囡囡丢到现在最多两个小时,要是走路,又抱着孩子,最多跑出去十里地。所以前面十里地你们慢点骑,仔细看着找,过了十里……”
沈国栋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下去,他又深吸一口气,使劲闭了一下眼睛,“过了十里就加快速度追,有岔路就停下打听一下,干岔河这一段近百里经过的公路就咱们这边,我让他们把路都堵上了,要跑也是往远了跑,你们追到天黑要是还没有,就回来吧……”
沈国栋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动了好几下,才把话接下去,“回来,回来以后,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周阳和墩子什么都来不及说,骑上自行车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飞快地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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