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幸看着父母领着几人,一路说笑的迎面走来;五人中竟有三人认识:那充满戾气的小姐、那日本老妇人、还有一个竟是...竟是上辈子逼死自己的张利,震惊都不足以形容孙幸此刻的心情。上辈子听的最多就是:张利是京城张家人,显赫世家身份,让她在公馆横着走;怎么会跑到偏远山沟沟的小县城?又怎么会和这帮小日本混在一起?越想越扑所迷离、越想越惊骇,孙幸转头看了下身边仍是一脸淡定的师傅,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这才又慢吞吞的坐回椅子。
“哈哈...老太太,这就是我家丫头”孙母一到堂屋就献媚的,给日本老妇人介绍孙幸,孙幸却仍是一副不在状态的傻愣愣呆坐着。急的孙母不停使眼色,毫无效果,这才有点尴尬“呵呵...”憨笑解释道:“这丫头都让我惯的,没大没小了,您别见怪呀”。又连忙拉座椅、端茶倒水...一行人这才坐定,孙幸父母坐末尾、唐老坐左手首位,孙幸紧跟次位;小日本一行五人,孙幸认识的三人均坐右手边,老妇人首位、充满戾气小姐次位、其次是张利,剩下两个看似保镖的都站在老妇人身后,并没落座。
唐老看了眼对面落座的几位,一下子皱起了眉头,重重地放下茶杯后,竟舒服的靠在椅背闭目养神了。日本老妇人却像是见到老友似的,激动忐忑的几次想开口,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一言未发,堂屋一下子陷入尴尬的沉静中。孙母急忙踹了一脚身边的丈夫孙国权,示意调节下气氛,可闷葫芦的孙国权,平日都不敢多言,更何况现在;被踹急了,干脆直接站起来,瞬间成了瞩目焦点,难堪道“那个...那个...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说完就飞奔出去了。孙母一看被气的不行,却也只得起身添茶,一想到马上到手的20万,又激动的不停巴结着日本老妇人...
片刻不到孙国权就返回堂屋,身后却跟着几个满面笑容的族辈长者,见缝插针的各自找椅子坐下;随后才是同村帮忙的几青年,端着饭菜鱼贯而入。孙母狠狠的瞪了眼刚坐定的孙国权,又连忙招呼着用饭,刚动筷子,老远就听到姓杨贱人那“张狂”的笑声,想装作听不见,却又响起那贱人夸张的声音:“哈哈...嫂子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都是亲戚不来恭喜下,怎么能说的过去呀!”。
杨春燕拉着自己的女儿孙欢,一脸欣喜的来到堂屋,却发现没了有位置,直接挤到桌子附近,先是嚷嚷着“让个位子给她”后,拉着孙欢一屁股做到别人的椅子上。孙欢欣喜的给旁边的长辈打招呼,自然是重点“照顾”日本老妇人,显的柔弱乖巧。母女俩喧宾夺主的这番动作,气的孙母直哆嗦。吃饭时,更是少不了两个夸女狂魔,那不重样的赞美是一个赛一个!
吃毕饭,原本打酱油的族辈长者,却一个个都摆起谱来,竟没有一个提孙幸过继之事。这不表态,怎么让人家日本人看到自己的诚意呢,孙母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开口:“老太太,您看我这女儿也在,家族长辈也都同意过继,今天是不是就把事办了,让她好早点孝顺您。”
原本还为张利到来诧异的孙幸,一听顿时抬起头,不眨眼的直愣愣看着孙母,却不是对母亲的不舍,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恨意。这样原本不以为然的张雨婷,顿时恼火地骂道:“死丫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养活不起你们两个,再说是让你去享福,又不是受苦,你这是想当白眼狼还是...”随着张雨婷骂声,大家都把谴责的目光移向孙幸,毕竟现在还是一个天地君亲师,父母恩最大的年代。
这时一直未曾言语的日本老妇人,终于开口了:“丫头,过来让我看看”竟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孙幸看了眼师傅,这才磨磨唧唧的站起,还未抬脚,右方的孙欢却已经飞奔而过,先孙幸一步,跑到老妇人跟前了。孙母一看这还得了,死瞪着慢吞吞的孙幸,恨不得上前踢两脚...
这日本老妇人也不嫌弃,握着孙欢的手,耐着性子查看;片刻后,仿佛遇到不可置信的事情,竟神色恍惚的再三查看,最后喜形于色的惊叹道:“竟是灵宿体,好孩子,与我们一看就有缘”。杨春燕虽听不懂,却也看出日本老妇人的惊喜,顿时眉飞色舞的挤上前:“老太太,您看我女儿可行?”看到老太太肯定的点头,更是高兴的“一蹦三尺”...
“老太太,您还没看我女儿呢?我女儿肯定比她好!”那老妇人光顾着惊喜了,这才想到自己之前看好的可是孙幸,满脸慈祥的向孙幸招了招手,示意到跟前;还未伸手就听见“乒”的一声巨响,惊诧的转头,原是唐老又一次重重地放下茶杯。那日本老妇人顿时有点犹豫,好像迟疑着什么,最终却还是伸出了手,眼看马上就要抓住了,却见孙幸又缩回手,连忙抬头安抚:“乖孩子不要怕,奶奶就是看看,你和我们老爷有缘没?”果然说完就见孙幸胆怯的递上左手,老妇的笑脸越发慈祥,连忙仔细查看,足足近十分钟的沉静后,无奈的叹息道:“哎,可怜的孩子,怎么是残魂体呢”说着还安慰似的,拍拍孙幸的手。
这下孙母可接受不了,冲向前再三追问:“老太太,你是不是看错了,咱们不是说好的.....”正说着,就被旁边的杨春燕挤开了,听着姓杨的灿烂笑声、旁边恭喜的祖辈长者,孙母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抓起身边的烛台,狠狠的砸向孙幸,一边怒骂道:“我怎么生了个,这不争气的赔钱货”。
看着突如其来的烛台,孙幸却因为适才的惊喜还在傻愣,硬是生生被砸个正着,顿时满额头的鲜血,伤口一阵阵抽疼,还未反应就被旁边拽着自己,不停使眼色的师傅...半天才反应道:“啊、啊!好痛呀!妈妈...妈妈,你不想要我了吗?”,看到堂屋里大家开始注意自己,孙幸更是再接再厉:“妈妈你再打我都可以,千万不要不要我啊”、“妈妈我能做很多事,洗衣、做饭、放羊、耕地...”看着越说越过分的孙幸,张雨婷连忙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可不想这一捂还更麻烦了,孙幸的眼泪像不要钱哗张雨婷的往下倒,再看看周围晦涩的眼神,孙母简直是百口莫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哎!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你不想要,还不如让她跟着我算了。”
原本鹌鹑的孙父,一听要把孙幸白给别人,更是着急的大声嚷嚷着“谁说不要了,我们养这么大容易吗?”。孙母更是一再符合“又没说不要,再说也不能白白养这么大”......看到唐老慢慢推到跟前的存折,孙父一个激动连忙拉住身旁的孙母,急切的打开存折看下,惊喜的想直接装到身上,却被旁边孙母一把抓过,看了下撇嘴道:“一下子就缩水了一半”,后又一脸雀跃的装自己身上了。
“呵呵...这没嫁女儿呢,就着急卖钱啦”
“是啊,某些人可比我们还着急,这不直接都找上门了”。一听孙母的讽刺,杨春燕一下子难堪的再不多话...族辈长者都想着多捞点好处,眼神一下子就隐晦了,有人更是迫不及待道:“哈哈...今天可谓是大喜呀,不过这天也不晚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拿族谱的拿族谱、写过继书的过继书...一向以德高望重自居的族辈长者,少见的这么积极主动,在唐老一再催促下,孙母这才很不情愿的,在过继书上按了手印...
晚上孙幸就收拾东西和师傅,一起离开了长期生活的孙家村。看着前面师傅萧索的背影,孙幸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死寂的气氛越发悲伤,实在无法忍受的孙幸,这才连忙问出压抑已久的问题,正好能转移注意力。
“师傅,为什么一定要我伸左手呀?还有那小日本怎么说我是残魂体?那孙欢竟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