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头经济发达,毛皮店居多,金店着实不多,杨元钊在东街走了大半条街,终于看到了一个挂着天元楼招牌的店铺,在外面扫了一眼,里面似乎摆放着不少的首饰,很醒目。
重新躺下的刘忠旺,感觉到一阵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太阳,移开蒲扇,只见刚刚可能是洋学生的后生,正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露出一嘴白牙,微笑着对他说道:“老丈,这里可是金银铺?”
“是啊,后生,你有何事?”
“这!”杨元钊迟疑了一下。
刘忠旺看着身后,一群看热闹的闲汉,不耐烦的摆摆手,道:“看什么看,外国回来的洋学生,都散了吧,散了吧!”
“刘老板,看来是有生意上门啊,恭喜恭喜!”一个獐头鼠目的闲汉,撇着嘴憋了一句,似乎要郑重的把杨元钊看清楚,然后大声对身后说道:“散了吧!”
说也奇怪,这句话之后,众多围着看热闹的,一一的散去,杨元钊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注意到刘忠旺脸色微微一沉。
“后生,进来说话吧!”
刘忠旺把杨元钊让入天元楼,在侧房坐下,上了一盏清茶,这才问道:“后生,我是天元楼的掌柜的,你有什么事,说吧!”
杨元钊一直都注意观察刘忠旺,15.5克的黄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心为上,说不得被打了闷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钱财损失是小,关键是人身没办法保证。
刘忠旺眼色清明,不似奸猾之辈,取出那块黄金,放在桌上,道:“老伯,初来包头,囊中羞涩,你看这个值几许!”
刘忠旺警惕的看着杨元钊,眼神落到了桌上,这块黄金不大,差不多十几克,色泽赤黄,颜色很正,拿过来的颠了颠,捏捏软硬,又随手丢在桌上,吧嗒一声掉在桌上,有声无韵,也不弹起,脸上这才露出笑容,道:“不错,纯度不错,四钱多点吧?”
杨元钊心中一阵愕然,他知道有人可以捏准斤两,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十几克的东西,一摸之下,居然知道有多少,15.5克,按照清两37.3,可不就是四钱多一点。
“老伯厉害,就是四钱多点!”
“这金成色不错,九成九以上,我收了!”刘忠旺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的边打边说:“一根小黄鱼,兑换25鹰洋,4钱多,10块大洋,我再给你100文的零钱可好!”
杨元钊不知道价格,却知道鹰洋,也就是墨西哥银元,它曾经是晚清比较流行的银元,1840年**战争的不平等条约的赔款,就是2100万元,这个元,就是指的鹰洋,当年**战争就是因为入超打的,大量银元流入中国,英国人赚不到钱,这才开始贩卖**,被禁绝之后,为了市场打的一仗,开启了近代中国的悲剧。
鹰洋的重量大概是27克左右,成色为九成,这样金银的对比,应该超过1:10,不过结合币值还有利润的,应该是超过1:15了,这样的比例算不错了,杨元钊只是准备换取第一桶金,倒是没有多想,点头应下了。
刘忠旺很高兴,很快拿出了10块鹰洋,闪烁着特有银的光彩的鹰洋,还有一小串的铜钱。
杨元钊不懂辨别鹰洋,心中默念道:“叮当,扫描!”
一道红光扫过,一闪而逝,叮当机械的声音传来:“墨西哥鹰洋,含银90.30%,铜4.3%,镍5.4%,发现银元图纸,是否储存。”
“储存!”杨元钊心中默念,然后拱手对刘忠旺道:“多谢老伯,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了!”
“后生,先别走!”
杨元钊愣了下,警惕的看着刘忠旺,刘忠旺笑道:“后生准备在包头小住几日?”
“是啊!”
“那就别着急走了,你已经被王二给盯上了,我儿子在商会做案牍,等下会回来,到时候,让他介绍商会的客栈,住着也安全!”
王二,杨元钊不认识,显然,不是什么地痞**,就是小偷强盗之类,杨元钊初到包头,怕到是不怕,没必要冲突,天元楼的刘掌柜看起来不似坏人,又很热心,没必要拒绝人家的好意。
喝了几口茶,闲聊了几句,刘忠旺是生意人,很时健谈,对于包头市井小事,知道的门清,杨元钊也趁机倾听,对于包头,他了解太好了,时空的穿越,让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之前的赶路,他已经仔细的想过了,包头是个不错的地方,资源丰富,又地处偏僻,是个埋头发展的好地方,暂时落脚下来看看,说不定,可以拥有根基。
只是一个多小时,差不多下午两点多钟,外面传来动静,一声中气十足的“爹”刘忠旺脸上露出了笑脸,道:“我儿子回来了。”
脚步声响起,一个青年书生挑起门帘走了进来,个不高,穿着黑色的对襟马褂,带着一个瓜皮帽,人看起来有些精明,看到杨元钊在,愣了一下,道:“有客人啊!”
刘忠旺笑道:“我儿子刘澍,这位也是从外洋留学归来,你们多亲近亲近!”
刘澍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道:“哪位是从外洋归来!”
伴着声音进来一个人,一身藏青色西服,中分头,瘦长脸,略微显得有些消瘦,双眼炯炯的年轻人,也跟在刘澍之后,掀开门帘,走进来,眼神四下寻了一下,最后落到了杨元钊身上,杨元钊站起身来,把手伸向对方,道:“在下杨元钊,见过两位兄台!”
后来的青年,直接就伸手握手了,很习惯,到时刘澍有些不习惯,慌忙的跟着西服青年握手。
“都是年轻人,你们聊,我出去招呼生意!”刘忠旺起身离开,三人也跟着起身,他走到刘澍的旁边,小声道:“这个后生被王二盯上了,等下你帮忙找个客栈吧,这后生不错,很沉稳!”
“王二,这家伙,还死性不改,真该把他送到苦窑去?”
“世道不太平,现在王二已经收敛了许多,估计你带过去,他就不会再动手了!”
“那是!”刘澍点头应是,送父亲出去,这才进来,回来的时候,发现杨悦已经跟杨元钊聊起来了,还挺热乎的。
“泽霖兄(刘澍字泽霖),这位杨兄可是我的本家,他是从英吉利留学回来,还是在牛津大学!”
“英人的大学?”刘澍满脸诧异的道。
“牛津大学,在学术上可是不输于我所在的耶鲁大学,是英国大学的佼佼者,杨兄能够在哪里毕业,肯定是不同凡响的!”
杨元钊心中一阵苦笑,刚刚他跟杨元寒暄两句,知道杨悦是从耶鲁大学回来的,学的是农业,这是一个冷门的专业,他知道当年清末留美学童,个个都是精英,杨悦算是后来者,也是正儿八经考取,在几千名学生之中脱颖而出的,算上中国的文盲率,绝对称得上精英之中的精英,学的也不是什么机械或者政治经济,是农业,多多少少有些让人吃惊。
至于牛津大学,杨元钊是信口胡说,杨悦是留美的,他就不能留美,万一穿帮了,那就闹笑话了,法德的大学他又不怎么熟悉,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一个牛津大学,好在他英语娴熟,机械方面,恐怕真正的牛津大学学生也未必比他好,冒充一下,也无伤大雅,至于来包头的目的,寻亲未果说的过去。
三人都是年轻人,刘澍岁数最大,只有30岁,杨悦是25岁,算下来杨元钊最小,他是89年,2014年25岁的,跟杨悦是同岁,年纪相仿,又志趣相投,三个人越聊越投机,相对而言,杨悦活泼些,又有海外经历,眼光更加开阔,刘澍略显拘谨,可眼光很好,要么不插言,一旦插言,就是一句中地,见识很是不凡,三个人倒是越说越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