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剑 第八十五章少年气盛

    灵芝仙自以为强于松云子，被他一激，几乎就要答应。但毕竟赌命不是儿戏，而且这么一来，自己的计划就被打乱，和此行的初衷大相径庭。所以经石泰来提醒，立刻冷静下来。

    灵芝仙刚才脱口而出，想收回已经不能，为掩尴尬，他仰天打个哈哈，道:“卓道兄，和你赌命，贫道胆子是有，不过这只能算咱们两个之间的私斗。今日前来，还是以两派的公事为先。两派的小一辈弟子都在场，如果只看咱们两把老骨头下场耍猴戏，岂不是让年轻人闷死了？而且，卓道兄这个提议，也是大大不妥哪！我看，至少也有两处不妥！”

    灵芝仙心说:“你刚才不是给我来个其一其二吗？我也照样给你扔回去。否则，险些中了激将法的这口闷气出不来。”

    果然，松云子冷笑道:“哦？愿闻其详。”

    “咳，这其一嘛，和你刚才说的一样，这个办法并不能解怨，反而会结怨。你想想看，我来到松云山，把你打败，逼得你自杀。你的弟子们能让我活着下山？就算我能全身而退，从此以后两派成了血仇，只怕就不是现在的荣誉之争啦！所以啊，卓道兄你的办法，不但无用，而且不美，太血腥，太暴力！”灵芝仙一面说，一面皱眉摇头，他为了报刚才的一箭之仇，特意夸大其词，表情做得十二分的足，想故意气气松云子。

    松云子仍是一脸冷笑，道:“焉知不是你死在贫道的剑下？这其二呢？”

    “其二嘛，就是你这办法太自私。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出风头，却不管门下这么多弟子的颜面往哪里搁。你想想看，孩子们总要长大，将来的天下还是他们的，未来的第十六代松云子，现在可就站在这人群里哪！你自己为了松云门赌命不要紧，以后这些弟子们只怕再也抬不起头见人啦，到老人人都会说他们是师父翅膀庇护下的小雏鸟儿！堂堂松云门下的少年英雄，岂能背负这种丑名？所以说，你这办法不但没用，不美，而且很自私哪！”灵芝仙说完，捻着雪白的胡须，笑吟吟地瞧着松云子。

    这灵芝仙虽是性情中人，却智计过人，只要冷静下来，头脑转得飞快，瞬间就摆出两条不容辩驳的理由。尤其后一条，实际是把矛头指向了松云弟子。果然，这两条一说，就连松云门众弟子也纷纷点头，众弟子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掌门人独自为了大家赌命。

    “师父，别跟他多费口舌了，让弟子们下场比吧！打败他们不就得了！”松云门中一名少年高声叫道。这少年十四五岁，身形瘦削，剑眉星目，一脸傲气，正是公孙羽。

    “是啊，师伯，让弟子们上吧！我们不能让掌门师伯一力承担。”说话之人三十来岁，身材高挑，肤色黝黑，正是松云门新近决出的四强弟子之一的白云逸。

    四强中的另外两个，古松奇不爱说话，虞鹤闲天生胆小，正盼着师父替自己顶下来这场比斗。所以这两人都没出声。

    “唉！”松云子暗叹一口气，知道灵芝仙所言不假，自己的弟子们已经被他挑动，自己就算能说服他赌命，这之后双方弟子心里的伤痛和仇恨只怕永难平息。

    松云子暗想:“也罢，就先按他所说的来比。若是赢了，我不要他的圯桥笔，到时仙芝派承了松云门的情，双方恩怨自然化解。如果输了，大不了我再以命相抵，横剑死在这老家伙面前，让他不好意思再取水镜剑。无论如何，祖师爷留下的水镜剑不能有失。”

    他对自己胜过灵芝仙这一点极有把握，但不知对方弟子修为深浅，担心自己的弟子输了，一旦四人里输了三个，自己再强也没用了。所以想激得灵芝仙和他一战赌输赢，可是对方不肯上当，这就无法了。其实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只不过松云子仍想侥幸一博。

    “既然如此，那就依徐道兄之言，比五场吧！用罢酒饭后就开始。”松云子留了个后手，只说依他比五场，却没说依他赌传派法宝。可是这意思极其隐晦，除了他自己，别人谁能猜到他竟有这个打算？

    果然，灵芝仙拢着胡须大笑，道:“好你个卓道兄，啰嗦半天终于肯松口了。还吃什么酒饭，刚才还没吃够吗？孩儿们，你们吃饱了没？吃饱了就开打了，哪个先上？”

    “我先上！”姚九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声叫喊。众人早知这人性如烈火，果然是个急先锋。

    “慢着。哥哥，你记错了，猜拳是我赢了。我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姚六伸手把他拦住。敢情他们在家已经决定好出场顺序，而且是以猜拳决定的。

    “不可能！我记得我是第一个！”姚九瞪眼道。

    “你们说说看。”姚六向另外两人道。

    “阿六第一，阿九第二，我第三，阿渺最后。”石泰来盯着姚九，慢慢念道。

    “好吧，那是我记错了。”姚九似乎对这个大师兄颇为敬畏，他这一句话竟似乎比师父灵芝仙的话还管用。

    只见绿影一晃，姚六已经站到比武场正中，墨绿色的道袍随风飘摆。

    熊烈在灌木丛后躲着，心中一惊，暗想这人身法好快。这时他才注意到，姚六道袍的背后绣着一支黑色的灵芝。

    姚六向两位掌门人各施一礼，然后对着松云众弟子高声道:“小道姚六，哪位道兄和我比试？”

    松云门这边，事先也安排好了顺序，不过却不像仙芝派那样胡乱决定，而是松云子亲自指定的。松云子对这次比武极其上心，他本以为对方四人会由弱到强排序，所以采用田忌赛马的计策，把己方最弱的公孙羽排在最后，另外三人由弱到强排在前面。只要前三场胜了，后面的就不用比了。现在才知道对方是乱排的，既然如此，己方排不排序都无意义，所以还是照着既定顺序上场。

    随着一声响亮的“我来会你”，蓝影一闪，比武场中多了一人，正是之前曾说过话的白云逸。他这一下，比方才姚六似乎还要快几分。

    白云逸身材高挑，比姚六高出半头，而且面色黝黑似铁，像一杆大铁枪竖在那里，不用动手就自有一股英气。

    他也向两位掌门施礼，自报名号，然后说一声“请了”，手中长剑一翻，向姚六直刺。

    松云子事先告诫四名弟子，术士的厉害法术施展之前，必先掐诀念咒，越厉害的法术咒语越长，也就越耗时间，所以剑客对付术士，最好是展开快攻，一举拿下，不让他有念咒时间。通常术士身体搏击能力低下，尤其那些年轻术士，高级的法术还没学会，很难弥补不擅单打独斗的弱势。

    白云逸牢记掌门师伯的教诲，当即也不客气，刷刷刷长剑向前频攻，一套鹿部踏沙式一招招使了出来。

    这套踏沙式熊烈自己也练过，却总觉得别扭，这时见白云逸用来对敌，如行云流水，捷鹿轻奔，十分轻巧流畅，不由得暗赞一声:“好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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