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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时节的药王山,空气中还带着点儿寒气。丝丝缕缕的阳光,如同细雨般洒落在一笑堂的房顶上、院落里。院子里有一棵年代久远的梧桐树,树下是一口水井,井台边的西墙下,排放着十几个煎药的火炉,火炉旁几个药童正在煎药,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清香。
这是一座有些近于“京式”的院子——北房五间,南屋三间。最中间的是一个大厅,门上的彩漆已有些剥落,有着一种沧桑感。
大厅两边的座椅上,已经坐满了人。正堂中央摆着一张条桌案,案前坐着一位妇人,妇人身后站着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身形挺秀,身穿一件蔚蓝天香素绸夹袍,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仙花纹腰带,一头乌黑厚重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用青色丝带绑着。
“吱……嘎……”随着门被推开的吱嘎声响起,大厅里静坐品茶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门口。只见一老头扶着一老太婆走了进来,老太婆脸色苍白,右膀上插着一支羽箭,血正从捂着的左手中渗出。
来人正是闪电貂杜海晁和影子蛇赢穆,在座的众人看到赢穆右膀子上的羽箭,有诧异的,有不解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杜掌门……赢长老……”在座的人纷纷起身与二人打招呼。
杜海晁一边和众还礼问好,一边将赢穆扶到右边一个空着的座位上。
一直观看着妇人书写的少年,这时抬起头望向杜海晁和赢穆的位置。俊逸绝美的脸庞,清澈明亮的虎目,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当他的视线落到赢穆右膀上的羽箭时,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然后附身在那位妇人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
妇人并没有理会,直到书写完毕。她放下笔,将写满字的纸拿起来吹了吹,吹干纸张上的墨渍,交给一个药童,并叮嘱禁忌。
待药童出去之后,她才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少年道:“快去请赢长老到桌案前来。”说完又笑着对杜海晁和赢穆道:“朝时,我还想着杜掌门今日该来了,果不其然就盼来了。”
杜海晁双手抱拳,拱了两下笑着道:“苏堂主盛情相邀,我杜老二儿如若不来,岂不是与天下为敌么。”
“哈哈哈……杜掌门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一笑堂堂主笑着道,众人也都跟着笑了。
少年走到赢穆身边,并未说话,只是身子微微前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赢穆抬头看了一眼少年,起身往一笑堂堂主的桌案前走去。
赢穆走到桌案左前方的坐墩上坐下,少年又站回到了一笑堂堂主背后,而他的眼睛却一直落在羽箭上。
“赢长老,这羽箭似乎并非江湖暗器。”一笑堂堂看着羽箭道。
赢穆苦笑着摇摇头道:“刚才来一笑堂的路上,在青竹林里被一个小丫头所射。”
“赢长老缘何会招惹到一个小丫?”一笑堂堂主一边用剪刀剪断羽箭杆,一边淡淡的问道。
赢穆很不自在的说道:“我见她所骑乘的马匹甚是罕见,便问了两句,谁知她竟以羽箭取我性命。如若不是一位先生出手相救,我赢穆今天就葬身与此了。”
赢穆的话才一落音,一直沉默的那个少年突然道:“她是不是骑着一匹神骏非常的大红马?”
赢穆诧异的看着少年,少年一双清澈明亮的虎目望着她,眼眸中泛着迷人的色泽,写满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瑜儿,去把我的药箱拿来。一笑堂堂主轻咳了一声,对着少年使了一个眼色。
少年不为所动,依旧盯着赢穆,等待着答案。赢穆摸不准这少年的心思,就疑惑的点点头道:“是骑着一匹神骏非凡的大红马。”
少年听后,眼神一亮,脸上浮上一层喜色,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是丫丫!”他的语气里充满惊喜。随后他对着一笑堂堂主道:“母亲,我去迎迎丫丫。”说完也不等一笑堂堂主的许可,就急急的朝着门口走去。
“瑜儿……”一笑堂堂主阻拦的话还未出口,少年就早已没了踪影。
辰斯言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边渗出丝丝血色。
奇依雅思索了下,俯身对辰斯言道:“我带你去一笑堂疗伤。”她说完朝着竹林外吹了一口哨,眨眼间一匹神骏非凡的大红马奔驰而来。
辰斯言挣扎着坐起来,喘着气道:“有水吗?给我。”
“有,我给你拿,你等着。”奇依雅从大红马的马鞍旁解下一个水囊递给辰斯言。
辰斯言想拔开塞子,却使不上劲。奇依雅走过去,拔出瓶塞道:“我来喂你喝。”
辰斯言点点头,表示同意。奇依雅半跪着身子,一手拿水囊,一手揽着辰斯言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将水囊送到他嘴边。
“咳咳……咳咳……”辰斯言刚喝一口,突然全部吐了出去,俯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平静下来。辰斯言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给我喝的这是水吗?”
“是马奶酒拉。”奇依雅看着辰斯言很不满的说道。“真不识货,这可是阿奴亲手所酿,本郡……不,本姑娘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马奶酒……以酒当水……”辰斯言喃喃道。
奇依雅一手扶着辰斯言,一只手拉过缰绳,抚摸着马鬃道:“赤风啊,这个人受伤了,你驮他一程好不好?”
大红马昂头,从奇依雅手中挣脱,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辰斯言。辰斯言暗惊,此马怕是要成精了,比人都聪慧。
奇依雅感觉到扶着辰斯言的胳膊有些酸痛,她换只手,一边甩着发麻的胳膊,一边哀怨的对大红马道:“赤风,你不驮他,我的胳膊就要断掉啦,胳膊断了就不能给你喂草吃,也不能给你刷毛了呀。”
大红马像是真的听的懂她的话,竟然点点头,甩甩尾巴,自己顺正了身子。
“巴雅拉呼(蒙古语高兴)”奇依雅欢呼一声,扶着辰斯言上了马。然后拉着缰绳,抱着马头用脸颊贴着马脸摩挲。大红马也亲热的回应着主人。
奇依雅一手扶着马鞍,抬起左脚去踩马镫。辰斯言见她似乎要上马,嘶哑着声音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若与在下同乘一马,恐有损姑娘名节。”
奇依雅听闻,一张小脸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她狠狠的白了辰斯言一眼轻抖马缰道:“赤风,我们去一笑堂找瑾瑜哥哥去咯。”说罢脚尖轻点,几起几落人已在丈外。
辰斯言伏在马背上,一手抓着马鞍一手捂着胸口,望着奇依雅远去的背影,看着她施展轻功的身法,嘴角向上挑了挑,眼神清冷而又深邃。
奇依雅走了一段路,又折回来,仰着脸对辰斯岩道:“你再忍忍,过了前面的那座吊桥,就到一笑堂分舵了。”
辰斯言眉头紧皱,微微的点点头。奇依雅望着辰斯言惨白的脸,语气里充满愧疚。辰斯言看着她那双清如泉水,亮如星辰,纯净的犹如婴儿般的大眼睛,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姑娘的这根银蛇九环鞭想必是特殊材料所制吧?”辰斯言瞅着奇依雅挂在腰间的鞭子,漫不经心的说。
“那是当然。”奇依雅好不得意的答道。
辰斯言左手拉缰,想要大红马站停,大红马毫不理会,甚至耳朵向后,马蹄高抬重落,似在警告辰斯言不要乱动。
“咯咯……”奇依雅看到辰斯言的窘相,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然后对着大红马道:“赤风,停。”说来也奇怪,大红马竟然立即止步,稳稳当当的停在原地。辰斯言又是一惊,世界良马他也见过不少,可这般聪慧,不需主人指令却能听懂人言的良驹,却是头一次见到。
奇依雅伸手摸摸马鬃道:“这个世上,它只听我一个人的。如若没有我,任何人都休想靠近它,就连狼群它都毫不畏惧。”
“你是从草原来的?”辰斯言低头看着奇依雅。
奇依雅一愣,方才觉的自己说露了嘴,她像一个做错事被大人当场抓获的孩童。慌乱的说道:“不是草原……没有草原,我是从金陵来的……对,我就是从金陵来的。”
辰斯言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指了指奇依雅腰间的鞭子道:“能否借与在下一观?”
奇依雅见辰斯言岔开话,甚是感激,略微犹豫了下,伸手从腰间摘下鞭子递与辰斯岩。辰斯岩接过鞭子,只见这银蛇九环鞭,长约两米,鞭身是由一种罕见的蛇皮缠裹而成,犹如白银,色泽鲜亮,微风拂过,辰斯言闻到一股幽幽药草香;中间的九个节,用三个赤金圆环连成,每一个响环上雕有精美苍狼暗纹;鞭把亦是赤金,上雕镂空龙纹,把稍上镶嵌着一圈豌豆大小的南海鲛香珠,这种珍珠向来个头不大,即使只有米粒大小也亦是稀有,皆出自深海之中,以散发自然幽香闻名。一颗绿豆大的鲛香珠能卖到一千多两银子,也是有市无价。这鞭子上的南海鲛香珠颜色统一,大小均等,镶在柄尾异常好看。这样罕见的南海鲛香珠恐怕也只有皇宫所有。再看鞭把,尾部系着一条似银非银所制的链子,流苏下挂着两个金铃铛,可以想象这九节鞭舞动起来,铃铛随风轻舞发出叮当之音是何等美妙。
辰斯言一边赞赏一边将鞭子还给奇依雅。奇依雅听着辰斯言的赞誉,甚是开心。一边将鞭子挂回腰间,一边对辰斯岩说:“我们快点走吧,再晚就要错过发放续命还魂丹的时间了。”
辰斯言呼吸一声比一声紧凑,脸色也越来越白。奇依雅对着大红马打了个响指,大红马朝着竹林外奔去。一顿饭的时间,出了青竹林来到一座吊桥前。这座桥横跨在南山与北山之间,桥栏和桥身是由九根铁链所构造。宽与两丈,桥面是由一块块的木板拼凑而成,桥下却是万丈深渊。
奇依雅看看桥下,瞅瞅晃晃荡荡的桥身,又紧张不安的看看马上的辰斯言。
辰斯言冲她眨眨眼,戏谑的说:“这么陡峭的山,你都敢骑马而行,这么一座桥却不敢过了?”
“谁说我不敢啦,我是怕你害怕。”奇依雅不服气的说道。
辰斯言想笑,却又忍住了。静静的看着奇依雅。奇依雅伸手牵住缰绳,摸摸大红马,对辰斯岩道:“你坐稳了,抓紧马鞍,可别掉下去。”
“我坐稳了,也抓紧了,你牵马过桥吧。”辰斯言很认真的说。
奇依雅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迈向桥面,刚走两步,赤风就死活不肯再走。任凭奇依雅百般央求,诱惑,威胁,大红马就是不肯前进。
奇依雅一张小脸气的都绿了,无奈大红马死也不肯上桥。
辰斯言看着她的样子想笑不敢笑,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马害怕这不丢人,你只要依着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你的马会乖乖过桥。”
奇依雅松开马缰,半信半疑的看向辰斯言。她从辰斯言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信息,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从容。
“好,我依你,你说要怎么做。”奇依雅半信半疑的看着辰斯言说道。
辰斯言咳嗽了两声道:“你用腰带将你马的眼睛蒙上,你先过去,然后用声音引它过去。”
奇依雅依着辰斯言的话,解下腰中丝带,蒙住赤风的眼睛。然后她自己几个旋转,蜻蜓点水一般,就已经在桥对面了。
辰斯言又是一惊,他在马背上清楚的看到,奇依雅竟然使的是“马踏飞燕”的行云步。江湖上会此轻功的,只有二十年前绝迹江湖的刀恨巧。这也难怪,八卦门长老赢穆会认定她是霓天教的。她似乎是来自漠北,可她和刀恨巧又有何渊源?她果真是霓天教的吗?辰斯言看向桥对面的眼神更加冷冽。
奇依雅站在桥对岸,右手半握成拳,以食指和中指的指关节为哨,放到嘴边吹奏出一段曲子。辰斯言听不出曲意,只看感觉耳边似有万马奔腾,身下的大红马跟着曲子的音律走上桥面。
大红马在奇依雅的音律指挥下,踏着木板缓缓的走向对面。走到桥中央的时候,突然桥上铺着的木板“咔嚓”一声断裂了,大红马两只前蹄瞬间踏空,前身向下栽去。
桥上的木板断裂,大红马失去了支撑,铁链就如同绊马索。紧跟着所有的木板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赤风……”奇依雅惊叫的同时,她右手一甩,银蛇九环鞭向飞龙一般直穿而来。鞭身在缠上大红马前腿的刹那间。奇依雅向海鸥滑行水面一样,身子贴着铁链就铺展开来。
辰斯言还没有弄清她要做什么,就听她喊道:“赤风越过去。”接着她以手指为哨,发出一声特别急促的音调。这时,就听的大红马长嘶一声,踏着奇依雅的身子,越了过去。
大红马一跃而起,将辰斯言几乎甩离马背,它刚一落地,辰斯言就从马背上颠了下来。他转身一看,只见奇依雅双手紧紧的抓着铁链,人却没有任何动静。被马蹄这么一踏,就算不死,也必然重伤。
辰斯言想飞身过去看看奇依雅,可是刚一运气,胸口就是一阵锤骨的疼痛。看着爬在铁链上的奇依雅,辰斯言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漫过心田。这个小女孩,全身都是谜团。危难当头,她竟然舍命救马。
辰斯言待胸口的疼痛有所减缓,他勉强站起来,腾挪着向奇依雅走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铁链上爬着的奇依雅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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