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之后,杨帆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蠢,对方浑身是血,都快成血葫芦了,怎么能没事呢?
杨帆一连喊了好几声,那少年一动不动,杨帆一愣,低头细看,见他早已闭上了双眼,伸手在他鼻下一摸,杨帆心顿时凉了,没气了,此人本领如此之大,可惜却重伤而死,而且还是英年早逝,杨帆心里如刀搅一般很不是滋味,轻轻将少年放在地上,望着四周满地的死尸,杨帆一阵后怕,万一匈奴兵追来怎么办?此地绝对不可久留。
反正那少年已经死了,自己呆在这也没什么用,杨帆低头打量了一眼那些可恶的匈奴兵,嘴角一翘,露出一丝坏笑,这么多人一路烧杀抢掠不知做了多少伤天理的恶事,身上一定有值钱的东西,杨帆现在身无分文,还饿了一天肚子,就连鞋子也跑的只剩下一只了,自然不能空手闪人。
说干就干,杨帆在这些匈奴兵身上好一顿搜刮,这些匈奴兵身上果然油水不少,光钱袋子就好几个,足足上千文,都是铜钱,拿在身上叮当作响,不但分量重,还不方便,反正他们也是抢来了,不要白不要,杨帆一股脑的全都揣在了身上,有的匈奴兵还抢了不少首饰甚至连汉人的衣服也稀罕的抢了过来,找了一大圈,唯独没有汉人的鞋子,匈奴兵脚上穿的都是异族人特质的马靴,虽然杨帆很想要,可是一旦被官兵发现,绝对是个麻烦,至于那些兵器,实在太显然了,拿着也是累赘,那些高头大马,还是算了,杨帆刚一靠近,就差点被战马踢伤,何况他也不会骑马,加上匈奴马太过招摇,跟自己身份也不符,最终杨帆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番搜刮之后,杨帆身上便多了好几个背包,乍一看跟个逃难的难民差不多,唯独脚上还是一只鞋子,另一只脚已经磨满了血泡,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死了的少年,杨帆转身迈步就要离开,走出一步,两步,三步,杨帆又停住了,转身回头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心说就这么将他抛尸荒野实在太绝情了,万一匈奴兵的同伴找到这里,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说不定还会剖腹挖心,将他大卸八块。
自己身上这些财物可都是拜他所赐,不为他做点什么杨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犹豫一会,杨帆最终还是将背包丢在了地上,将少年拖到一旁的树林里,用匈奴兵的弯刀挖了一个半米左右的深坑,肚中无食,身上无力,可把杨帆累的够呛,这个坑虽然不深,不过勉强也够那少年容身了,费力将少年拖进坑里,杨帆自语道“哥们我也算尽力了,兄弟你一路走好吧。”
弄了一些干草盖在少年身上,刚要掩埋,突然坑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妈呀,鬼啊…”可把杨帆吓了一跳,杨帆刚刚杀了一个匈奴兵,心里本来一直七上八下,生怕匈奴兵会找来寻仇,再说这里四下无人,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咳嗽,差点把杨帆吓昏过去。
“不对,该不是他还活着吧?”杨帆楞了一会,壮着胆子凑到那少年身前,拿掉他头上的干草,见他仍旧两眼紧闭,面无血色,再次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咦?虽然很微弱,的确是有了呼吸。
杨帆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土堆上,“你差点吓死我,太好了,只要有口气在,就说明还没死。”
高兴了没多久,杨帆便又皱紧了眉头,他虽然没死,可是也跟死人没啥两样,动都不能动,更别提走路了,杨帆自己走路都疼的难受,再加上这么一个人,这可怎么办?何况他还伤的这么重。
不走又不行,这里死了这么多匈奴兵,实在太不安全了,不管是官兵,还是匈奴兵,谁来了都是麻烦。
少年满身是血,衣服上全是血肉翻腾的惨象,就算找不到郎中,也得先给他弄点金疮药什么的,不过这么贸然上路,还是难逃官兵的盘查,毕竟他这一身血迹实在太显眼了。
杨帆只好再次将他拖到河边,咬牙狠心的将他身上衣服脱下,有的地方衣服早已跟血肉粘在了一起,轻轻一扯,伤口兹兹喷血,少年身上左一刀,右一刀,全是刀伤血痕,杨帆越看越不忍,眼泪都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实在太惨了,没办法,最终杨帆一咬牙将他身上衣服全部脱下,帮他擦拭一番,又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确认他身上看不到血迹,杨帆这才放心。
这一番忙活,杨帆累的满头大汗,加上肚子饿的难受,实在走不动路了,将少年暂时拖到一旁草丛里藏好,杨帆再次返回河边,只要有河,便难不住杨帆,一个猛子扎进河里,不多时,等杨帆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手里便多了一条大青鱼。
本想生火烤着吃,又怕燃起炊烟引来麻烦,杨帆只好委屈自己生吃鲜鱼,虽然满口腥味,可是当人饿的难受的时候这点委屈便算不得什么了,一条鱼还没吃完,身后草丛好似风吹似的一阵剧烈摆动,窜出来一条大黄狗,正是先前路边遇到的那条。
大黄狗显然是闻着味来的,来到近前,也不害怕杨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杨帆手里吃剩下的半条青鱼,大红舌头伸出老长,不住的流着哈喇子。
“哎…”见大黄狗这么可怜,杨帆只好将剩下的半条鱼丟了过去,大黄狗兴奋的蹦了起来,稳稳的咬住了丢来的青鱼,感激的看了杨帆一眼,便乐滋滋的趴在一边吃了起来。
“鞋子,鞋子…”望着可怜兮兮的右脚,杨帆嘴里一阵嘀咕,荒郊野地,脚上没有鞋子实在太遭罪了,没办法,杨帆只好走到路边从一个死人的身上脱下一双还算不错的草鞋给自己换上,虽然穿死人的鞋子晦气,但是也比活受罪强。
不敢过多在这里停留,背上少年杨帆便继续赶路,他也不知道前方是何处,只是顺着大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反正跟着那些逃难的难民一起走,应该错不了。
只不过,走了没多远,杨帆便由两个人变成了两人一狗,大黄竟然也跟了上来,死皮赖脸的还赶不走,它的主人反正也死了,杨帆也就由着它跟着了。
烈日当空,大地干涸,还没到酷暑时节,日光却异常毒辣,就连路边的垂柳榆杨都晒的早早的掉光了枝叶,路边的田地更是沟壑纵横,满是裂痕,今年是光合七年,北方不但蝗灾肆虐,也遭受了无法想象的大旱,凭借杨帆心中的记忆,他知道今年将是东汉最为震荡的一年,因为黄巾将会如暴风骤雨一般席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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