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直接让他滚开,可又怕他嘲讽自己想多了,便继续忍着。
好容易听到敲门声响起,他站直身子。
麦聪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让子秋暗暗松了口气。
看他们忙着,她忙趁机离开办公室,去休息间喝水。
到中午午餐时间,子秋想到在医院的苏母和何阿姨蠹。
没有跟宋雅川通报,趁他还没从会议室回来,她和麦聪说了一声,往医院赶去。
自己的小电驴还在髹。
病房里已经没有了人。
又给何阿姨打电话。
原来,昨天下午他们就出院了。
正好,今天何阿姨又来医院取药,刚走没多久。
听到子秋来找,何阿姨又倒回来,两人在医院的小花园里见面。
将随身刚取好带来的一叠钱拿出来,子秋递给何阿姨:“这次幸亏又是何阿姨你把阿姨送过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这是一点医药费,如果不够,等我发了工资我马上给您。”
何阿姨却把她的钱推回来,惊讶地问:“你不是托人把所有钱都解决了吗?”
“什么所有钱?”
“我的工资都一次性打了十年的,还有苏家那栋老宅子,昨晚上之前要收那儿的陈老板也派了人来,把房产证那些东西都送回来了,说是你把那些债款都结清了,除了我的工资,我的卡上还多了一大笔钱,那人说是给苏母的生活费,我看啊,说是生活费,却是够她和我活大半辈子的了。”
原本,何阿姨还想着,该不是洛家知道了大女儿所承受的负担,开恩把她身上的所有经济困难都给解决了,可现在看来,貌似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子秋皱眉,本能地想到宋雅川。
洛家是打死不会管她的事的,也更不会多给她一分钟,那洛道全,只恨不得马上跟她和于利菲撇清关系,怎么可能为她做这些事?
不过,他宋雅川又为什么?
这些钱不是一笔小数,他没必要为自己花这么多。
像突然想起什么,忙跟何阿姨道别,在回公司的路上,又给侦探公司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一直负责帮她找人的白侦探感谢至极地向她道谢。
“洛小姐,几年了,一次又一次让您扑空,我都过意不去了,没想到您还给我这么大一笔佣金,白某跟你发誓,即使找上我这一辈子,我也一定要把您要找的那位苏先生给您翻出来!”
子秋随即问:“您知道那笔佣金是什么人汇给您的吗?”
“洛小姐您怎么了?这钱不是您汇的吗?按平时的费用,都够我给你找上几十年了。”
子秋干笑:“是吗?那就麻烦了,对了,我想问一下,除了姓苏,你知道他的名字吗?从苏家能不能从什么资料上把他的名字弄清楚。”
“苏家的资料我这儿都有,因为找得太久,我也记得很清楚,只知道哥哥叫苏俨,不在了,可是走丢的弟弟,只知道也姓苏,至于什么名字,那些资料上都没有提及,如果像你说的,几岁就丢了,即使找到那时候的名字,怕是也没什么作用了,肯定会改名的。”
“那也是,谢谢了,还望白先生多上心。”
“那是,收了你这么多钱,我再不用心干活就是我的不是了。”
挂了电话,子秋已经很确定,那钱,想就是宋雅川出的了。
可是,即使知道了,她也不想马上去跟他道这个谢。
钱太多,要她还是不可能的,那她去了,除了一声轻飘飘的谢,又能做什么呢。
看着蓝色的高空,竟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背了几年的债,突然之间卸下,一时之间,便天高海也阔了。
下了公交车,站在hs珠宝公司大厦前,子秋突然之间就笑了。
她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所有的地方都不会再找她伸手要钱。
连目前的工作都成了没用的东西。
她激动之下,拿起手机,就拨通约会影楼的马总监。
“马总监,我,洛子秋,您现在忙吗?有个事跟您通知一下,我辞职了,从现在起,就不上班了,麻烦还跟阮总和hs的宋总说一声,谢谢啦,我挂了,也别再找我,我这个号码等下就扔了。”
打完电话,听到马总监说了声喂,她啪啪说了一通后,还不待那边再说第二个字,便将电话挂了,并关机。
仰头,一切云淡风轻。
管他是谁的钱,反正,她现在自由了!
许是累得太久,她一下子什么都不去想了,只想着去看阿俨,只和阿俨从此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再想,也什么责任都不用再背。
小电驴在hs广场前划了一个利落的半弧,呼啸而去。
宋雅川在办公室接影楼那边来的电话时,人正站在巨大在的落地窗前。
广场上那一抹小小的身影看得一目了然。
挂了电话,他没怒也没燥,虽然一大笔钱跟丢在水里似的,连个泡都没起一个。
看着下面拿了钱反而落跑的小女人,他没去追,也没下通辑令。
麦聪得知子秋辞职的事,很是惊讶,boss拿了多少钱去替那个女人消责去任,他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对方拿了钱谢字都没说一个,人就跑了。
真没见过这么过河拆桥的小人。
他倏地跑进总裁办公室,急促地说:“总裁,洛子秋她跑了!”
宋雅川像是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似的,淡淡地点头:“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这还有事。”
“总裁,她是拿了你的钱后,跑的,咱们不追吗?”
“由她。”
“可是,那样一大笔钱……”
“还要我说几遍?出去!”宋雅川发火。
麦聪不解,面色阴郁,转身。
“等等!”宋雅川叫住他。
“追吗?”麦聪大喜。
“追什么追?”宋雅川斥他,“给她随身的那张卡里,打笔钱进去,这一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手上多带点钱,有保障。”
麦聪就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更快一点,那样,这会儿他人就不在这里了,也就不用再多打一笔钱出去了。
听完boss的命令,他更郁闷了。
郊外。
不年不节的时日,墓地里人烟稀少。
除了几个打扫看管墓园的老人,再无其他人。
子秋捧着一束在花店买来的花,花束奇大,时下流行的什么花都有,就怕落下了哪一种似的。
墓碑上的相片经风吹雨吹,早已褪去当初的颜色,只是那眉眼间的笑意,还是温暖可亲。
子秋很少来这儿。
刚开始那一年,是不相信他真就躺这儿了,所以来得少。
后来,是来一次,便如死过一回,也就来得少了,
五年光景加起来,估计还不到十次。
将花摆好,她席地一坐,拍拍墓碑上的相片:“在一起那么多年,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花,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看别人都送,我也就给你带了,这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我带了你最喜欢喝的红酒。”
想起第一次喝红酒,她笑了:“算了,好像你也不怎么喜欢喝红酒,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带吗?其实,是因为,只要那一次我生日,你喝了红酒后,说出来的话最动听,你不知道,我那次就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只要我想听好听的了,就一定给你喝这种酒,你要不喝,我就灌!”
“姑娘!”正说得兴起,一位老伯跑了过来。
子秋望去,看他手上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
她站起身,老伯就到了眼前,递给她一个钱包:“姑娘,这是你的钱包吧?”
子秋接过,还真是。
又拿过自己的包包查看,原来是拉链没接,想是刚才包包一斜,钱包就顺着敞开的拉链口掉了出去。
“是我的,谢谢您了。”
老伯摆手:“这个时间就你进来了,我想就是你的,看看没少东西吧?”
子秋打开包,忙拿了一点钱,递给他:“谢谢,什么都没少,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
“给我钱干什么?你的钱包又不是我的,我老汉可受不得别人的好,凭白无故的我才不要别人的钱。”
说完,他转身,走了。
不知为何,子秋突然就想起了宋雅川。
给她帮过无数次忙,这次又拿这么多钱出来,说到底,她甚至连个好脸色都没曾给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