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天下之坎坷少年 第五章悬崖边

    朱兴宗常以为自己脑瓜聪明，人又机灵，在村里面打架是绝对不吃亏的主，打不过时还可以跑。久而久之，打架的功夫长进不大，逃跑的功夫却是一流的。这无心插柳之过，让朱兴宗有了“长腿兔子”的外号。

    下山没多久，朱兴宗就知道，别人叫自己长腿兔子，那是叫错了。走在前面的莫小雨，莫小雪，走起路来，比兔子还快三倍。

    呼呼的喘着起，累得肺都快憋炸了，朱兴宗自怜道：“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把我的名号送人了。”

    莫小雨和莫小雪有着一双长长的腿，还真像！

    “什么名号？送给谁了？”莫小雨心直口快。

    “长腿兔子啊……哎哟！你干什么打我头，很痛的。”朱兴宗抱起被莫小雪打的头，急忙躲闪。

    莫小雪小嘴撅起，手仍不停找朱兴宗的皮肤试手力。口中说道：“别人都夸我们姐妹，说腿长人漂亮，长得像天鹅！你倒好，说我们是长腿兔子。不打你打谁啊？”

    “冤枉，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天鹅姐姐冤枉啊！我是夸你们走得快啊。”朱兴宗赶紧求饶，心中道：天鹅谁见过啊，说不定比兔子还丑呢！

    莫小雨也过去，用力在朱兴宗头上敲了两下，说道：“小师弟，姐姐我教你一招。永远不要说女孩儿家长的怎样。要夸，要说长得漂亮。”莫小雨不过十三四岁，说话却宛如老教书先生口气，甚为可爱！

    朱兴宗赶紧道：“小雨姐教训的是，以后见女孩子就说她长得漂亮。”小眼珠子却在小雨身上瞟来瞟去。意思好像在说：我先看你漂亮不？

    莫小雨见小师弟年纪不大，却色眯眯的样子，在自己胸前看来看去，不禁大怒。“小色狼，你看什么？……还看。”纵身就又要去打。

    莫小雪刚才已经打够了，现在却站在一旁，笑吟吟看热闹。

    朱兴宗见状，大惊，立马就跑！

    这还了得，被当做色狼啦！头不被打破才怪。早时气虚喘喘的样子早已不见，长腿兔子的威力发挥出来。果然跑得够快！

    朱兴宗知道直跑肯定会被追上，就绕着跑，专拣小路跑。

    小雨小雪在后面追，眼看要追上，不想突然路一转，还是差了点，好几次都没追上。

    突然，看见朱兴宗不跑了。俩姐妹怕朱兴宗耍花样，一前一后进行包抄。

    朱兴宗奇怪地尖叫道：“不要跑，别跑！”神情看起来紧张得要哭。

    姐妹俩那里管他，到手的香饽饽可不能丢！

    朱兴宗大吼：“前面是悬崖！”

    这话有威慑力，姐妹俩急忙止步。打量起四周的环境，不禁心中叫苦。

    这是一个看似峡谷状的地方，却又像似一个山谷。雾气笼罩，烟雾升腾，几疑脚下的不是土地。而且，烟雾已经开始越来越大，依稀可以看见朱兴宗背后确实是山崖，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说也奇怪，刚才明明没雾，眨眼功夫，视线已经不能到达远处。雾来得甚怪。

    莫小雪有点见识，忙吩咐道：“小师弟，快过来，我们不要分散开。”

    “对，赶紧过来。以防意外！”小雨露出关切之情。

    三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雾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天际！

    “你们两个在雾里面，看起来就像两个小仙女！只是不知雾里还会不会有观音大士？”朱兴宗突然说道。

    “小师弟，姐姐真佩服你了。说不定我们是在极度危险中，亏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出来找爹娘已经半天了，可一点线索也没有。师兄们的暗号就在这一带消失，恐怕事情有点不对劲。我心里面总是有点害怕。”小雪坐在地面石上，托起香腮，面带愁容。

    小雨也学着小雪坐到旁边另一块石上，手脚不安分的弹跳着，口中道：“小雪，鸣翠峰有雾的日子不少，可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雾。说来就来，没一点征兆。你来过这个地方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可不是，这么大的雾，我还真没看见过，真是希罕！”朱兴宗见没有石头可坐，也不敢夹到姐妹二人中间，只好坐在土地上。反正也坐惯了，倒没什么不适感觉。

    小雪忧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不就是爹娘划下的禁地么？怪不得我脑子里也没印象。刚才跟着兴宗跑，就跑到这里来了。”

    “糟了！这一带地势凶险，就是经常来找爹爹的武林中人，也不敢来此地游览。在爹爹划下禁地后，已经无人敢来此了。现在倒好，我们自个跑进来了，可怎么出去啊？”小雨瞪着眼珠子，看着朱兴宗。

    朱兴宗知道又闯祸了，赶紧补救道：“说不定，师父师娘就在这个地方？我们不就是要找师父……”

    这时，一个破嗓子的粗大嗓音从远方传来：“唉！累死我了，我说，大头怪啊，你真的看到那几个小子跑到这里来了么？真见鬼的雾！”

    朱兴宗赶紧示意俩姐妹不要动静，心中却涌起一种恐惧感。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不是我看见的，是老大看到的，叫我们过来给抓回去。我们仔细找找看。”这应该是那个大头鬼所说的话。

    破嗓子又开锣了：“老大也真是的，把大的抓了就是了，还要抓小的。前面已经抓了两批了，这是第三批。不知还有没有第四第五批。老子都成了专门打杂的，累得腿都酸化了。”

    大头鬼道：“别说废话了，赶紧找人要紧。完不成任务，你知道是什么下场！”语气冷冰冰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

    破嗓子好像也害怕什么似的，说话的声度也降低不少：“找人，这么大的雾怎么找？”话虽这么说，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往朱兴宗的方向移动。

    小雨小雪听完他们对话，心下已经雪亮，父母师兄们肯定就是被这些人困住了。那个大头鬼应该就是那天路上碰见的大头人！

    朱兴宗也明白，危险真的来了。等那些人摸索过来，还真是会被抓跑呢！不行，要赶紧想办法！

    破嗓子和大头鬼前进时，不时用掌风探路，弄得尘土飞扬，沙石声响不断。

    声响渐近，朱兴宗用手拉住小雨小雪，往悬崖边移动。

    小雪小雨不知朱兴宗要干什么，还以为要跳崖以免遭擒，忙挥手示意不可。

    朱兴宗急道：“那边有个地方可以躲避一下！”

    朱兴宗说话时，声音已经尽量地降低，但还是泄漏了行藏。

    “谁？有人在那边！”大头鬼冷冰冰的声音。

    朱兴宗心叫，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怪物啊？他们的掌声那么猛，让沙石咕碌碌的响，竟然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当下赶紧疾步往悬崖边上走。

    小雨小雪也知危险将临，也随着朱兴宗的往悬崖移动。

    朱兴宗三人这一迅速移动，彻底暴露了行藏。破嗓门看大头鬼有欲前冲，怕他抢了功劳，就赶紧采取行动。

    破嗓子腾空展翅，燕子般飞梭，想抢在朱兴宗等人的前面拦路。对于位置的计算，破嗓子自忖是不会错误的。虽然有大雾看不清状况，单凭功力的探测，也能把握到实际情况。

    破嗓子没有算错朱兴宗等人的位置，也没算错要拦路的位置，但是，他算错了一点，这一点要他付出了代价！

    朱兴宗的前面就是悬崖，朱兴宗跑到过悬崖边，因此记得清楚位置，不致失足。破嗓子那里晓得，预定拦路点就在悬崖上的虚空处！

    破嗓子速度够快，声音传递的速度也不慢。

    “啊！怎么可能！救命……”声音越来越小，终告不闻，人到悬崖下面去了。

    大头鬼仍然站在早先的位置，根本没移动过。听见大头鬼的惨叫，心中暗暗庆幸。好险，幸好让这个傻大冒去当试探石。不过，柳毅之的功力，不可能应付不来一般的人物。难道对方来头不小，不是几个小孩子？须得小心行事，不能阴沟翻船！

    大头鬼惊疑不定，又那里晓得柳毅之是掉进悬崖，而非被杀。一时间，也不敢前进。也不言语，怕被对方知道藏身处。在大雾里，是谁也看不清谁的。

    小雨看到对方有人掉落悬崖，在对朱兴宗的计策感到惊讶的同时，想出一条脱身计来。俯身抱起地上一块大石，使劲往悬崖中扔去。

    小雪又怎会不晓得配合，尖叫道：“哎呀！悬崖！”边说边又丢进一块大石下去。

    朱兴宗也想有样学样，想抱起另一块石头扔下。双手托着大石，用力！不动，再用力!还是丝毫不动，只得放弃！朱兴宗这才想起，这么一块石头，怕有二三百斤，自己没武功底子，那里能抱动啊？

    小雪顾不得再替朱兴宗丢石头，传音让朱兴宗闭住呼吸，减缓心跳，来欺骗大头鬼。

    朱兴宗也知重要，赶紧闭气，至于心跳，恐怕是更加快了。

    这时雾气还是有增无减，雾里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了。

    大头鬼孟良，听闻小雨等人的动作，才知道柳毅之是掉进悬崖，现在三个娃儿也掉进去了。

    孟良半信半疑，五指用力，硬是插进一块大石，连根拔起，往前方掷去。

    大石破空而去，差点撞到朱兴宗身上，刮得众人头发飘荡，终于还是落向悬崖。

    从大石风声中，孟良相信前方有个悬崖。但并不信朱兴宗等人跌落山崖。当下说道：“唉，想不到，一个悬崖竟然葬送四条人命。也罢，该回去交差了。”

    然后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朱兴宗正要感谢大头鬼的离去，早就快憋不住了。尚未开始大口呼吸，耳边已经收到小雪的传音：“不要呼吸，小心敌人诡计！”朱兴宗只得又继续忍。晓得有可能是对方故意引诱己方露出破绽，憋得再难受也不敢吸气。

    没有空气会怎样？朱兴宗的答案已经写在身上。朱兴宗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肺了，肺早已在开始闭气的时候爆炸了；也没有心跳了，心跳要快停止了；也没有感觉了，周围是什么，都忘了，悬崖也不记得是在那个方向了。但是，还记得一点，那就是不能呼吸。一呼吸，大头鬼就会发现自己；一呼吸，两个可爱的姐姐就要被抓跑。

    是不是要死了？怎么也没什么痛苦的感觉？

    有了，有感觉了！是一丝清泉么，哦，不，是一缕空气，空气从嘴里流进来，然后穿过肺，肺又开始复原了，再然后，又穿过心脏，心脏就开始跳动了。朱兴宗高兴了，想喊，却发现嘴竟然无法张开。

    嘴无法张开，是因为，嘴的外面，还有一张嘴。

    嘴，是小巧可爱的嘴，朱兴宗看不清，但可以感觉得到。一丝异样得感觉，电流般穿过全身，在朱兴宗小心里开始泛滥。

    “原来几个小鬼真的掉进悬崖了。难道真的听错了？”大头鬼孟良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朱兴宗顾不得骂大头鬼奸诈，只是用心去感觉嘴边的味道。

    孟良抓起几块石头，随手抛向悬崖方向，然后，退了出去。退出时竟然无声无息，轻功不俗。

    又过了一会，除了远处的几声鸟鸣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雾色仍然很浓！

    朱兴宗突然感觉到，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张救了自己的小嘴。当时，虽然想看清对方的脸，无奈雾色实在太浓，根本看不清楚，只朦胧感觉到是小雨的样子。不，也许是小雪，她们两个长的很像，很难分辨。

    “那个人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小雪的声音！

    “当然是走出去，向真武观求救，恐怕今天早上去的师兄们都遭到贼人毒手了。”小雨担忧道。

    朱兴宗还在沉迷，尚未如此亲近一个女孩，一时间想入非非！十二岁的男孩子又那里懂得什么情爱，只是觉得感觉有点怪怪的。迷糊间听小雨说要走，就举步往来路走去。

    一只手突然把朱兴宗拉住，朱兴宗一惊，看是小雪，问道：“怎么拉？”

    小雪说道：“我们不能出去，我猜想，那个大头鬼性情多疑，不会就这么走掉。现在这里大雾缠绕，他没办法找到我们，他一定在外面路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小雨却反对道：“不出去，难道在这里等？大雾散后，别人就不会来这里察看么？到时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我觉得还是出去比较好，只要我们小心点，逃过他们的眼睛应该还是不难。”

    朱兴宗这时却已经完全清醒，闻言后，便道：“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我们的忙。”

    “有还不快说，害我们着急！”小雨嗔道。

    小雪有点狐疑，实在想不出这个小师弟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跑到悬崖边的时候，还没有雾，当时我清楚地看到悬崖左侧，峭壁边有根粗大的老腾。这种藤，我认得，在我家乡，还有人用它做绳子用，结实着呢，能用好久。”

    “老藤？还是结实的藤！莫非你想爬到悬崖下面！”小雪尖叫道。

    小雨也啊了一声。

    朱兴宗虽然看不清二人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二人的吃惊。

    “不错，就是爬到悬崖下面。只要我们稍做掩饰，即使别人来到崖边也发现不了我们的秘密。”

    小雨讥道：“太冒险了，万一老藤没有通到崖低就没了，那我们怎么办？还有，万一老藤突然断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小雪也觉得有点冒险，但这个办法是目前最佳的办法。即使冒险，也值得一试。难道别的办法就不冒险吗？

    “这个方法值得一试，最好是先下去一个人试探情况。”小雪觉得不应再拖下去

    “我先去试探，既然这里只有我一个男子汉，这个办法又是我提出来的，去试探的人，舍我其谁？”朱兴宗用手拍拍瘦弱的胸膛，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时间，小雨和小雪都没说什么。

    朱兴宗以为两人不同意这个方法，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小雪的脸上有着晶莹的泪珠，还有小雨的脸上也是挂着泪水。一时间没想为什么两人会哭，只是兴奋的叫道：“我能看清你们啦！我能看清楚了！大雾散了，散了！”

    小雨小雪赶紧拭去泪水，往四周一看，大雾果然开始消散。

    雾来得快，退得也疾。变化莫测，甚是神奇。

    朱兴宗慢慢的移动到早先看到的大藤处，用手摸了摸，又用力使劲的拽。大藤如同生了根，动也不动。

    “不错，不错，我们都不重，应该没问题。我先去，若没问题，我再爬上来告诉你们。”

    小雨突然抢到朱兴宗身边，抢过古藤，说道：“我去。小师弟，姐姐让你受苦了。你来到我们鸣翠峰，一天福也没享。先是你照顾我们，后来又为爹娘的事情奔跑，刚才你为了不暴露我们身份位置，竟然差一点窒息。而你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啊！你一点武功也不会，也甘愿陪我们吃苦爬山路，甚至，就在这悬崖边，你还要第一个去探险！你怎么能不替自己担心啊！做姐姐的没用，不但救不了爹娘，还要让这么可爱的弟弟去冒险。……”小雨说不下去了，泪水再次不争气的跑出来了。

    一边的小雪也在哽咽道：“小师弟，你永远是姐姐的好弟弟。这次就让姐姐去吧！”

    朱兴宗这才明白，刚才为什么小雨小雪脸上会有泪水。现在看到两个姐姐的爱护之情，感觉到过去所有的苦都没白受。有一种甜蜜充盈在心间，一直能甜到梦里的甜蜜！

    一眼往悬崖望去，尽是烟雾缭绕，不知悬崖有多深，也不知下面是否有凶险。朱兴宗知道两个姐姐不会让他第一个下去，只有祈祷上苍，不要让她们出事。

    小雨正欲开始沿古藤往下爬，突然变故又起！

    远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老大，就是这个谷口，尽头是个悬崖！”

    朱兴宗三人惊骇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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