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一行回了凉州城,只在城里停留了半日,第二天一早便带着随行官员,一同返京。
不过到了码头上,却因为要如何择路而发生了些分歧。
要想返京有两条路可选,一为水路,二为旱路。
水路能快些,但是危险也多些。
“我带着思棋她们走官道好了。”百鸟星君漫不经心道,“你们乘官船先行。”
“不行。”莫念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男人心思实在太多,她总觉着就算他现在就在自己跟前,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消失。
这还是她平生头一次。感觉到对于无法掌控的事物的焦虑。
百鸟星君一脸无奈,压低声音道:“我总不能带着四具棺椁上船吧?”
莫念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多派些人,护送你的马车从官道返京,你随我乘官船走,就这么定了!”言罢直接带人去安排上船,这边命人过来请他上船。
百鸟星君坐在车里苦笑。
他的莫念啊,这么霸道
司空锐陪着司空静柔上船。时不时回头往岸上这边看着。
司空静柔自从醒过来后就一直没有再露过面,她见皇兄回头,于是顺势往岸上看去,只见太女殿下身边的影卫聚在马车前,两名容貌不凡的女子正扶着一个男子下车。
那人一袭银裳,头上没有束冠,一头墨发随意的用带子束着,垂于身后。
“他是何人?”司空静柔奇道,能让她的皇兄这么在意的,一定不是普通人物。
“他就是百鸟星君。”司空锐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就是他画的那幅美人图?”司空静柔虽然没有见过那幅画,但是醒来后身边的丫鬟还是把事情的经过跟她说了,她非常好奇,什么样的画师竟能画出这么神奇的画来。
打量了一番百鸟星君,司空静柔轻轻颔首,“是个出色的。”
“你也这么认为?”司空锐更为不满。“你也觉得这样的男子入得眼?”
“仙骨削立,形如谪仙但凡女子都会为之心动吧。”司空静柔道,“只可惜”
“可惜什么?”
“不过是个画师。就算再出色也没有出头的机会。”司空静柔不屑一笑,“所以他才会跟着太女殿下的吧?”
司空锐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舒服起来,“皇妹说的是。他定是想为自己谋得个好前程,所以才会这般勾引太女殿下,只是他这样子着实可恶。”
司空静柔淡淡一笑,“这还不简单,只要让他以为另有利可图,他便会离开太女殿下了。”
司空锐喜道:“皇妹可有什么办法?”
“你请他到我这里。就说请他给我画一幅小像,到时我自有办法。”
司空锐哈哈大笑,“果然这种事还是皇妹最在行。”
两人进了船舱,没有注意到刚才他们站着说话的地方,有一只鸟儿落在缆绳上面。
等他们离去后那鸟儿向着百鸟星君飞去,落在他的肩头,张着小嘴喳喳的叫。
百鸟星君伸出食指,轻轻逗弄着鸟儿的尖嘴,唇角带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莫念一行包的是官船,所以船上并无其他乘客,只有他们一行的官员以及南泽国的那些人。
百鸟星君身边只带了思棋与琴音两人,鬼画则护着马车走了旱路。所以没有上船。
“百鸟星君在么,我们公主有请。”船舱门外传来说话声。
百鸟星君侧卧在榻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琴音与思棋一左一右跪在他身边,正在帮他捏弄着肩膀。
“进来吧。”百鸟星君悠悠吐出几个字。
从门外进来了名传话的小厮,“我们公主想请星君帮她画幅小像。这是酬金,请星君笑纳。”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只锦袋,沉甸甸的。
百鸟星君看了一眼琴音。
琴音马上走过去接了锦袋。
打开袋子。只见里面装的尽是金块。
百鸟星君笑着捻起一块金子,在眼前打量了一番,“公主出手大方,本星君自当前去。”
传话那人闻言大喜,“不知星君何时有空。”
“逢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百鸟星君在思棋的服侍下站起身。“头前带路吧。”
官船行驶的极稳,百鸟星君跟着那人离了下层船舱,去了上层南泽国所在的船舱里。
莫念正在甲板上吩咐事情。转头无意间看到一抹银裳衣角掠过楼梯那边。
“殿下?”身边影卫见她发愣,于是唤了句。
莫念指了指楼梯那边,压低声音道:“你派些灵巧的去盯着南泽国那边。现在是在江上,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影卫应声离去。
百鸟星君在司空静柔的门口等了好一会才被请进去。
司空静柔住的是最大的一间船舱,里面早被人另外布置了一番,要是突然间进来简直认不出这里是在船上。
思棋与琴音一左一右侍立在百鸟星君身后,微垂着头,目不斜视。
司空静柔坐在纱帐后,她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可是对方却看不真切她的脸。
她紧紧盯着百鸟星君的眼睛,她故意命人在房间里摆设了华美贵重的物件,全都放在对方触手可及的地方。
从对方一进到房间内,她便注意看他是否去触碰那些东西。
可是她失望的看到,百鸟星君不但没有去碰那些东西。而且就连看也没有看上一眼,不止如此,就连他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女也没有抬头打量周围。
看来此人城府极深。
司空静柔笑的不屑,在南泽国时,像这样的人她见的多了。
表面上看,个个都是正人君子。可是只要她一表现出喜爱之意,对方马上就会依附上来。
不过都是为了富贵荣华罢了。
百鸟星君在帐前站住了,银裳自瘦削的肩头垂下,纹路一丝不乱。
“公主要画小像,笔墨纸砚在何处?”
“星君莫急,请先小坐,容我更衣”司空静柔自纱帐后柔声道。
马上有数个侍女走上前来,在百鸟星君面前扯起一层纱帐,司空静柔在帐后站起身来,在侍女的服侍下身形舒展,换下旧裳,披上一袭艳丽华美的衣袍。
其实那道纱帐大可不必,它的存在,反而映衬的司空静柔的身姿越发的朦胧轻盈,若隐若现中,如花枝上颤抖的花蕾,美艳娇羞的望向百鸟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