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大哥,不,大爷!我不想死啊!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就这么放了吧!现在走说不定还来得及啊!”突然有人像发了疯似的扑了过来。
杨鼎手中的血蚕牙死死地顶在哭诉者的脖颈处,生怕对方暴起突袭,毕竟,即便算上自己,他们也才只有三个人,而被他们驱赶向前的这一大团俘虏差不多足足有二十多个,人数上的差距超过了八比一,要是一个闪失,不光是自己,赵老板他们也会遇上危险。
“我们不是要你们的命,只是想让你们把陷阱给拆掉而已。”杨鼎谨慎地选择着措辞,“你们在营地周围设置的陷阱不是没有致命型的吗?怎么,想糊弄我放你走是吧?”
“大、大爷您有所不知啊!”对方趴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杨鼎的裤腿上蹭了不少,“我是二把刀的手下,二把刀设了个……”
“行了行了,别跟我废话!二把刀已经死了,白天的时候被遮天土活活打死的,死无对证,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杨鼎嫌恶地挪了挪腿,“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干活,故意拿死人来说事儿,对吧?”
“事关我自己的小命,我哪儿能说谎啊?二把刀他……他没安好心,准备拉咱们所有人一起垫背啊!”
“嗯?拉所有人一起垫背?怎么回事儿?”锅盖听见这话,来了兴趣,“你说说,到底怎么个垫背法儿?”
对方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两位大爷明鉴,就我这么一个没本事、没骨气的废物,咋能当上中队长的?您可以在这些人里边问问清楚,他们有谁是真正服过我的?”
这话刚一说出口,杨鼎注意到,其它俘虏们的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轻蔑与愤怒,进一步为此人的说法加以旁证。
杨鼎心里先信了三分,随口问道:“慢慢说,不着急,对了,你怎么个称呼啊?”
“他叫无耻!”俘虏中有人高喊道。
一阵冷冷的笑声在人群中爆发。
是够无耻的,虽说都是给黑心谭干活,其他人都乖乖地束手就缚,一句软话都没说过。可偏偏这一位却下跪求饶,什么话都敢说,如果此人不是真的无耻,恐怕就是特别隐忍。想到这里,杨鼎把捏着禁物的那只手往后缩了缩,攥着蚕牙的那只手往前送了送。
“我、我叫……”无耻君颇为尴尬,本想报出自家的真正名号,却被杨鼎阻了回去。
“好吧,无耻,之前你所说的垫背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要是不说清楚,光凭你浪费的这些时间,当心我让你真的无齿!”杨鼎尽量学着赵老板,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别有韵味。
“半、半年前,二把刀拿来一件野货。”无耻结结巴巴地说,“跟那些‘眼睛’一样来路不明,我不知道它有啥用,就随口问了一句,他反而骂我一顿,叫我管好自己的嘴,不然跟那些废物……啊不,矿工们一起干活去……”
“然后呢?那玩意儿有什么用?”杨鼎问道。
“二把刀说,咱们在这个泡里——时空里干的事儿不能让其他老大们知道,可万一被人家知道了,要跟咱们强抢,说不得,就只能玉石俱焚。这件野货就是二把刀弄来的保险,万一哪天人家打上门来,这件野货可以让方圆百里生灵尽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启动!”
方圆百里生灵尽灭?这不跟核弹一样了么?杨鼎看向锅盖,对方也是一样的想法,和杨鼎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咳嗽两声。
“啊哼!我说无耻,你这个瞎话编的挺有想象力哈!方圆百里生灵尽灭?你咋不说直接连整个时空都给干掉?反正二把刀已经死了,启动不了这玩意儿了,随你怎么说都行呗!”
无耻急了,扯着脖子喊道:“大爷!大爷!您千万听我说完啊!二把刀活着的时候这玩意儿发动不了,只有他死了以后这玩意儿才能发动啊!”
杨鼎皱了皱眉头:“嗯?怎么回事儿?”
“二把刀那畜生养的说,谭老大让他过来镇守,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后路被抄,他们在这儿干的事儿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今时空异变越来越严重,指不定啥时候一个闪失,咱家营地就没了,所以,哪怕二把刀拼了小命,也必须守住这条后路!”
杨鼎又跟锅盖互相看了一眼,问道:“你这话前后矛盾啊!要是二把刀非要守住这个时空不可,他干嘛非得亲自上阵?他一露面,结果被宰了,还能守住这鬼地方了吗?”
“大爷您有所不知啊!”无耻似乎以为杨鼎才是管事儿的,一把扯住杨鼎的裤腿不撒手,“二把刀买了个罩子,拢共花了一万四千血晶,启动之后特意在咱们面前试过,啥都打不穿,不然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冲在前头啊!”
怪不得二把刀会亲自出马,原来是因为手里有极品防御禁物,可他毕竟棋差一招,没料到赵老板手里有足以破防的遮天土,刚好一招干掉。杨鼎估计二把刀被遮天土击中的时候,心中一定充满了百密一疏的无奈……
杨鼎把裤腿从无耻手中抽出:“你的话我信了一半,现在咱们再来谈谈刚才所谓的生灵尽灭。二把刀从哪儿整来的东西,怎么威力这么大?”
“不知道,这我真不知道!”无耻的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这种话我也不敢问啊!要不是二把刀看上了我这啥本事都没有的人,让我帮忙看着那破玩意儿,我这一辈子也捞不着跟他说上一句话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杨鼎隐约摸到了一丝门道。无耻是个处于最底层的那种废物,差不多能算得上巡山小妖的级别,骤然把他提上高位,有本事的人肯定是不服的,搞不好还会使劲下绊子害他。所以,无耻为了自保,也就只有紧紧地跟在二把刀身边,无法跟别人同流合污,更不用说把这么重大的机密透露出去。
“你说谎!”杨鼎两眼一瞪,怒斥道,“首先,二把刀死了这么久,那件野货到现在还没发动,这完全不合逻辑;其次,你既然这么贪生怕死,肯定不会主动启动那件野货,那它又怎么会能威胁到我们?”
“打一开始,那东西就一直处在启动状态!”无耻扯直了脖子开始喊冤,“二把刀拿到营地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启动了!全靠二把刀和我一直压着它,所以直到今天都没炸开!”
“怎么回事?说清楚!”杨鼎意识到其中有些蹊跷。
“这玩意儿早就已经启动了,但只要每隔一段时间,用一道特殊的符印进行一次压制就可以推迟它的发动时间!平常都是二把刀负责压制,要是他离开营地,就由我来负责,保证能拖到他回来。”
说着,无耻捋起袖子,露出前臂上一道浅浅的纹身来。在如水的月色下,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没法分辨出这玩意儿到底是皮肤的正常纹路,还是后来才纹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带着你去找那所谓的大威力野货,推迟它的发动时间吧?”杨鼎冷笑道,“然后你再告诉我们,这玩意儿就呆在营区正中间,那座小山山顶?对吧?”
杨鼎右手指向的位置正是营地中心,夜色之下,星星点点的火光正从山顶往下激射,爆散出一团团烟花般的火焰。
无耻点点头:“那玩意儿确实放在营区正中间,二把刀的屋子里。”
杨鼎会意地跟锅盖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我已经没办法压制它了!这道符印已经用完,至少要再过十二小时时间才能重新使用!”
“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就跟杨鼎的预料不同了。
“符印共有三枚,二把刀手里有两枚,我手上有一枚。压制一次过后,那枚符印就会暂时失效,必须等它自动恢复之后才能再用。二把刀身亡的消息传来之后,距离那野货的发动时间已经没多少了,我一时无奈,只能用自家手上这枚符印压制了它。本想把这事儿告诉这帮混蛋,可他们知道二把刀死了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夺了我的权,还派人看着我,把我锁自己屋里不让出来。既然他们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干脆大家一块儿死!”
无耻的眼中带着熊熊怒火,看向自己同伴们的眼神跟看死人无异。
“你这个混蛋!你自己想死,还把老子一起牵扯进来!老子要是能躲过这场大难,一定要把你剥皮拆骨!”
其他俘虏们听到这里,纷纷按捺不住,鼓噪起来。
“那件禁物长什么样?”杨鼎一脸寒意,揪住无耻的衣领问道。
“像一个圆环,但是分好几个部分构成,不太好形容。反正你一见到就明白了,那玩意儿就挂在二把刀屋里的墙上,一开门就能看到。”
杨鼎继续逼问道:“二把刀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东西发动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
“说过,好像是什么‘四神归一,万劫不复’之类的话,我猜可能是跟圆环上边的珠子有关……”
杨鼎把想问的问题问完之后,用力推了无耻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其他俘虏们咬牙切齿地盯着无耻,好像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一样。
“锅盖,你身上还有遁空符没?我去把这事儿告诉赵老板,让他想办法处理!”
杨鼎的战斗力不适合看押这么多俘虏,传个信儿对他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锅盖不疑有他,将一个小皮袋交到了他手上。
“动作快点!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锅盖双眼死死地盯着俘虏们,对杨鼎说。
“知道,我做事,你尽管放心。”
杨鼎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聚精化气,丝丝缕缕的精神力渗入了手中的遁空符。
“让他们继续拆陷阱去!我还是怀疑那小子说的是假话,用来忽悠咱们的。”杨鼎笑着说道。
但他手中的遁空符并未指向赵老板所在的战场,而是直接朝山顶的方向瞄去。
既然时间已经不多,怎么能浪费时间解释?
“小杨兄弟!你的眼睛……”锅盖惊叫道。
一道流星般的轨迹向山顶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