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警探 第四章 夜半求援

    洛琳的大眼睛盯着杨鼎看了半分来钟，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给了杨鼎。

    “只许拨电话，不许乱翻乱看，不许耍花招，否则……”洛琳攥起了小拳头，在杨鼎眼前示威似的晃了晃。

    真想知道她在手机里存了什么不愿示人的秘密……杨鼎的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掐灭了。

    “当然，当然，我只是打个电话，你看……”为了避免少女的胡乱猜疑，杨鼎主动把手机拿到她眼皮子底下拨号。

    彩铃响了好一阵子之后，对方终于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找谁？”是白良的声音没错。

    “开外放，我要听。”虽然洛琳性格稍微有点脱线，但在关键时刻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只要说错一句话，你知道后果。”

    “您好，请问您是白大师吗？”杨鼎打开手机外放，毕恭毕敬地问道。

    老白你一定要配合啊！我现在是身不由己！杨鼎心中忐忑不安地想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约五秒钟左右，白良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约！”

    咔嚓，电话挂断了。

    见电话被挂断，杨鼎的脸色立刻苍白得无以复加。

    “怎么回事？”洛琳满腹狐疑地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呃……是、是这么回事儿。”满头大汗的杨鼎拼命编造着理由，“你是知道的，前辈高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臭脾气。有些人是大隐隐于市，不参与人世间的纠纷，有些人很少与外人打交道，必须通过别人引见，还有的人因为自己所学的……嗯……特殊技巧会导致折寿，所以也很少出手……总之，情况多种多样，也许是我刚才打过去时，人家刚跟家里人吵过一架，心情不好顺手把电话挂了也有可能。你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正当杨鼎搜肠刮肚拼命找理由为自己开脱的时候，洛琳拇指一点，重新拨通了白良的电话。

    “还有什么事？”白良无奈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白大师，刚才我的手下不会说话，冒犯了您，还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手下？什么手下？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手下？杨鼎一时间悲愤莫名。

    洛琳把目光从杨鼎的脸上挪开，继续说道：“白大师，我知道您是这一行里的绝世高手，这才冒昧来打搅您，还请您不要生气，听我把话讲完，行吗？”

    行，当然行了，换了任何一个人，听到洛琳那银铃般的恳切之声以后，都会打心眼里有吃冰淇淋的感觉，巴不得她对自己再多说两句呢！

    “什么事？”果然，白良这次没有直接挂断电话，而是给了洛琳一个解释的机会。

    “其实我是想请您……”洛琳直奔主题，三言两语告诉白良，自己想要抓住那只红衣女鬼，希望白大师能施以援手，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紧接着，洛琳报了一个令杨鼎垂涎三尺的价格出来。

    “当然，如果不够的话，价钱上咱们还可以再商量。”洛琳的嘴角上勾，似乎已经预见了这笔交易的敲定。

    凭心而论，要是让杨鼎处在白良的位置上，那肯定就答应了。洛琳这丫头虽然令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为人倒是真的大方，开出来的价钱快顶上杨鼎这辈子的工钱了。要不是因为杨鼎知道红衣女鬼之类的东西纯属虚构，哪怕在这个价钱上打五折，不，三折！三折他都干了！

    “唉！”白良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抽啥疯，都快半夜了，就别折腾人了，洗洗睡吧！红衣女鬼不是你们能接触的。”

    咔嚓，电话断了。

    洛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和杨鼎两个大眼瞪小眼，半天都没人吱声。

    白良这反应不对啊！我打电话过去，称他为白大师，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碰上大麻烦。毕竟人家白良是海面上飘着的木鱼——闯荡江湖的老梆子了，干了这么多年警察，连这么点警惕性都没有，可能吗？

    “这老白玩我呢是吧？”杨鼎心头火起，一把从洛琳手中夺过手机，再次拨了过去。

    “我说老白，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这边正等你救命呢！刚才因为风竹，结果把我送人家屋子里去了，人家非要我用红衣女鬼来换……老白？老白你在听吗？”

    啪啦，喇叭里传来手机落地的声音。随后连续“嘭”、“叮”、“铛”响了三声。

    嘭！那是木头与铁器撞击发出的响声。叮！那是铁器架住了铁器发出的响声。铛！那是铁器落地的声音。

    啪！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人类的身体。

    “给我躺下！”一个陌生的声音怒吼道，紧接着又是一声重击。

    咔嚓一声，听上去像是一根树枝从中折断，但是经验丰富的杨鼎不这么认为，这分明是腿骨折断时发出的响声。

    “啊————”远处传来惨叫声。

    洛琳的耳朵也凑了过来，她脸上的表情跟杨鼎一样茫然。

    原来如此，杨鼎明白了。白良目前的情况并不比杨鼎强多少，杨鼎虽然被洛琳抓住把柄进行威胁，但毕竟没有人身危险。相比之下，白良正在跟人对峙，正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他们几个电话打过去，分了他的神，导致对手摸过来进行偷袭，如果白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杨鼎和洛琳两人绝对难辞其咎。

    “老白？老白你怎么样了？老白？”杨鼎急了，对着手机一顿乱喊。

    过了半天，白良的声音才从手机中传出：“我没事。”

    从声音上判断，白良累得要命，而且很可能受了伤，但是他身边的惨呼声已经证明骨折者另有其人，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依然属于白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事情原委，当然还有白良的位置。

    “你们看到我留下的紫色极光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杨鼎忙不迭地答道，“所有人都平安无事。你呢？刚才受伤了吧？”

    “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白良故作轻松地说道，“只不过我需要有人来接一下，你知道的，风竹……”

    “明白明白。”洛琳在场，杨鼎赶紧打断了白良的话，“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我马上去接你！”

    “你知道荒城精神病院吗？”

    “知道，城西郊外的那家对吧？”

    “城西郊外的那家是搬迁之后的，我现在的位置是老精神病院，知道怎么走吗？”

    “老精神病院？”杨鼎有点迷糊，“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我知道怎么走！”洛琳插了句嘴，“就在肉联厂和纯净水厂中间，那座废弃的建筑，对吧？”

    “没错，就是那家。小杨你学着点，大老爷们儿还没人家小姑娘路熟，丢不丢人？”

    杨鼎讪讪地闭了嘴，自己这辈子也没机会到荒城西边干活，干嘛记这部分地图？要知道，西城区的油水可是最多的，每个月都有无数的孝敬，无数同行挤破了脑袋都想转去，怎么可能轮得着自己？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白良这话理论上的正确，让他根本无力反驳，毕竟，熟记城市地形，本就是警察的基本功。

    “我在这儿等你们，你们动作快点。”白良有点不耐烦了，“这个鬼地方冷得要命，我又不敢生火，万一把人引过来麻烦更大！”

    “我给你带两套衣服过来？”杨鼎试探着问道。

    “一套就行了，再带只麻袋过来，我有‘货’要顺路带走。”

    “好的，我们尽快赶到！”杨鼎结束了通话。

    洛琳愤怒地夺回手机，向杨鼎吼道：“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杨鼎心里有点发虚。

    “那个所谓的白大师根本不存在！你和他都是警察！”洛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真相。

    “不错，老白确实是警察。”既然已经被识破，杨鼎也就不打算继续藏着掖着了，“可这世上有哪条法律规定，当警察的人就不能当抓鬼的大师？”

    洛林一下子乱了阵脚：“可、可你为什么不早说他也是警察？这不是欺骗是什么？”

    “这怎么能算欺骗呢？”杨鼎耐心地跟洛琳辩道，“一开始，我说咱们都没有能力抓红衣女鬼，这你同意了，对吧？我建议去找个大师帮忙捉鬼，你也同意了，对吧？既然只要是抓鬼大师就行，他有什么其它兼职，还重要吗？更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请认识的大师帮忙，他好意思不分成给我？其他大师我倒是也认识，介绍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在于，能分润到手里的好处，我为什么要往外推呢？”

    洛琳张口结舌，似是被杨鼎无懈可击的逻辑震撼到了。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天性，洛琳对自己父亲的生意并未装聋作哑，她很清楚利益对于人来说，就像是鲜花之于蜜蜂、鲜血之于鲨鱼一样，为了每月能多挣那么五六千块，已经有好些保镖受不住诱惑，偷偷往她卧室里塞针孔摄像机了。杨鼎的这种论调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洛琳颇为壮观的胸脯上下激烈起伏几次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我再原谅你最后一次，如果你胆敢再次欺骗我，我绝对饶不了你！”

    “遵命，大小姐。”杨鼎心头狂喜，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咱们再去买一套衣服，尺码你来决定。”

    “遵命，大小姐。”杨鼎殷勤地为洛琳拉开车门。

    就在下车的瞬间，洛琳出其不意，问了个杨鼎避之唯恐不及的问题：“给你五秒钟时间回答，什么是风竹？”

    “……”

    “五、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