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一骨碌身子站了起来,看到大雄就站在我的身边。
“我妈妈在哪里?”
我对着大雄问道。
大雄此时似乎有些古怪,他微微低着头,身子僵直的站在那里,声音奇怪的说道:“在那里。”
说着话,他转动了一下身子。
我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不远处,一座高大的宅院,院门染着红漆,血红血红的那种红漆,门前的两根石柱子也是红红的,这红,红的妖异,红的让人感到心惊。
那大门口,一名身穿红色唐装的老头站在那里,遥遥的向我们招手。
不知为何,看到那老头的刹那,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爷爷,顿时忘了妈妈在哪里的事情,然后便不由自主的向那扇大门走去。
穿着红色唐装的老头看到我们走近了,转身向那扇大门走去。
他用力把大门推开了一条缝,然后笑眯眯的对着我们喊道:“来,来……”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只是机械的迈着步子,缓缓的向前走。
但是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当我走到大门前的台阶处时,我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息从我的胸口处散出,顿时停住了脚步。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座大宅院?
我脑中不知道怎么就闪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我顿时感觉到浑身发毛,尤其是我看到大雄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向大门内走的时候。
“大雄。”
我喊了他一声,但是他没有搭理我,还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着。
我赶忙伸手拉了他一把,我拉住他手掌的刹那,感觉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一丝温度也没有。就像死人手一样!冻得我立刻收回了手。
我知道死人手有多凉,记得两年前,村子里有位张姓大爷去世,我爷爷去帮忙打理红白事,我就跟在爷爷的身后,当时年纪小,伸手拉了一把躺在木板上的张大爷,那股子凉意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用爷爷的话说,那叫没人气。
我能感觉到此时的大雄就处于那种没人气的状态,不,不对,他好像还有一丝人气,我说不上来到底是啥感觉,反正就是不正常。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那个红衣服老头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笑着看着我们俩,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掌,对着我们道:“来,跟我来,我带你们吃东西去。”
吃东西?这一句话,我感觉自己又累又饿的身体彷如已经承受不住那种饥渴的折磨,我仿佛闻到了门内传出来的一阵阵香气,那是食物的香气,肉香,菜香,就像妈妈平时给我做的饭菜一样,我再次迷失了。
我对着红衣服老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红衣老头对着我鬼魅的笑了笑,伸手向我的手掌抓来。
当他的手掌触碰到我手心的那一刻,他猛的缩回了手,诧异的看着我。
“您怎么了?”
我当时很奇怪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红衣老头结巴了一句:“走吧,跟我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拉我的手,而是自己在前面走着。
我跟在他身后,走到了红色的大门前,当我抬起腿,即将迈过门槛的那一刻,一声暴喝阻止了我的动作。
“站住!”
苍劲有力的喊声让我的精神一震,立刻停住了脚步。
这声音好熟悉,好像是,爷爷的声音?
随着我的动作停止和那个声音的响起,门前的大红门突然‘吱呀’一声敞开了,里面那个红衣老头再次出现,面目狰狞的看着我,伸手向我抓来。
我顿时吓了一跳,这老头此时的面容实在太可怕了,面无血色,脸上好像抹了一层厚厚的白粉一样,狰狞可怖,我当时只觉得脑子一阵空白,手足无措。
“孽畜,住手!”|
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是这并没有阻止那红衣老头的动作,他依然伸出了那只干枯的手掌。
此时那手掌已经变成了一副鸡爪子般的样子,干瘪瘪的,指节凸出,干涸的皮肤上,满是褐色的斑点,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尸斑。
眼看着那只手掌就要抓住我的领口,我的胸前再次亮起了一团乳白色的光芒。
那只手掌顿时又缩了回去。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我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赶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我爷爷正快步的往我这里跑着。
他老人家背着他那个破旧的木药箱,穿着一身古怪的道袍,脸色有些微红,气喘吁吁的。
要不是极为熟悉他老人家的面容和声音,还有那个特别熟悉的药箱,我差点就没认出来他。
“爷爷!”
我对着我爷爷大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跑向了我爷爷。
我爷爷几步便跑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不住的摩挲着我的头发道:“宁娃子,没事吧?”
我躲在爷爷怀里痛哭不止,哭了几嗓子之后,猛然想起还有大雄在我的身边,赶忙对着我爷爷说道:“爷爷,大雄,大雄还在那边。”
我一扭头,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
刚刚的那高大院落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半人高的血红石碑,那石碑之后,有两个高大破败的石柱,就跟刚刚那红色大门前的石柱一摸一样,只是那上面的红色已经斑驳不堪。
石柱之后,是一个硕大的坟包。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坟包,就跟一座小山似的,我甚至怀疑这里面埋得是一头大象。
大雄此时正趴在那石碑前的空地上沉睡。
我爷爷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道:“别怕,有爷爷在呢,大雄他不会出事,站在这里别动。”
我爷爷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向着那石碑走去。
我看得出,他的眼神十分凝重,那双浑浊的老眼此时显得十分有神,甚至有些凌厉的意味。
我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四周静悄悄的,月光下,到处都是一个个小山包似的剪影。
那些小山包不是坟包,又是什么?
我当时吓得腿一抖,险些又坐在了地上。
不过我想到有爷爷在,我怕什么?就又站在那里,双眼盯着我爷爷的后背,再也不敢转移视线。
我爷爷走到那石碑前,他将大雄拉起来,伸手在他的脑门上摸了一下,咋舌道:“这么凉?”
然后,他把大雄抱到了我的身边放在地上,打开了他的木药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爷爷那破旧的木药箱中,居然还有许多古古怪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