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帝 第二章世元塔

    陶元亮自从气海被破，修为尽毁，从此独居在后山的陶家祠堂，一心专注于书籍，不知不觉，三年就过去了。

    轰轰的雷声惊醒了“噩梦”中的陶元亮，想到三年前的意外事故，陶元亮心中只剩下了苦笑。有心寻贼，奈何无力回天。

    陶元亮左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到桌边，喝一了大口凉茶，激动的心情才算稍稍平静下来。走到窗前，随手关上窗户，屋里才稍微有些暖和气儿。

    在陶家，谁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把祠堂建在如此变态的山上？此山海拔竟有三千米之高，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基本上没有上山的路。即使是在盛夏时期，山上的最高气温都在零度以下，平常连只鸟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

    只是陶元亮遭人暗算，修为几乎尽废，为了避开家人“关切”的目光，陶元亮这才辞别父亲，住到了山上。说是住到山上，其实就是往书库里放一张床，一张桌子罢了。

    陶家祠堂的书库足足有书籍万余册，现在都是陶元亮一个人的了。在这里除了武学秘籍，什么书都有。天文地理，诸子百家均有涉猎。百无一用是书生，面对家人的不屑一顾，陶元亮把“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当成座右铭。书本中的韵味，估计只有醉心于书本中的陶元亮自己知道了。

    虽说没有武功秘籍，陶元亮倒是一点也不郁闷，这里要是有什么秘籍，早被别人偷得连渣都不剩了，哪里轮的到自己。就是侥幸存有一两本在这里，对陶元亮来说也是鸡肋。

    春雷滚滚，今年春季，雷声格外的响。可是这隆隆的雷声总是透着一股奇特的气息，陶元亮总是感觉心里怪怪的。

    再回去睡觉是绝对不可能的了，陶元亮随手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古医书《难经脉诀》，回到桌旁。

    不对！前山有问题！陶元亮猛地合上了医书，站了起来。在雷声的间隙，陶元亮似乎听到了前山有人说话。

    陶元亮的武功修为虽说被打倒谷底，但当年意气风发之时，养成对待事物留心留意的意识却不曾有所失去。陶元亮虽说意外失去了右臂，但上天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这三年下来，每日修养身，心调素琴，阅金经，不知不觉间陶元亮的双耳已然格外灵敏。

    前山定有古怪，陶元亮估摸着。撂下手中的医书，奔着山前，陶元亮就去了。

    喘着粗气，陶元亮终于到了前山。老远地往祠堂里一瞅，陶元亮就感到奇怪。平日里鸟不拉屎的祠堂现在竟然跪着一个人，“你是谁？”陶元亮一边往祠堂里走，一边质问。

    此人绝对不是陶家之人。虽说修为被废，陶元亮被剥夺了参加祭祖的资格，但从旁观看却是无人为难于他。陶元亮确信，绝对没有见过此人。一个外人，怎么会在三更半夜跪在陶家的祠堂，越想这事儿陶元亮越觉得可疑。

    那人却是丝毫不理会陶元亮，继续跪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什么。陶元亮再向前走近，这一看，只剩下满脸震惊。下跪之人哪里是什么外人，竟是陶家先祖，陶元亮终于在脑海深处想起了祠堂墙上的画像。

    难道说平日里总是在墙上挂着的画像活过来了？

    不对！绝对不对！陶元亮努力告诉自己，尽量使自己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果然除了跪着的陶家先祖的声音，祠堂大殿还有别的声音在回荡。

    猛地打了一个机灵，陶元亮赶紧退出了祠堂。因为陶元亮似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空记忆。陶元亮仔细这么一看，再和自己半年前读过的一本叫《授时历》的古书一比较，终于得出了结论。

    所谓的时空记忆，绝对是大自然一个了不起的杰作。在特殊的磁场、特殊的天气下发生的事情，会被这天地间的磁场永久地记录下来。只要磁场不被破坏，那么在今后的某一天，如果天气与当日相符，当日的情景就会再一次清晰的重现。

    当然了，现在人们用记忆水晶球来充当这一角色，可是制作记忆水晶球的材料、工序之难，绝非一般人可以完成。即使是举秦城全城之力，也做不出几个。

    这几日天气极为反常，估计此情此景已经出现了几次了。若不是今日陶元亮被雷声惊醒，也绝对发现不了此番奇景。

    既然知道此事需要严格的环境要求，陶元亮再也不敢有丝毫动作，退到外面，静静地听、认真地看。万年前，陶家祠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陶家的这位高祖在祠堂里走来走去，陶元亮仔细地看着，在心里默默地记下所走过的方位。也多亏陶元亮这几年看了几次八卦图，否则，这么多步子，还真心记不下来。

    走了一阵，高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往香炉底部一放，一个威严的声音随即响起：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可惜的是，陶元亮刚刚冒冒失失地闯入，对祠堂附近的磁场已经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只是听不到这位陶家高祖所说的话，而没有使这一奇观彻底消失，已然是万幸了。

    不过随后的一道白光，高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陶元亮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这场天下奇观再次发生，看来是结束了。

    陶元亮走进祠堂，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这块玉佩很普通，要是拿到拍卖场，估计都没人要。

    这块玉佩可是陶元亮一出生父亲陶幕就给陶元亮带上的，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块玉佩和刚刚陶家高祖使用的玉佩竟是一模一样。

    陶元亮是依葫芦画瓢，学着刚刚高祖的步伐重新走了一遍。终于走完了，擦了擦头上的细汗，陶元亮缓缓舒了一口气。

    来到香炉旁边，陶元亮将玉佩朝香炉底部放去。香炉底部很是平坦，连个凹槽都没有。只是玉佩一到附近，就直接被吸进香炉里了，那个威严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是谁？

    陶元亮心道，我是谁？如今修为被废，沦为废人，以前的各种称誉有如过眼云远，再也不会回来了，如今的自己成了最初的自己。“我就是我。”陶元亮朗声道。

    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听了陶元亮的回答，那声音略微迟疑了一下，另两个问题同时抛出。

    我从哪里来？想到自己那几年风华正茂的情景，再与如今处境一比，陶元亮只剩下苦笑。过去的已成为历史，从哪里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到哪里去？恐怕自己余生只能在这里度过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自己只有混吃等死的份儿了，到哪里就是哪里了。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陶元亮小声嘀咕着。

    三个已然答完，没有刚刚出现过的白光，陶元亮摇了摇头，就要离开。就在陶元亮已经快要离开祠堂时，陶家祖宗的牌位逐渐变得银灰，一束温和的大红色的光毫无征兆地将陶元亮笼罩。

    陶元亮觉得四周逐渐变得飘渺起来，双脚离地。陶元亮挣扎了几下，见毫无作用，也就释然了。片刻时间，陶元亮又感到双脚踩在了地上，使劲儿一眨眼，眼前的景色又逐渐清晰。

    陶元亮绝对想不到的是，自己今日在这里偷窥、仿效的事情也被这天地刻录了下来。而这，更是为陶元亮带来不小的麻烦。

    塔，映入陶元亮眼里的是一座七层高的银白色宝塔，九九八十一根红色的立柱让宝塔在庄严和肃穆的氛围中透出些许生机。银光，红光交相呼应在千米方圆的广场上，宝塔的正门上方，“世元塔”三个字金色的大字更是格外耀眼。

    陶元亮不自觉地朝宝塔的方向走去，世元塔塔门缓缓打开，一股无行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将陶元亮硬生生地推了进去。

    一进门，一个三米见方的“陶”字格外引人注目，灰色的大字显尽沧桑。

    陶元亮赶紧跪下磕头，此字陶元亮可是见过的。每年家族在祭祖时，陶家的人总是会被这程序化的无聊的过程弄得昏昏欲睡。若是很不幸睡着了，除了一顿训斥，陶元亮还会看见这个巨大的“陶”字。其实不止是自己，几个弟弟妹妹都私下对陶元亮说过见过此字。

    陶元亮当然可以确定这次绝看到的对不是做梦，苍劲有力地笔法给人以不同于以往的真实感。今天看见的绝对是正主儿，陶元亮赶紧跪倒施礼。

    陶元亮的跪拜可是绝对的真心实意，三个响头过后，地上已经留下了一丝血迹。

    再看那个“陶”字，巨大的“陶”字竟然变动起来，最终形成了一个老人的虚影，透过虚影，陶元亮就感到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盯得自己浑身不爽。

    “你的回答倒是绝妙，只是希望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心血才好。”虚影中终于有人说话了。

    陶元亮满脸震惊，此人是谁？刚欲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居然张不开了。眼前的虚影逐渐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头，“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了。”

    “我就是陶家的老祖。”作为陶家的一员，陶元亮对祖宗可是有着绝对的敬重。不论其他，单是能在尔虞我诈的秦城立住脚，就让陶元亮敬佩。听到这里，陶元亮又要跪倒施礼，可是腿上竟然连弯儿也打不了，老人一摆手，陶元亮只好作罢。

    “我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过，我便永远地消失于这个世界了，你要有问题，这里会有人帮你解答的，现在你只要听我说就行了。”面对生死，老人显得很镇静，似乎在诉说一般的家庭琐事。

    “气海被废，修为尽毁。”陶家高祖打量了陶元亮一眼，“不过，若我说你还可以重新来过，不知道你想不想重新修行？”听到老人的话，陶元亮兴奋地点了点头。

    谁不想拥有强大的实力，当初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算计，至今还没有找到指使之人，大仇未报，陶元亮可咽不下这口气。

    得到陶元亮肯定的回答，老人满意地笑了笑，手一伸，一本古朴的书凭空显现。

    老人抬手朝陶元亮这么一划，陶元亮就觉左手连带着整个手臂都是一阵疼痛，一滴鲜血出现掌心。老祖并没有理会陶元亮苦瓜一样的脸，一招手，这滴鲜随即血飞到了老人近前，缓缓滴在了书的上面。那本书绿光一闪，直接扑向陶元亮的身体，同时一段口诀也涌进了陶元亮的脑海。

    陶元亮还在错愕之时，老人又说道，“这是调用此书的口诀，以后凭此口诀，随时就可翻阅此书。按照此书修习，不必考虑气海问题，你拿回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看见书成功地进入陶元亮的身体，老人满意一笑，“这本书你以后再看吧，我这儿还有一样东西送你。”老人手一指，一股银白色的光进入陶元亮的身体，又是一段口诀涌进陶元亮的脑海。

    “就是这座世元塔。”老人用手指了指四周。“不过你修为如果太低，就不要将此塔示人，要是因为此塔伤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人说完话，身体逐渐消失了，陶元亮就感到来时的那股力量又把自己推出了塔外。陶元亮猛地睁开双眼，自己已经在祠堂外面，东方已经开始泛红了。

    陶元亮看了看右手手心，刚刚的伤疤居然踪迹皆无，疼痛感骤然消失，感觉就是一场梦。而这场“梦”，却改变了陶元亮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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