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很少见到陈骁骨这样认真的表情,直到她来到了贫民窟,阿松已经展现出男人的责任和担当,可是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他也会觉得孤单,觉得冷漠。
陈骁骨开着普桑,后面跟着三辆飞鹿大巴,明晃晃的灯光穿破黑暗,贫民窟里的寒冷被驱散,阿松原本很警惕的站在灯光里,直到他看清了这普桑里坐着的,是年轻的老板,旁边还有一个漂亮到了极点的女人。
阿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人,即使他在给赖利头办事时,见过很多很风骚很浪的女人,可是那些庸脂俗粉无一比得上周妙。
陈骁骨走过去,挡住了灯光和阿松的视线。
倔强的阿松第一次显现出年轻人的慌乱和被人发现心事的尴尬。
“老···老板”
陈骁骨:“阿松,最近怎么样?”
阿松闻言黯然,踌躇半晌说:“最近···最近都很不错,永平哥经常派人送东西过来,大家现在吃得饱穿得暖,也不用再出去讨生活了,而且他们都可以读书,很高兴。”
周妙走过来,发现阿松的嘴巴结巴起来。
陈骁骨点点头:“你辛苦了,我知道你为大家付出了多少,今天是大年夜,你把所有人叫上,我带你们认识认识新的家人。”
阿松惊讶抬头,看到周妙鼓励的目光,又缩了回去,他还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可是他的内心很激动,阿松是一个满腔抱负的人,他不甘于缩在这样一个黑角落照顾孩子,但是命运不是他能选择的,遇到了陈骁骨,是他命中的转折点,不用再受冻挨饿,不用再遭受责骂,可是追求自由是所有人的权利,尤其是在温饱不用担心后,阿松想要出去,想认真的看看这世界,想抚摸这世界的颜色。
但是这个新老板肯不肯?
阿松暗暗点头,开始忙乎起来,叫上所有人,让他们排队上车。
周妙是个泪腺发达的人,孩子都很小,最小的也才五岁左右,看样子陈骁骨接管这里的时候,赖利头也才刚刚弄回来一批,这些孩子都很瘦,颧骨深陷,面黄肌瘦,陈骁骨不是神仙,让他们立刻白白胖胖还做不到,几个孩子目光躲闪,好奇的盯着陈骁骨和周妙,却又害怕被打骂,这样弱小的目光落在了周妙的眼中,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眼中噙着泪。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孩?”
陈骁骨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极限,想要再找到他们每一个人原有的家庭,怕是有心无力了。”
周妙擦干泪,脸上很坚定:“我知道你要管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你想做可是做不了,不过没有关系,我还在你的身边,你做不了的事情,我替你!这些孩子,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家人,把他们平平安安的送回去。”
陈骁骨吐了口烟圈,被风吹散。
黑贝拳场的弟兄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孩子,几辆大巴停在秋水酒吧的门口,孩子们排着队下来的时候,陈骁骨看到了他们脸上的错愕。
李永平把陈骁骨拉到了拐角,递过去一根红河,陈骁骨拈起来瞅瞅,说:“你怎么混的这个样子,快结婚了,媳妇儿连给你抽烟的钱都不给吗?”
李永平笑了笑,还是以前的憨厚模样:“我就喜欢这种呛肺的味道,不说这个,我跟你聊一聊别的。”
“你想聊什么?”
李永平:“当然是你想听的,之前你不是问刚子打听我去哪儿了吗?”
陈骁骨:“别卖关子了,知道什么赶紧吐出来,你就跟拉屎一样的我说一句你挤一点,不恶心人?”
李永平笑了笑说:“看看你的耐性,我这次出去一共给你带回来两个消息,都是你想要的,一个是关于帕拉格组织,另外一个是关于那个女人徐耀英,你想先听哪一个?”
陈骁骨皱起了眉:“先说一说头一个,那个女人已经给我干掉了,不管她后面有什么人,这个梁子算已经结下了,我现在的重心不在这上面。”
“前一阵子酒吧里经常来一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满口金牙,江湖上还有号,叫二刀把子,这家伙据说也是个狠茬,砍人从来不用第三刀,来到酒吧里都是客人,这一来二去的我就和他熟络起来,有一次他带了个人过来,我看到对方的手臂上有一个标志,这种标志你和我说过,是非常稀有的,不可能烂大街,我当时就记在了心上,后来花了点时间,把二刀把子买通了,在他身边站了几天,不过好在让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陈骁骨有些急切,问他:“你查到了什么?”
“帕拉格组织,背后的资助者是一家叫藤田医药的公司,这是一家美国和日本合资公司,据说总部是设立在一个岛上,因为在中国本土没有业务扩展,我也很难查到这家公司的信息,不过我问了一些朋友,有人说这家公司是打着医药的名号暗地里做一些生化试验,而且受体是人,不过大家只是口头上说并没有什么证据,这家医药公司执行的是军事化管理,想从外部突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了。”
陈骁骨点燃了的红河,刚抽了一口就辣的剧烈咳嗽起来,他缓了缓说:“这家医药公司我以前听过,的确是比较神秘,如果他们的总部设立在岛上,那事情就麻烦了,找不到和他们真正接头的人,我们永远不可能上去岛。”
冷静片刻,陈骁骨说:“算了,现在着急也没有什么用,不过好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只要知道帕拉格组织背后是藤田医药,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总比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要来的简单的多,你刚才说有两个消息,关于徐耀英这个人你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