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也哭道:“没想到我爹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临了,入土为安都不行,还得被烧成灰,这是作了什么孽哟……”
羡鱼远远的看着没有立刻上前,两位姑姑是深度老太太真传,这句作了什么孽,说得跟李家老太太一样样的。
陈奶奶只得宽慰道:“你娘这么做是对的,你们爹得的是肺痨,她怕你们过了病气。”
两位姑姑还一抽一抽的哭着,村里几个婆子还安慰着,要拉她们起来。
一边在拉,一边在哭,不管怎么劝慰死活拉不起来。
男的哭几声就算了,女的要一直哭到下葬为止。
当然,就算是真伤心,也不会一哭哭这么久的,通常都是作作样子在哭,这是当地的习俗。
两位姑姑不会起来,陈奶奶又蹲下身去劝了李远钊,说:“你两个姑姑不起来,你是男孩子,可不能一直跪着了,会惹人笑话的。”
“我不哭。”李远钊红着眼睛说。
“不哭也不能老跪着,快起来吧。”陈奶奶还是将他拉了起来。
羡鱼将买回家的麻布都做成了孝服拿来,给李远钊穿上一身,又给了两位姑姑一人一身,打算将剩下的孝服拿去给李家其它人。
因为肺痨,老爷子不能正常的办丧,能讲究的,羡鱼尽量给他讲究起来,也不枉费李家养她一回。
“站住。”这时,大姑却拉住了她。
大姑眼睛红肿,倒是真哭了一回。
“大姑,我还要给爹他们送孝服去。”羡鱼说。
大姑却不放过她,厉声道:“我问你,我爹是不是你这没良心的气死的?”
羡鱼:“……”
这从何说起?
羡鱼嘴角滑过一丝冷笑,深得李家老太太真传的大姑,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要找她麻烦了?
在李小鱼的记忆里,是幸好她嫁得早。
因为她每次回门来,就会对李小鱼百般刁难,甚至比老太太更甚。
不过她难得回来一次,李小鱼虽说是个懦弱的性子,人却不笨。
她来了后,她都尽量的找机会躲开了,那怕是多干活。
所以大姑见着羡鱼送了孝服就要跑,就以为她又是想躲开自己。
“大姑。”羡鱼淡淡一笑,说:“听说您可是爷爷生前最疼爱的女儿了,怎么爷爷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呢,还要来问我?”
一句话将她噎得半死。
早听自己老娘说这死丫头上过一回吊后跟换了个人似的,她还不信。
她一直想找个机会来会会这死丫头,奈何自己老爹得的是肺痨,她回夜雨村来教训李小鱼,却不去给自己老爹侍疾,这显然是说不过去。
可肺痨啊,搞不好就过了病气,那可是要死人的,所以她听了老娘的话,一直没来。
如今一看,果然不一样了。
“我都大半年没回娘家了,又哪里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我上回来的时候是过年,他还好好的。”
哼,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能大半年不来吗?
往年李家一下西瓜,她铁定要来挑几个大的,今年连西瓜都不要了,还敢说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