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猎人 第九章追踪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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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是温柔的暖红色，像母亲的手一样轻抚着林野，在落雪上打碎了一地的晶光。那些在暖色里暗淡闪烁的，或近或远，都仿佛在讲述着雪界的往事，或千百年前像巨树的年轮一样古老，又或是曾经的影像在暖暗里悄然飘上心头。

    起风了，院前的毛毡正猎猎作响，屋檐下的兽骨也在叮咚出声，像是一首怀旧的乐曲一样，要将人的思绪牵扯到远方。

    塔尔安静的坐在屋檐下，眼睛眺望着天边的夕阳，那清澈的眼眸里，好似淌着一汪清水，如此纯洁，波澜不惊。猎熊班塔蜷卧在主人脚下，皮毛随风轻轻抚摆着，仿佛每一次的轻抚，都是不错的享受。

    曾几何时，每当桑巴外出打猎时，塔尔就这样坐在屋檐下等着，当夕阳在天边红透时，他便会从林野的边界发现桑巴的身影，还有那熟悉的味道。他喜欢这样的夕阳，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暖色中，连桑巴的脸庞、衣服和头发也变得温暖，还有那真切的笑容，会让塔尔做上一整夜的美梦。

    兽骨又开始在屋檐下叮咚作响了，塔尔把头转向了一边，那个在屋角隆起的小雪包。

    桑巴，也许并未离开。

    呕哦——

    夕阳西下，夜色开始降临，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划过了夜空，在回忆里写满了忧伤。那低沉的音色像是有人在哭泣般，将心底最沉重的思念和爱在每一个音符上奏响。

    但是，这又不仅仅是回忆，塔尔始终牢记着杀害自己桑巴的凶手的味道。

    对于猎人而言，无论走多远，也要向凶手复仇。

    而每一次的回忆，只会让他更深刻的牢记自己的使命。

    那号角声里，似乎还透着一股莫名的愤怒。

    长夜漫漫。天边的晨曦让山野渐渐的苏醒了过来。微微的风儿在空里徜徉着，今天会是个不错的天气！

    和以往一样，塔尔早早的起来了，将箭支装满了箭袋，又将小刀插在了腰间。他将和班塔一起，踏着晨曦出发，开始新一天的捕猎。

    天边的太阳显得冷清，只是把光芒带给了大地，而温暖却丝毫也觉察不到。阳光安静的洒在林野间，像初生的婴儿一样，每一次的笑容，都布满了纯洁与祥和。

    微风轻轻吹着，将塔尔的头发轻轻撩起。曾经的那个纯真幼稚的脸庞早已随风霜消失不见，那满脸胡须更显的野性，坚毅的面容在风雪中毫无惧色，一如当年的老猎人艾林的样子。

    也许是阳光的缘故，连林子里也似乎热闹着，各种鸟儿的叫声不绝于耳。有远处的，有临近的，每一次声音的传递，似乎都在诉说着森林的年轮，在天地间悠扬的飘荡着。

    塔尔安静的享受着森林之神牧洛带来的回声，头轻轻上扬，他抽了抽鼻子，在一片纯净中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空气中散发着阳光照在老树皮上的陈旧味道，还有冰雪的丝丝凉意，像是一缕清风将空气中的浊意一扫而空。虽然猎物的气味难以寻觅，但塔尔还是从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活物的味道。

    “班塔，咔嗷——”

    他高兴的冲猎熊喊着，自己先朝着猎物的方向跑了过去，似乎是一只不错的东西。

    猎熊班塔闷哼一声，不得不跟在自己主人的后面。肥厚的熊掌踩在雪地上，每一次奔跑都会带起一大捧雪花。

    塔尔一路追寻着气味来到了一棵雪松下，洁白的白雪山有浅浅的几个爪印，很显然，他所找的东西并不大。塔尔趴在地上冲着脚印闻了闻，又绕着雪松的四周观察了一圈。最后他断定这个小家伙肯定还在树上，因为树的周围没有其他爪印了，只有这地方有，也并没有延伸。

    他微笑的仰起头，看着雪松的顶子，雪将雪松的枝叶覆盖的严严实实，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聪明的猎人总会有聪明的办法！

    他将背上的猎斧取下，手握住靠近斧刃的地方。

    “哦喽喽喽喽喽——”

    塔尔冲着雪松顶长叫了一声，然后用猎斧柄敲打在树干上，即使力量不是很大，当还是从树上有雪落了下来。只不过他好像对此并不在意，又开始了第二次。

    终于，在第三次后，树上有了动静！

    一个雪白的身影从树顶上窜了出来，比兔子小，全身雪白，唯有眼睛是黑色的，它的动作很敏捷，如闪电般就窜到了树干上。

    这郝然是一只雪林貂，偌大的森林里，这可是个稀罕的东西，用它的皮毛做成的毛皮靴非常暖和，并且不沾雪。

    眼看这家伙就要下到地面了，塔尔早已做好准备抓捕了。可是这只机灵的家伙并没有下到地面，而是在树上一跃，朝着另一棵树上窜去。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一样，闪烁在眼前。

    当然，作为猎人，自己看上的猎物，绝不能让它跑了。塔尔一个猛冲就朝着雪林貂追了过去，他将猎斧背回背上，悄悄的从肩上取下弓箭，那白色的影子在雪地上一瞬即逝，如果没有过人的嗅觉，很难再发现它。

    狡猾的雪林貂在林子里东窜西窜，带着猎人兜圈子。不过这伎俩很快便被识破了，塔尔招呼了一声班塔，他们分开追，雪林貂受到了来自两方的威胁，不得不向前跑，塔尔和班塔穷追不舍，一棵棵雪松被甩在身后。

    一阵疯狂的追逐过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空地，阳光安静的降落着。塔尔停下了脚步，和班塔蹲伏在离空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雪林貂终于停下来了，在空地上瑟瑟发抖，像是被冻坏了，又或是它在惧怕某种东西，不过显然是后者。塔尔皱了下眉头，他觉察到空气中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充满了血腥和邪恶。他悄悄搭起箭，将弓拉满。

    嗖——

    一支箭飞快的向雪林貂射去，不过，一个红色的身影却抢先了，那支箭射在了红影的腿肚子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似要将人的耳膜刺穿一样，塔尔猛地站了起来。

    那身影似乎是一个人，只不过全身血红色，长着长长的利爪。

    当血人转过头冲塔尔咆哮时，塔尔的头好像被重锤敲打了一样。不时是为了血人扭曲的面容和闪光的尖牙而感到害怕，而是心中的怒火，像火山爆发一样，点燃了他的复仇之心。他永远也忘不了这种邪恶的味道，哪怕只有一次，也会让他刻骨铭记。桑巴的尸身支离破碎，连肉也成了他们的美食，而血人就是罪魁祸首，他熟悉这种味道。

    嗷哦——

    一声长长的嚎叫将早晨的树林变得似乎也要愤怒起来。塔尔收回长仰的头，看着这个邪恶的血人，眼睛里清澈的天蓝变成了两团熊熊燃烧的红火。

    愤怒已经占据了塔尔的满心，他从背上拿下猎斧，向血人猛冲过去。

    猎熊班塔更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从林子的另一侧扑了过来。

    狡猾的血人似乎明白自己正受到来自两个地方的威胁，冲塔尔沙哑的嚎叫了声就飞速朝前方的密林里窜去。

    这家伙跑的飞快，恐怕林野间的健跑着冰原豹也不是他的对手。

    塔尔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即使他跑的再远，他的伤口还是会往外流着黑血，那种邪恶的味道，即使再不可觉察，在塔尔的心里也如前行的明灯。

    阳光从树隙间安静的洒在雪地上，不时有飞鸟的啼叫从林子深处传来，空气中，渗透着淡淡的紧张气息。

    林野中，一个红色的影子在飞蹿，在白雪中格外显眼，后面的一人一熊正穷追不舍。

    在追到一棵雪松下时，塔尔看到了刚才射中血人腿肚子的箭支，箭头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液，在白雪上格外耀眼。他将箭支收回箭壶，随着气味继续追下去。

    当太阳向西边落下的时候，塔尔和猎熊班塔已经筋疲力尽了，似乎连血人也不好过，他也放缓了速度。长期的追逐使双方都没了力气。可是谁也不想放弃，塔尔在坚持着为了复仇，而血人则是为了逃亡。

    呀哇哇哇——

    忽然一声呐喊从前方传来，正是血人的地方，塔尔对呐喊既熟悉又陌生，这是一种命令，是‘杀’的意思。

    很快便从树上蹿下几个人影，和塔尔的装扮略有不同，可是还是可以看出他们是猎人，因为几只猎兽围在他们身边。

    塔尔惊奇的看着这一切，无法言语的喜悦已将愤怒取代，他闻到了他们的味道，欢喜的心情如同泉水般涌出。

    在猎捕中，一名猎人被利爪刺死，另一名猎人用大刀砍下了血人的头颅，这家伙要砍掉了头颅才能真正的死掉。

    塔尔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慢慢走上前。

    “还有一个！”

    一名警觉的猎人发现了他，他的猎狼朝塔尔飞扑过去，班塔也不甘示弱，轻吼一声迎了上去，两只猎兽开始僵持着，其他猎人也都围了上来。

    猎人们互相熟悉彼此的气味，他们闻到了塔尔身上的味道，看到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冰林虎牙，他们的脸上开始露出了惊愕之色，那名猎人叫回了自己的雪狼，班塔也回到了主人身边。

    “你是谁？从哪里来？”

    一名猎人问着塔尔，这是正宗的门巴语，可是塔尔却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时有点不吃所措。

    “你是谁，从哪里来?”

    年轻的猎人又问了句，塔尔没有听懂，（可能是问自己的名字吧！他心想着，用手指着猎熊班塔。

    “咔哇，班—塔，班塔。”

    又用手指着自己。

    “塔尔。”

    他吐字生硬，发音不是很清楚，当猎人们似乎明白了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塔尔。”

    那人叫了声塔尔，将右臂横在胸前微微的低了下头，像是一种礼节。

    “请跟我们走。”那人说着给塔尔做了个走的手势。

    塔尔学着他的样子，恭敬的给猎人们回了礼，跟在他们身后。

    那位死去的猎人兄弟他们不会抛下，而邪恶的血人他们也要带回部落将他烧死，以告慰亡魂。

    夕阳安静的倾泻在山谷里，将谷中的部落笼罩的一片祥和，部落很大，足有几百户人家，中间最高大的房子是大咒师的住所，他是村子的精神领袖，那里也变成了祭祀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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