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下，是谁 第25章生命如此脆弱

    它不能轮回，它不能永驻，它，每个人只有一次，它，就是生命……

    医院永远是个人多的地方，门诊大厅里，到处都是排队的人，有挂号的、有拿药的、有缴费的，无论是来看病的，还是工作人员都是忙忙碌碌，刚进门的位置是设立的一处咨询台，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几乎被问询的人包围，忙的不可开交。

    穿过市中心医院的门诊大楼，再绕过不大的园圃，就是住院部了。

    空旷的走廊里，整个地面被保洁打扫的干干净净，可擦拭的再光可照人，却依旧掩盖不住消毒液那刺鼻的味道。

    住院部不似门诊部那般人多与嘈杂，夏水乖顺着门号找到了薇蕊所在的病房。

    轻轻地转动门手，映入眼帘的是薇蕊安睡的容颜，有着一丝苍白。

    夏水乖慢步移进，床上的人儿刚还闭着的双眼睁开，在看到来人时，有了一丝光亮。

    “小乖，”穿着病号服的薇蕊侧起了身子。

    “别动，小心手上的针管。”夏水乖快步走过去，按住了刚要起身的薇蕊，拿起枕头让她靠在床头。

    自从认识薇蕊，她一直属于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今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夏水乖不免伤感。

    “小乖，孩子没了，你说怎么就会这样没了呢？”看到自己的好友，薇蕊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溢出了眼眶。

    夏水乖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轻轻擦拭着薇蕊脸上的泪珠，并没有说话。

    想着自己前段时间无意间路过一母婴店时看到的一双婴儿鞋小小的，放在手中只有手心大小，煞是可爱，便买下还准备再见薇蕊时给她，却不想接到她的电话。

    “医生说我子宫发育有问题，所以会习惯性流产。都怪我不注意，怀孕了不当回事才没了孩子。”

    看着一直自责的薇蕊，夏水乖起身侧坐在了床边，缓缓抱住了薇蕊，而她就这样趴在夏水乖的肩头发泄着。

    夏水乖知道薇蕊的性格，平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心思却很细腻，将自己装的很强大，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需要发泄，需要像一个小女人一样把心中的悲伤释放出来。

    在病房里和薇蕊聊了一会，看着她发泄完毕后此时安静入睡的容颜，夏水乖悄悄退出了病房。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园圃边上，这个时节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可夏水乖想起刚才从未见过的薇蕊的样子，心底有着久违的一种为朋友伤心和担心的感觉。

    抬头望着天空，略显刺眼的阳光透过松枝若隐若现，随着微风显得忽强忽弱。想起上次两人的相聚，因为有了一个期待的小生命，而多了很多的憧憬。

    夏水乖没想过自己还会不会成家，更不会想到自己还会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所以当听到好友要做妈妈时，如同自己会做妈妈般期待，因为自己的生命里太需要新的生命带来阳光，却不想……

    脚边出现几只蚂蚁，看似凌乱却又保持着一致朝着园圃下围镂空的地方移动，像是在迁徙，爬过小小的水坑，不断的留下印迹，又不断的风干。如同生命中出现过的那些伤痛，风干的背后是不可磨灭的落痕。

    ……

    “夏水乖，出来。”听到管教的声音，倚靠在床铺边斜望着窗外的女子终于有了反应。

    缓缓站起来的身子略显僵硬，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夏水乖几乎没有开过口，除了必要参加的活动之外，都是一个人那样坐着。

    管教对于这样的情况也见怪不怪，刚刚进来的几乎都是这样，都需要一段的时间来适应这样的生活，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而作为他们的工作，最主要的就是帮助这些人找到存在的意义。

    盯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夏水乖有一种看到死神在倒数的感觉。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管教带着身边的女孩走出了电梯。整个走廊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夏水乖停滞不前，自己已经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了。

    因为这并不是自己第一次来这里，上次出现在这里，自己失去了家，失去了整个世界，那这次呢？

    管教并没有催促，自己这份工作的特殊性使得自己见过形形□□的人，也可以说自己站在离人性最近的地方。身边的这个女孩从一进来就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毫无疑问，人因为犯错才会来到这里，进来的要么是对自己的人生已经失望透顶，破罐子破摔；要么就是悔不当初，痛哭流涕，不愿面对；要么就是不能面对失去的自由，绝望沉默。

    而在她身上，自己看到的是宁静，是的，自己用了宁静而不是平静，平静的也有可能是认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而坦然面对，寻求解脱。宁静却是没有因为所做的事，所处的环境改变而改变。

    在她停步的那一刻，仿若整个空间里都停止了呼吸。此时的她，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情，不再空无。缓缓地迈着步子，再长的距离终有走到的时候，当“太平间”三个字映入眼帘时，夏水乖握紧了自己的双手，而手腕上的冰冷远远抵不上这三个字带给自己的寒冷，那是彻骨的冷意。

    白布下，静静躺着的是给了自己第二个家的人，是让自己已经要忘记来过这里的人，可如今他也躺在了这里，自己又一次失去了家……

    “莫爸爸，对不起……”夏水乖弯曲跪在了莫尚渊的爸爸莫濂跟前，短短的几个字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是管教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有如此的情绪起伏，亲情的失去让人无能为力。他知道这个女孩的经历，也正因为这样，上级领导经过开会决定，才会法外容情有了这次的见面。

    从“太平间”出来，女孩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如同随时准备着将自己包裹起来。电梯门缓缓关闭，红色的数字缓缓地跳动着，里面的人看不到他们离开时，从旁边工作人员办公室出来的男孩，穿着白色的衬衫，一看还是学生的样子，就那样的盯着电梯，好似能看到离开的女孩。

    ……

    曾经以为，我们每个人所拥有的生命，虽然只有一次但是会很长。或许我们会快乐的度过，或许我们的生命中会有些许忧伤，但都会如同日升日落那样自然而然。却不想，总在我们以为的时候，它就悄然结束。原来我的世界里，生命如此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