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祁震自己都十分惊讶,没想到原本毫无头绪的招式,自动在全身筋骨之中运转而出,犹如行云流水,不曾断绝。
深知自己身体发生巨大转变,两天后的比武大会胜算自然更高,那么对祁震而言,未来的一切方才有了保障。
“父亲,你若在天有灵,能看见我如今的成就吗?”祁震抬头望天,心理激动不已,武道上更进一步,对祁震来说,惊喜远大于修为境界的提高。
既然参悟已毕,山壁也被自己破坏得凌乱不堪,那么此地可就真的是再无邪兵留存的痕迹了,祁震回头低叹一声,他并不是因为破坏了天威谷一处遗迹而担忧,是因为前人的事迹,将会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被慢慢忘却。
而山壁被毁,祁震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张广野家主提醒一下,毕竟此地是张家作主。
可是在回到张家府邸之时,祁震就发现周围气氛有所变化,张家内外,不少人都抱着奇怪的眼神看着祁震。
以祁震的敏锐,自然明白是有什么要事即将发生,而在他离自己暂居小院不远时,身后便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快看,那个就是祁震!”伴随这个声音,一道劲风向祁震后颈扑来。
面对偷袭,祁震焉能不动?他平日倒背“劈道”,只须稍稍倾斜,“劈道”那厚重的刀身自然就遮覆在后颈之上。
当!
然后只听见一阵刀剑交击声响,从“劈道”上传来一阵包含力量的震动。
“好深厚的功力!”祁震心中暗暗赞叹,来人虽然是偷袭,可是从刚才传来的劲道中,必定有炼体境九阶的实力。
祁震转过身去,就发现一名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刚刚落地站稳。其实刚才祁震用“劈道”阻挡,也是劲力暗运,两力相撞,来人根基不如祁震深厚,反而被震弹回去。
就看见那黄袍男子说道:“好你个祁震,在张家之内还敢这般撒野!”
祁震眉头一挑,眼前除了黄袍男子,还有不少张家之内的族人,年纪、辈分各自不同,看来自己打晕了一个张京,惹来了不少张家之人。
“跑了小的,来了大的。”祁震不禁心中暗笑,可是也多少明白,自己是不宜再继续招惹祸端了,未来祁家还需要与张家合作,没有必要现在把关系弄僵,于是说道:
“晚辈正是祁震,不知前辈有何要事?”
祁震虽然有礼貌,但却不是能够随意屈服之人,说话间也是不卑不亢。
那黄袍男子面色发冷,说道:“你打伤我侄儿张京,至今仍在昏迷,你有何解释?!”
祁震回答道:“这几日正临比武大会,晚辈需要刻苦修炼,张京公子半路阻拦,辱及晚辈家门,晚辈不得已才出手,万望前辈见谅。”
祁震话中暗示,自己是张广野家主挑选要代表张家出战比武大会之人,而这一点,料想张家众人都十分明白,如果还要刻意滋事加扰,那么损失的将会是张家自己。
黄袍男子明显不是张京那种年轻气盛的青年,刚才自己突然偷袭,不仅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还被祁震轻松震开,足见祁震修为已然是炼气境了。
张家虽然势力强大,但是在张广野家主的巨大光芒之下,张家之内不少年轻人的成长也显得不太夺目了,而且过去张家子弟中,稍有出众的就能进入仙居塔中修炼,那便是注定未来大多可以拜入玄天宗门下。
而这一次仙道七宗近乎是突然来袭的行动,打乱了张家的许多布置。原本求稳为上的修炼模式,在现今情形下,家族子弟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出战比武大会,而因为有着仙道的诱惑,恐怕会有许许多多潜藏多年的武林高人重出江湖,这样一来,张家之中的那些晚辈们,这次可以说没有了任何的表现机会。
而张广野选择祁震出战,背后牵连的关系十分之大,甚至包括了云笙长老在未来的种种布置,这一点,黄袍男子自然是不清楚的,可是他多少也明白,家主的做法必有深意。
“你不用拿比武大会来搪塞我!”黄袍男子一挥大袖,说道:“你来张家做客,打伤主人家的孩子,这到底是何道理?连最基本的道歉都不会吗?”
祁震眉头紧皱,他实在找不出自己有丝毫不对的地方,世间总有这么一些人,把自身的过错加在别人之上,这种对人对事的态度,实在是逼得祁震心生怒火。
“罢了,忍得过风平浪静……”祁震咬咬牙,将“劈道”倒插在地,作揖拱手道:“晚辈一时糊涂,十分抱歉,万望诸位原谅。”
黄袍男子面色稍缓,然后指着祁震身旁的“劈道”,说道:“那把刀乃是我张家先祖之物,你将其归还,我们也就不追究了,还希望你以后……”
“找死——!!”一声咆哮,打断了黄袍男子的话语,只见祁震怒气升腾、真气鼓荡,双目睁大,吼道:
“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是生非,竟然还打上‘劈道’的主意?你们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祁震此刻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对方主动挑衅,即将伤及自己生命,自己不施加重手还击,已经是十分礼貌。如今除了要求道歉,竟然还要强取祁震所属之物,难不成张家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其实张家之人如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从百年前天威谷张家获得玄天宗的各种援助,家族势力膨胀极快,而且伴随着见证邪兵之祸的老一辈慢慢离世,如今的张家子弟,每一个都是家族势力如日中天之时。
面对一些势力稍弱家族的子弟,哪怕是一个张家家奴,其地位都丝毫不让,更别提像张京这种自幼饱受优待之人了。
所以面对祁震,张家之中许多不明内情之人,都十分看不起,如今更是主动聚众挑衅,意图让祁震主动交出比武大会的资格。
让祁震不解的是,除了意料之外的趾高气昂以外,没想到张家之中这么多人,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实力,几乎能与他们的家主张广野老人比肩,看来两人比武之事,没有透露出去。
只见祁震重新拔起长刀,面目狰狞,指着众人说道:“你们一个个除了像妇人一样七嘴八舌还会什么?真得不服老子,就上来一决胜负!赢得了我的人,大可以自己去参加比武大会!”
祁震不喜欢跟他们再多废话,反正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会转化为是祁震的过错,那就干脆彻底将所有人都招惹,让实力镇服他们,让实力说明一切!
祁震这话一出,让人群中的议论顿时炸开,只听见他们议论纷纷——
“好你个祁震,竟然胆大包天!知道你面前那人是谁吗?他可是张家虎爪的创始人——张登鹤!”
“口出狂言!祁震你今天活不了了!”
“张登鹤老人家,请你出手逞凶,打死这祁震!”
“我明明记得,这是邪兵坟上的长刀,这祁震分明就是偷窃此物之人!”
一下子,场面顿时变成一锅沸水,众人皆推崇让那个名为张登鹤的黄袍男子,对祁震出手,而身处其中的张登鹤非常明白,自己不仅不是祁震的对手,反而很有可能被对方一举击杀……
反观祁震,死死盯着张登鹤,手中“劈道”握得更紧,说道:“想要此刀,大可拿去!”
说罢,祁震顿地踏足,真气爆发,地面为之一震,随后祁震将“劈道”倒插在刚才落足之处,只见无锋之刀,像是利刃插进豆腐里一样,钉在地上,没有丝毫裂纹。
而众人刚才还被祁震顿足一下震慑安静,再回过神来,就发现祁震已然离开原地,留着一柄长刀插地,自行回转小院之中了。
这么一来,大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主动进去小院之中,未尝显得丢了脸面,像是自己不依不饶似的。而如果就此离去,恐怕原本聚众的目的难以达到。
于是在两难之下,众人都纷纷看向身披黄袍的张登鹤。
张登鹤有着炼体境九阶的实力,自然能清楚感觉到众人的视线,他刚才看见祁震顿足,差点以为对方要上前出招,只感叹自己无能还手,但没料到祁震留下一柄长刀,就径直离开了。
其实他这番前来,多少是收到族人的鼓动,张京原本拥有的出战名额,内中牵连着许多家族利益,如果不是因为张京父亲早逝、而自己又常年负责教导,张登鹤不会卷入其中。
张京性格如何,张登鹤了如指掌,但是年轻人有几分傲气是常有的事,只是没料到碰见一个实力凶悍到难以预测的祁震,张京才会连一点表现都没有就倒下,最后还拉上自己与祁震对敌。
而现在的情形,若是真的进了小院,那么祁震恐怕不会有丝毫留手,未来真的就算闹到张广野家主那里,自己都是理亏的一方。可要是就这么退去,自己的名声怕是会一落千丈。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张登鹤一时心中难以抉择,只见长刀倒插于地,仿佛周围环境也为之静止,只好迈步上前,手按刀柄。
按着张登鹤自己的想法,去找祁震的麻烦无异于是寻死,但不能毫无作为的退去,既然祁震留下张家先祖遗物,就有必要将其带走,最起码要给张广野家主过目。
可是没想到,张登鹤奋尽全身之力,都没法拔起长刀半分,简直就像这把刀是长在地上一般。
张登鹤背对众人,大家看不见他的脸色,只见他如今满脸通红,已然是气血运转到了极点,劲力也是吞吐蓬勃,以虎爪成名的他,指掌雄力十足,死死握住长刀刀柄,却是难以动摇,拔了将近一炷香,到最后竟然气衰力竭,翻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