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离开酱厂,并未直接回村儿,而是到吉记去了,他得查下白营镇酱厂的电话。
走了十多分钟,才来到镇中心的吉记,刚一进去,服务员便告诉他周勇到县城去了,还没回来。
无奈之下,张大胆只得独自上楼,用包厢里的电脑,查找白营镇酱厂的信息。
他刚找到了电话,准备联系白营镇酱厂的时候,却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吵闹声。
难道有人在饭店闹事儿?真是不知死活!张大胆霍地起身,匆匆地跑下楼去。
他刚走到吉记的大厅,却见小李在争吵的两桌人之间,耐心地调解。
两桌人之所以吵架,只是因为一小女孩,不小心将可乐洒到了,隔壁桌的人身上。
事情虽小,可两桌人都是那种当仁不让的性子,一桌儿死活不道歉,另一桌也得是不饶人。
小李苦口婆心地劝了一会儿,却并没什么起色,而周围的顾客,也已经怨声载道。
为防止矛盾激化,小李便对被可乐洒到的人说道:“您看这样行吗?我给您打个八折!”
这桌人闻言,不免楞了下,今天这顿饭最少也得三百多,打八折就能省下六十多块钱。
这六十块钱虽然不算多,却体现了店家的诚意,自己要是再不依不饶,反倒显得有些小气了。
“行了!阿辉算了吧!”同桌的女士,见小李态度甚是诚恳,便出言劝道。
阿辉瞪了邻桌一眼,妥协道:“我今天是看在店家的面上,不跟你们计较!”
说罢便安抚自己的同桌坐下,然后又向小李确认了下折扣,竟是又点了几道昂贵的菜品。
小李安顿好了阿辉一桌,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另一桌,方才化解了这一场矛盾。
这件事情虽然很小,却充分体现了小李,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敢于担当的品质。
待矛盾平息之后,张大胆走上前去,拍了下小李的肩头,喊他到楼上的包间里去。
小李虽然接受了周勇的委托,让他全权处理店中的大小事情,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打工仔,心里始终没底。
尤其刚刚又处置了一件小矛盾,而且还冒然地给人打了折扣,他唯恐张大胆对自己有所不满,因而显得有些拘谨。
张大胆将他带到包间里,笑道:“不错……不错!你随机应变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小李见老板非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出言鼓励,不觉有些惊愕,难道老板不是要批评自己?
不过小李也没因此沾沾自喜,连忙解释道:“张……张总,周总离开前,吩咐我全权处理店里的事情,所以……”
未等他说完,张大胆便打断了他,言道:“这事儿我知道!不过……你知道周勇为什么要把店里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你吗?”
小李闻言不免错愕,搔了下头,愣愣地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觉得我老实吧!”
老实?这确实也是小李的一个优点,他自从帮自己送货以来,从未有过偷jian耍滑、欺上瞒下之举。
不过,老实虽然是优点,但如果太老实了,不知变通,那就有些愚蠢了!
张大胆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准备把这个店,交给你来打理!”
他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小李顿时惊呆了,把店交给自己打理?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见他怔怔地望着自己发呆,张大胆无奈地苦笑了下,说道:“行了!你也别太高兴了,现在还只是考验期!”
“张……张总,为什么要把店交给我来打理?”小李缓过神来,不解地问道。
“你应该也知道,咱们吉记要开分店了,周勇得到县城去打理新店,我又不能一直在石头镇呆着,自然要选出一位店长了!”张大胆言道。
再三确认自己成为了店长的人选,小李不禁咧嘴笑了起来,然后连忙又收敛了笑容,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张……张总,您别误会……我……我只是……”
他这番喜形于色的样子,让张大胆更加满意,张大胆要找的是店长,不是深沉的野心家。
“没关系!这是见好事儿,当然值得高兴了!”张大胆拍了下他的肩头,毫不介怀地笑道。
小李闻言,傻笑着搔了下头,显得有些局促而兴奋,自己在短短的时间里,从一个打工者,成为一店之长,怎能不兴奋?
张大胆见他这兴奋的样子,也不免有些发笑:“好了!我就给你提个醒,你先去吧!”
打发了小李,张大胆便拨通了白营镇阿发酱厂的电话,讲明了自己要购买大豆酱。
这阿发酱厂一直半死不活,接到采购大豆酱的电话,自然是兴奋异常,满口答应。
即便跟黄厂长闹掰了,这大豆酱的品质,却也是马虎不得的,因而张大胆又提出了,登门拜访的要求。
虽说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白营镇路途又远,但张大胆还是准备马上到白营镇走一遭。
毕竟自己厂里现存的大豆酱,可是不多了,如果不及时进货的话,很可能会有停产的风险。
张大胆离开吉记,便直接赶到了镇上的汽车站,买了张到县城的汽车票。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张大胆方才又来到了县城,不过他却是没空停留的,马上又买了张到白营镇的汽车票。
从县城到白营镇,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张大胆在车上苦熬了一个多小时,方才来到了白营镇。
白营镇虽然与石头镇同样隶属于青城县,但经济却远不如石头镇,街道显得有些破旧。
张大胆出了白营镇汽车站,四处张望了下,便打了辆摩的,往阿发大酱厂赶去了。
摩的师傅听说他要到阿发大酱厂,不觉有些惊愕,不可思议地叹道:“哎!想不到这破酱厂,还会有人慕名而来!”
张大胆闻言,也是好奇,问道:“师傅,您这话怎么说?阿发酱厂的大酱,很不好吗?”
“怎么不好?好得很!想当年在咱们县,乃至咱们市都是很有名的!”摩的师傅苦笑道。
他这番言论,让张大胆愈加好奇,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师傅,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听人说阿发酱厂的大酱,好像并不怎么样啊!”张大胆疑惑道。
摩的师傅闻言,竟然有些气恼,怒道:“你听谁说的?放他娘的狗臭屁!阿发酱厂的大酱,品质一向都是最好的!”
“哎!要不是当年出了那事儿,这厂子也不会江河日下,连工资都开不出来!”
讲道此处,摩的师傅便痛心疾首,仿佛触碰到了往日的苦难一般,不忍再讲下去了。
他这掖着藏着的样子,让张大胆很是急躁,苦笑道:“师傅,您能有话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