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谣道:“希宁,难道你还想像上次一样扔下我吗?你若是那样,我非但不会感动,反而会恨你,与其一人独活,生不如死,还不如与你刀山火海,只要能朝夕相对,天涯海角又何妨。”
舒怜伊听着他俩你侬我侬,两两相依的模样,心中不是滋味,打断道:“我们现在还没到生离死别的地步,你们不要这么悲观嘛!”
孟仁韬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望着敬希宁,等敬希宁说完,沉默了片刻,突然一阵狂笑,笑声中却充满了仇恨和悲痛,“你小子就是敬希宁?听说你在中原武林还有些名声,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没想到你竟会如此天真”,孟仁韬说道这里,语气变得越来越强硬,“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都得给思悠陪葬。”
孟仁韬右手果断一挥,中间分出一条道路,退到后面,旁边的府兵瞬间涌了前去。面对如潮水般的府兵,敬希宁尽量将明月谣和舒怜伊护在后面,冲入人群,左起一掌,右落一脚,倒了几人,又冲上来几人,似乎无穷无尽的样子,其余府兵也拥向明月谣和舒怜伊。这些府兵虽然身手一般,但耐不住人多,一层一层的围上前,五人就这样被围在中间,左冲右杀,打退了一批又一批,敬希宁掌力惊人,一掌下去,横七竖八的倒下一片,明月谣的解语剑法密不透风,根本无人能够靠近,舒怜伊先是用她的飞鱼针,可不一会儿便将飞鱼针全部扔完,不过舒怜伊知道自己武功一般,不望杀敌,只求自保,不拖大家的后退,柴荣和赵匡胤靠在一起,左砍右杀,血迹溅了一脸,眼看死伤一片,围在前面的人本有后退之心,无奈孟仁韬亲自在后督促,无人敢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
敬希宁五人被围在中间,虽然茂王府的府兵暂时无法奈何他们,但他们在中间也无法突围出去,赵匡胤道:“怎么办啊,他们这么多人,在这么耗下去,吃亏的可是我们。”赵匡胤正说着话,府兵中突然打开一条缺口,一直停在一旁的那群人抖动起马上缰绳狂奔挥砍进来,借着优势围在最中间。
那些蜀兵骑在马背上挥刀而下,喊杀声与马蹄声夹杂在一起,场面混乱而吵闹,赵匡胤和柴荣本来背靠在一起,这下完全被冲散,赵匡胤不小心被后面的马蹄踢了一腿,向前栽去,又被前面的人挥刀砍来,幸亏躲得快,划伤了手臂,但伤口不深,柴荣也不小心被人从后面突袭划伤,又被几人围住,同时从马上提着长矛刺去,柴荣栽到地上,不停地翻滚,十几杆长矛从他的背后落下,眼看情况危急,敬希宁腾身跳起,踩着那十几人的马匹,顺着踢了一圈,把十几个人全部踢下了马,救下了柴荣。
正在这时,又传来舒怜伊的惊叫声,敬希宁回头一看,舒怜伊又被围住,情况危急,正准备去救她,明月谣飞身前去,长剑舞了一圈,一阵剑气将围着舒怜伊的那些人刺下马来。舒怜伊惊魂甫定,赶紧跟在明月谣身后,明月谣护住舒怜伊,对敬希宁说道:“希宁,擒贼擒王。”
敬希宁朝明月谣点了点头,身子朝后翻了半圈,踢在前面一匹马身上,将其踢出了数丈,连着推到了好几骑,连人带马滚在了一起。敬希宁后翻到半空,然后举掌俯冲而下,掌力击倒了一大片,又趁势踩着一群蜀兵的肩膀,奔向孟仁韬,孟仁韬大惊,大声呼喊着吩咐救他,所有蜀兵闻讯全部往孟仁韬跟前聚集,孟仁韬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连连后退,敬希宁被挡在了好几层人墙之外,根本无法靠近孟仁韬,而这时围在明月谣四人周围的蜀兵却寥寥无几,敬希宁趁此机会示意明月谣四人先行离去,明月谣也会心地朝他点了点头,打退堵在前面的人,和舒怜伊、柴荣还有赵匡胤夺马飞奔而去,孟仁韬望见她们逃跑,有些急眼,命令众人追击,那群蜀兵又准备往前冲,敬希宁挡在前面朝着人群隔空一掌,将冲在前面的人震退,还有很多倒在了地上,敬希宁趁机也夺过一匹马狂奔而走,倒在地上的前排蜀兵挡住了后面的人,扶了扶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和着后面的人继续追赶。
明月谣和舒怜伊等人逃去之后,且跑且等,敬希宁很快便追了上来,见敬希宁安全归来,这才放下心来,加快脚步前行。
孟仁韬似乎对敬希宁充满了恨意,欲杀之而后快,但他的杀机绝不是单纯地要替孟思悠和花意浓报仇,而是敬希宁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他在蜀地的威严,作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他必须夺回他心中的尊严,特别是对于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人。孟仁韬命令府兵继续一路狂追,敬希宁五人在前面又奔了五六里路,快要进入一个山谷之时,又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五人顿时心里凉了一截,勒马停住,明月谣道:“听马蹄声,前面应该有很多人,我们再继续往前走进了谷口被他们前后堵住那就是死地了。”
舒怜伊焦急的喊道:“希宁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大家快想想办法,难道我们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敬希宁望着受伤的柴荣和赵匡胤,明月谣和舒怜伊也是精疲力尽,到了极限,面对潮水般的府兵,硬拼下去绝无胜算,何况是在这峡谷之中。敬希宁道:“是我连累了大家,天意如此,困兽犹斗,进了峡谷,孟仁韬的兵力不能完全施展开,对我们是有利的,就让这条峡谷成为我们最后的归宿吧。”
五人快马扬鞭,以赴死之心潇潇洒洒地进了山谷,眼看前面正有大批的人马立于前面,都准备着迎接这最后的挑战,舒怜伊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郑玉,是郑玉,你们快看!”众人勒住缰绳,赵匡胤仔细一瞧,也兴奋地叫道:“真是郑大哥,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柴荣朝前面一阵呼喊,“郑大哥!”郑玉立马在正前面,听到柴荣的呼声,挥舞着双手回应道:“柴兄弟!”
明月谣与敬希宁相视一笑,驱着坐下之马,缓缓朝郑玉靠近,五人来到郑玉阵前,又瞧见石守信和王审琦,郑玉见了敬希宁,欣喜道:“敬兄弟,你果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们大家又重聚了。”
敬希宁道:“孟仁韬已经追来了,我们稍后再叙。”
郑玉道:“你们放心,这里交给我了。”
正说话间,孟仁韬领着人进了谷口,见前面有大批人马,立刻吩咐停了下来,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看士兵的装扮,却不像是蜀兵,更像中原之士,又见敬希宁等人与他们在一起,判定对方非友,立马于前,耿进喊道:“前面是什么人?为何拦住去路?”
郑玉道:“耿进,你不认得我了吗?”
耿进见那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孟仁韬也觉得有些奇怪,便让耿进前去辨认,耿进稍稍前去了几步,仔细一看,回头向孟仁韬禀告道:“王爷,是郑玉。”
孟仁韬心中一惊,朝郑玉喊道:“郑玉,你本是隶属禁军,身为副统领,竟然投敌,可知该当何罪,本王念你昔日有功,今天若能回头,可替你奏请皇上,免你死罪。”
郑玉哈哈大笑道:“多谢茂王好意,不过现在用不着了,茂王方才追杀之人是我的几位兄弟好友,希望茂王能够给我个面子,不要为难大家。”
耿进道:“郑玉,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家王爷是看得起你才劝你,你别蹬鼻子上脸。”
郑玉冷笑了几声,孟仁韬道:“看来郑统领是不愿意回头,也不想交出他们了?”
郑玉道:“请茂王恕郑玉不能从命。”
孟仁韬突然变了脸色,怒道:“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吗?”话音刚落,所有府兵虎视眈眈,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郑玉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两边山谷之上突然冒出许多人,个个手拉弓箭,对着谷下的蜀军,军容整齐,动作娴熟,气势恢宏,吓得蜀军的马匹一阵抬头嘶鸣。孟仁韬和耿进也被眼前的场景惊住,孟仁韬仔细观察了一下,此地山高谷深,又在蜀国边境,担心还有埋伏,不敢轻易冒进,嘴上却又不肯承认,对郑玉喊道:“既然郑统领这么说了,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暂且不与尔等计较。”孟仁韬说完调转马头,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离去。
舒怜伊道:“当我们傻啊,要不是郑大哥带了这么多人,你肯罢手?”
敬希宁见孟仁韬撤兵,心中稍宽,“今日总算是有惊无险,不过此地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我们赶紧撤吧!”郑玉让石守信和王审琦先带着兵士撤离,自己和敬希宁一行人随后而行。
众人行至一地,见有一小队契丹人,大约十几人,正在抢掠途中百姓,而看那些百姓的模样,像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而来,其中多有老弱妇孺,只见一名契丹兵正挥刀对着一个企图反抗的老人,明月谣气愤难忍,从马背上踩下,一脚将那契丹人踢倒在地上,那契丹人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看着明月谣,其余人也围了上来,舒怜伊下了马,走到明月谣身边,大喝道:“你们这些契丹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公然在我中原抢掠伤人,看本小姐今天怎么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