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摇晃的海面上,一个黑点在海上奋力游动,茫茫的眼朦朦的天吞噬一切的狂风,还有头顶上压迫大地的乌云都让他不敢停留一刻,不是游向眼前陌生未知而又充满希望的彼岸,就是葬身大海!
置身海面上的黑点不想死,就只能拼命向前游。
这片海域很大,内地人称“深圳湾“,海外人则叫后海湾,是香江和深圳之间的一个海湾。
准确位置介乎香江新界西北部和如今宝安南山区的西部对开海域,位于元朗平原以西、蛇口以东。
左接宝安,右连香江,对于几十年后的两岸人是个游泳锻炼的好地方,成千上万的内地偷渡者曾从这里游去这片港岛。
“哗啦,哗啦”
越游越近,离元朗的海岸线只剩下一里不到,站在岸边都能隐约听到他的划水声。
“多久没吃过饱饭了?浑身没劲,实在游不动了”黑暗里,一双闪亮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不甘,难道上苍再给一次机会自己就这样浪费了吗?
水里的黑影,双眼变得清明,狠狠的一拍水:“不行!”
“爱拼才会赢!就是死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求生的渴望,让他忘记了周身的疼痛,忘记了乏力,四肢用力甩摆,向元朗海岸线上游去。
小雨初停,空气中飘浮着令人清爽的潮湿。天空中黑色的云层将天外的星空都掩盖了些。
黑蒙蒙的影响人的心情。
“这是什么地方?”
徐文辉清醒之后,已经是晚上,头疼欲裂似万针在脑域齐射,现目前唯一能够知道的事情,自己没死。
“辉哥就知道,既然让哥重生,就绝不会让哥哥我喂王八!”躺在木床,没有床垫,翻身挺硌,总之不叫人舒服就是了,他也没有刻意再想,四肢百骸都在兴奋的雀跃着。
徐文辉确实很兴奋,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下去总是一件高兴的事不是吗?!
在四周打量,脑袋还是有些昏沉,刚才在床上各种嘚瑟,虽然提神了一分,但起床还是挺困难的。
他的思绪慢慢变得细致。
“我这是到了香江了吧?”虽然是在问话,但他语气很肯定。
自从实施抵垒政策以后,数之不尽做着发财美梦的内地人从沙头角游到了香江。
不过,千千万万人里面,徐文辉可能是唯一一个不会游泳,初初仅抱着一块木头就敢如此义无反顾的人。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徐文辉缓缓念着泰戈尔的诗,双眼清明道“有人说人一生会死亡两次,一次是呼吸声停止,一次是当人们最后一次谈论你的名字,我曾经经历过灰暗的一生,所以我需要的死不是如秋叶,而是如彼岸花,花开不败。”
彼岸花,绽放出的是最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代表的是永生和极致的灿烂!
一字一顿的对着黯黑的屋顶和屋顶之外的星空,说出四十年无法吐露的心愿“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成为世界的焦点,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不会被忽略,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重生前的徐文辉,怎么说呢,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个败类!
读了几年书。因为有点文青病,爱好文艺的东西。
打小就喜欢、写书,梦想成为莎士比亚、雨果、泰戈尔这样的大文豪,结果失败了,写了几年破书,没几个人欣赏。
梦想着成名成腕青史留名的他,当不成大文豪,想着当大画家也不错,不过画家的门槛有点儿高,于是跑去给漫画家当助手,跟人学画漫画,没成想运气好,凑巧,画乌龙院的宝岛漫画四大才子之首,人称大师兄的敖幼祥老师,刚好来大陆发展,跟着他学了一两年漫画。
徐文辉这小子的想法自始至终都很简单,他想啊,以后变成和尾田荣一郎、鸟山明、手冢治虫他们那样,以后成为一个大漫画家很有名,万众瞩目,还赚很多钱?
想立马成为一个漫画家,越快越好,最好很小的时候,那样会更出名。
结果失败!
不令人有丁点儿意外,因为这种想法是很不对的。
为什么了?因为你没抱着正确的态度去画,很难去把漫画真正画好。只是急于求成,最后徒劳无货,就算有点小厉害,你也会马上到瓶颈期,因为根本就没树立真正的想法和态度,学出来的东西也是一样,没扎实的基本功。
敖幼祥多少知道自己这个学徒的想法,他挺喜欢这聪慧的少年的,不过他光顾着投机取巧,想成功是不可能的。
就好心告诉他:年轻是想象力最丰富的时期,你现在做的工作是慢慢接触社会,去了解真正的社会这个是创作根本!想象力丰富,没有接触社会的经验,创作出的作品必定是虚假的。日本漫画家的平均年龄都在20到30岁,很多年轻时无作为,打过工,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才对社会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徐文辉听进去了,之后北漂了,当了几年流浪歌手,什么街边卖唱,酒吧驻唱的都试过。后来跟一个朋友去横店当群众演员,结果失败了,因为长相平凡混了几年也没当上腕,又北上做北漂。
这时徐文辉已经29岁了。
既然没有文采当大文豪,没有沉淀当大漫画家,也没有脸当大明星,那我就当大导演,潜规则大明星总成了吧!!
隔年,徐文辉报考影视学院,混了几年拿了个证后就进入广告界,台界当打杂,当摄影师,再混了三年便进了影视公司,靠着精湛的摄影技巧和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他抢了很多同事前辈的饭碗,迅速上位成功。
徐文辉为了上位,可谓什么卑鄙下流无耻的事情都干过,被他坑过的人给他送了个不雅的绰号败类辉。
穿越之前,败类辉正在潜规则两个连三流都不算的野模,答应两人让导演给她们个出镜的配角,最后,3了,没成想马上疯!太嗨!疯嗨了魂穿了!
而且还是1977年的香江。
想着想着,徐文辉双眼越来越沉,脑袋越来越模糊,这是想睡觉的前兆,或许也能够说是记忆融合的表现,因为他本身不是这身体的原主人。
徐文辉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自己借尸还魂,这具稚嫩的身体,此时估计已经葬身鱼腹了。几分钟之后,徐文辉睡了过去,计划只能第二天再说了。
翌日。
夜晚告别了大地,白昼强取豪夺,让光芒照耀在整个世界。
徐文辉清醒过来,睁眼,仍是黯黑的屋顶。
明确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梦。
大脑中浆糊样的感受已经消失,咯吱一声从床上蹦起来,徐文辉感到前所未有的头脑清明,身体精力充沛。
原主人也叫徐文辉,今年十七岁,用四肢发达几个字足以概括。
家中就老母和老父,都是是地地道道的本分农民,没有兄弟姐妹。二老死得早,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因为生病无钱医治去世了。因为盼着他在城里有出息,不想让他思想上有包袱,临终前交待原主人的妈没有告诉他。回家后,父亲没了,母亲也生病卧床不起。伤心归伤心,伤心完了日子还得过,母亲的病还要医治。本来就脑袋不灵光的原主人,干脆就辍学了。
可家里本来就穷苦,这世道家家户户也差不多。
带着母亲到城里做了各项检查后,随便买了点药,钱就花的七七了。在乡里乡亲们的帮助下,凑了点钱让母亲住了院。可是住院的费用对他们农村人来说太高了,根本负担不起。只好把母亲托付给邻居,自己去城里打工,希望能挣点钱给母亲看病。
你能想象十来岁的小孩去打工、撑起一个家的艰辛吗?要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素质真的超乎常人,早就垮了。没想到老板是个黑心商人,钱死活拖着不给。
后来。母亲的病情加重了,急等着要钱做手术,连自己家二老死活要留下来给自己将来娶媳妇的房子都卖掉了。可是,这时候的房子便宜啊!要是到二十一世纪早翻了十几倍了,最后卖房子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就在这时,原主人碰到了拖欠他工钱的老板。结果讨要工钱没成,反被他叫一帮人给打了一顿。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因为从小被二老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教育了,空有一身武力,窝窝囊囊的也不敢出手。最后。
母亲也病死了。
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时间,在内地已经举目无亲的原主人,加上大肚量实在混不下去的他,因为在香江有远房亲戚就打算来投奔他们,没想到在打算越境、快到岸上的时候因为意外导致死亡,让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老司机上了车。
还是看清现状吧。
这房间大概四十尺,也就是四平多,除了一张木板床几乎什么都没有,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不为过,让徐文辉不由得想起了黄佳驹主演的电影笼民!
没有那么多感慨。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在哪!”徐文辉打量着破败的房间,喃喃道:“希望不是在难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