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不从
任似非走到洛绯身边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悄悄说道,“从现在的线索看来,你知道是什么毒了吗?”
洛绯想了想,转过头在任似非耳边轻轻说,“之前说过,符合潘超毒发症状的毒很多。但是遇水后可以溶解腐蚀铜的只有一种——就是龙毒,之前也说到,毒龙在芮国很少见,所以这种毒很难找。本来这种毒沾在皮肤上损伤不大,但是遇水以后会发生化学反应,所以会进入皮肤,严重的话我看这个丫鬟的双手难保。”
闻言任似非点点头,转身走到丫鬟面前,“手怎么了?”
&驸马,昨天不小心在烧水的时候烫伤了。”丫鬟说着,不着痕迹地把手往后挪了下。
此时,又一道惊雷在窗外响起,闪点照在丫鬟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苍白。
&实你应该没有露什么破绽,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医令有过人之处,谁也不会知道你把用过的脸盆换走了。”听见任似非的话,对方脸色微变,“奴……奴婢不知道驸马爷在说什么。”
任似非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进来前把毒涂在了自己手上,你很清楚,按照洛医令的习惯,东西都会由她亲自准备,除了涂在自己的手,也没有别的下毒机会。”任似非停下来,看了下姬无忧的表情,后者脸上仍旧淡淡的,于是继续说道,“你没想到毒药遇水后发生了变化,腐蚀了铜盆,所以就换了一个。从进门一路看来,这个院落里并没有水井,拿回来的新盆却是湿的,我想,你中途回过自己的房间。”任似非踱着步子到门口望着正在四处翻找线索的下人们,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一个一样的盆,不过你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查找,所以离开这里以后,大概会第一时间跑回去销毁证据了吧……”任似非停下来,回头看着若雅,对方表情变得平静,不再有刚才的紧张。
这时,凝尘回来禀报,“驸马,这整个院子里都查探过了,没有被新翻动过的地方。”
这下任似非愣住了,难道自己想错了?
&么大一个铜盆带出府太碍眼了,只能……就地埋了。埋在自己住地以外的地方当然最好,可是没有时间,所以当天你离开这里就回到自己的房里把东西埋了?”姬无忧此时已经将案情梳理了一遍,觉得大白天的心思细密的人不太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院子里面动土。
&若雅房间查看一下。”姬无忧对凝尘吩咐道,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你没有想到毒会反噬自己的手,怕东窗事发,于是,把自己的手故意弄伤了。”这个解释很合理,的确如驸马所说,差一点就天衣无缝地瞒天过海了。尽管手法其实很简单。
&听到这里,若雅缓缓吐出一口气,原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天网恢恢,“那个铜盆是他赏我的,去年腊月里他喝醉了,强要了我的身子,然后他说会娶我做填房。一年过去了,他只是一再敷衍……那天早上他告诉我他要娶六驸马府上的春之填房,从来没想过要娶我……”若雅幽幽说道,原来的铜盆就在自己的屋内,铁证如山。
&你用的毒是什么地方来的?”任似非疑惑,一个潘府小丫头怎么能弄到这样稀有毒药。
&唔……”只是刹那,若雅候间多了只飞镖,人缓缓倒在地上,唇色发紫。
洛绯凭着一个医者的本能第一时间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飞镖查探劲动脉搏,然后对着任似非和姬无忧摇摇头,姬无忧当即冲了出去却被任似非反手拉住。
&去,殿下。”任似非看着窗上的窟窿镇定地说道,“来人隔窗打中这丫鬟的颈部,一,说明他功力极高,二,说明他并不介意打中殿下和我。殿下只是来办公的,杀人凶手已经找到,还是不要多生枝节。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真诚地望进长公主的眼睛,然后轻轻放开握着公主大人手腕的手。
听着任似非的说辞,感觉到皓腕间传了的温度在空气中丝丝散去,姬无忧觉得有什么波动在胸口涟漪开来。
&下~!”闻声赶来的璃静和凝尘匆匆跑了进来,见公主大人示意没事,地上躺着已经断气的人儿,又再三确认了两位主子没事才松了口气。跪在地上请罪。
&来吧。”无忧一抬手,“她的房间查看得怎么样了?”冷气从姬无忧身上不断散发出来,一旁的洛绯打了个冷战,手在胳膊上搓了两下。
&殿下,不出殿下所料,房间的部分地砖有新动过的痕迹,下面的土也被新翻过。”璃静轻声回答。
&那两个狱卒去吧,叮嘱他们小心不要直接接触铜盆,看看是不是有装毒药的容器。”
任似非第一次见到新鲜死人,地上还有些血淌着。让她不是很能接受,跑去公主大人那儿,表情不自然地说,“殿……下,我们可以走了么?”
姬无忧才意识到原来聪慧有个性的驸马没有见过尸体,冰冷的气场稍敛,不失温柔地低头,说,“是本宫疏忽了,你跟凝尘先回马车上歇息下。驸马今日还没有午膳,车上食盒里有些点心是悦妃让本宫带给你的。”
&嗯。”任似非听了,便往外走,又折回来对姬无忧说,“那殿下,她可以跟我一起走吗?”指的是洛绯。
闻言公主大人转化成公式化的语气说,“洛医令还得回到天行司。待案件结案才可以获释,现在本宫要带她去见潘家族长解释案情。”
&好的。”任似非点点头,作势要离开,又想到什么,回头说道,“殿下万事小心。”随后又不经意瞥见躺在地上的人,拔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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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潘府门前的马车前,因为是贵族居住的区域所以人迹罕至。
任似非上了马车,还真的有些饿了,翻了好一会儿才坑到了公主大人说的食盒,打开里面全是自己爱吃的点心,心里学着任小龙欢脱地“嗷”了一下,许是解决了洛绯和自己被冤枉的问题心情难得很好。四下无人,任似非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吃着小点心。
这时,她心里想的却是很严肃的话题,洛绯说有相同症状的毒很多,会腐蚀铜的却只有这一种,即难弄到又对自己有损伤的。而一个丫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留意到了连洛绯都没注意到的腐蚀现象,调换盆的时候还留意到要把新盆打湿,发现自己的手被毒灼伤还冷静的自残掩盖痕迹……看见这个女子心思细密。如果说,那天早上潘超的话刺激了若雅想,让她想要谋害他的话,也不会在半天之内就已经准备好稀有毒药。如果毒药是事先准备好的,那也不应该是这种,如此细腻的女子,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毒性更缓不用伤到自己就能毒死潘超的毒药。如果是这样,恐怕洛绯再有超忆症也很难自救了。这太说不通了。唯一的解释是,当天有人指使或者教唆了她,为她提供了毒药,这也是为什么最后要将她灭口的理由。如果那天,有人知道了潘超被折耳抓伤,又知道这个丫鬟正好对潘超起了杀心,还正好有龙毒……当之前这样想到的时候,她都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一身鸡皮疙瘩。摇摇头,任似非觉得是自己的脑洞太大,这可能么?
放松下来,吃饱喝足,任似非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一只手在来回摩挲,打扰了任似非的清梦,手随意挥了挥,却听见耳边响起轻缓的疑似催眠是一样的陌生女声,“你是有罪的,潘超是你害死的,你应该为他偿命。”
忽然间惊醒的任似非先是本能的往后一缩,进入警戒状态。看清车内的来人后,不禁又是瞳孔一收,眼前的人带着面具,听声音看身形应该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性,“凝尘~!”她下意识地呼唤,内心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能在车里就说明凝尘已经被放倒了,“你是谁,做什么?”任似非眉头紧锁,急促地问。整个人进入一种应急状态,紧张让她觉得浑身麻麻的,气力十足。
&是有罪的,潘超是你害死的,你应该为他偿命。”来人只是对着她重复着刚才的话,正眼对着她的脸,这下让任似非更加僵硬。因为,她见到来人的眼眸不在九色之中,是仿佛正在燃烧着的橘红色!
一个激灵,大脑还没反应之前,身体已经本能地从车里窜了出去。
车外已经下起漂泊大雨,只见凝尘倒在车前的空地上,潘府门口的侍卫也被放倒。此刻,任似非很想去确认凝尘的生死,但那个鬼魅般的女人已经尾随她下车。
&是有罪的,潘超是你害死的,你应该为他偿命。”女人望着她的眼睛第三次重复道。
任似非渐渐清醒,强行冷静下来,说“人不是我杀的,你若和他关系好,要找人偿命已经晚了,凶手已经死了。”
神秘女子一愣,仔细打量着她的眼睛和面容,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你不应该存在在这个国家,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女人忽然间变得激动起来。
任似非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刺激了她,但是这人的台词怎么就那么耳熟呢?
下一秒面具女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刀来,朝着任似非扑了过来。
任小驸马心中哀嚎,怎么又是这样的台词?怎么又是这样的场景?谁告诉她是为什么?麻烦先告诉我原因也好让我死得明目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