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云的船顺着运河南下,穆子尧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欧阳峥也不理他,倒是李风云每日与他说话聊天,觉得此人妙语连珠,倒有几分公孙无忧的风采。
只是此人来历不明,教人摸不清楚深浅,不知道他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转舵转舵!”才进入扬州境内,转入长江,船夫忽然大声呼喝起来,船身突然倾斜,李风云是北方人,本就坐不惯船,差点被甩出船外。
“怎么回事?”李风云怒气匆匆地冲上船头,只见眼前一暗,一艘足足大出他们小船十数倍的大福船朝他们压了上来。
“快躲!”李风云见势不妙,纵身一跃,双手已经搭住那楼船的船帮,翻身上了那大船。
抬头望时,只见那楼船的船头站着十多名彪形大汉,正中正坐着一位中年女子,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这不是伍长老吗?”李风云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名女子。当初他与杜如月去金陵寻找麒麟骨的下落,夜探知府孙广元的府宅,正巧遇到李凤鸣、伍长老、孙广元在书房中秘议,匆匆见过一面,没想到在此处再次相见。
伍长老见到李风云也是一愣,开口问道:“李风云,你怎么也在这船上?”
正在这时,欧阳峥与穆子尧也纷纷跳上大船上来,欧阳峥一掌劈断怒喝道:“金沙帮,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惹到老夫的头上来了。”
伍长老放开李风云,冷哼一声:“毒霸很了不起么?惹不起么?”
欧阳峥这才注意道居中而坐的伍长老,眼中露出疑惑不解,喝道:“你这老婆娘,快去叫沙如海来见老夫,否则,老夫必教这一船人鸡犬不留。扬州金沙帮总舵老夫也不会放过!”
“你说什么?”伍长老柳眉倒竖,一道疾风朝欧阳峥袭来。
伍长老不出手则矣,一出手,欧阳峥便知不妙,不待那道疾风袭近,挽住一只神索,一纵身便跳下船去。再爬上船时,已经如落汤鸡般狼狈不堪。
欧阳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几时吃过这种亏,随着他爬上船头,那船上站的几名彪形大汉不知为何忽然“扑通”“扑通”栽倒在地,脸色幽绿,七窍流出黑血,已经气绝身亡了。
欧阳峥施毒的本事果真是了得,李风云竟然没有看出半点端倪,不知道欧阳峥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施的毒。
伍长老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股罡气升起,护住身体,身上的衣袍涨得鼓了起来:“欧阳峥,你非逼老身出手不是?”
欧阳峥也黑着脸道:“你难道没有出手?老夫也只是还以颜色,一流高手又怎样?老夫也不是没有杀过一流高手。”
情势一触即发。
“两位何必动怒?”正在这时,从船楼中走出一人,先朝伍长老行了一个礼。
回过身来,又对欧阳峥拱手道:“欧阳兄,别来无恙,休怪兄弟得罪,这件事并非是冲着欧阳兄来的。不得已才冒犯欧阳兄,还望欧阳兄莫要怪罪,事了以后,欧阳兄要去哪里,我金沙帮必派船亲自相送!”
欧阳峥冷哼了一声,道:“沙如海,你究竟是唱的哪一出戏?”
沙如海苦笑一声,道:“欧阳兄莫急,容兄弟我介绍介绍。”说着,指着身边的伍长老笑道:“这一位,便是永固宫的伍长老,她才是今日的主事,兄弟不过是帮忙布置一个场地。”
听到“永固宫”三个字,欧阳峥心中一惊,终于放开架子,朝伍长老拱手道:“原来是伍长老,得罪了!”
伍长老也不愿与欧阳峥为敌,此人的毒术实在是难防得很,即便是她,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防得住欧阳峥,更不愿意为永固宫凭添一位大敌。刚才含愤出手,只因欧阳峥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她若是不出手,未免有损于永固宫的威名。
见欧阳峥有服软的意思,伍长老不打算追究的下去,反正死去的那几人都是金沙帮的弟子,金沙帮的帮主沙如海都没有追究的意思,她又何苦多事?
朝欧阳峥点了点头,伍长老回礼道:“久仰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欧阳峥虽然只是二流顶尖高手,但因为其毒术高超,一流高手也中过他的招,所以,江湖中人一般都把他当一流高手相对待。
见两人熄了火,沙如海松了口气,笑道:“欧阳兄莫要生气,其实兄弟要请的是你身边的那一位。”
欧阳峥歪过头来望向李风云,问道:“臭小子,你究竟又惹了什么事?”
李风云摊了摊手,也不明白。
只见穆子尧上前一步,道:“他们不是冲着他来的,是冲着我!”
说罢,穆子尧朝伍长老躬身施礼道:“没想到还会惊动伍长老,晚辈实在是失礼,前辈要抓我回去容易,但是要逼在下成亲,恐怕难于上青天。当然,如果前辈答应在下一件事,倒也不是不可商量的。”
“什么事?”伍长老沉声问道。
“杀了他!”穆子尧指着李风云,恶狠狠地道,“不杀他,我心中的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与那**成亲。”
“啪”的一声,人影一闪,穆子尧挨了重重地一嘴巴,伍长老黑着脸喝道:“嘴巴放干净点,谁是**?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老身早该一掌拍死你。”
“那你便一掌拍死我算了!”穆子尧涨红了脸,怒道,“还来抓我做什么?你们想做皇帝,与我何干?我可不想,更不想帮你们做皇帝。”
李风云大奇,这穆子尧说什么糊涂话,这穆子尧这么大来头,与永固宫有关系已经让他感到惊奇,但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那永固宫居然要抓穆子尧回去成亲,更令他不解的是,那穆子尧居然以杀了他为条件,才肯成亲。
“我几时跟这穆子尧有什么恩怨?”李风云脑袋里一团浆糊,“他为何要杀我?他似乎非常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