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曼的禀报,唐玉容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本经书上,淡淡地开口道:“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唐玉容漫不经心地地看着,上面字迹工整秀丽、笔画清晰有力,果然魏言巧认真抄写的就是要比胡乱抄写的看起来赏心悦目。
唐玉容的视线被经书上的几点红色吸引住了。她凑近仔细一瞧,竟然是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这些是什么东西?”
青曼同样面露惊讶之色,迟疑片刻后猜测道:“或许这是魏姑娘前些日子受罚之时,在抄写经文的时候不小心滴落到纸上的鲜血吧?”她忽然担忧道:“娘娘,这经书上沾血,是大不吉利啊......”
唐玉容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嫌恶,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那几张沾有血迹的纸张,用力扔到地上,并厉声呵斥道:“真是晦气!赶快把这些脏东西给本宫处理掉!”
青曼连忙应声道:“是,娘娘!”随后迅速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纸张,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拿出去了。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过去了半个月。
这天夜晚,整个椒房殿内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而又焦急,皇后娘娘要分娩了!
唐玉容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她痛苦地在床上挣扎着,嘴里不时发出阵阵呻吟声。
慧语心急如焚,连忙大声吩咐道:“太医呢!快去请朱太医!”
站在一旁的青曼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应声答道:“奴婢这就去!”说罢,便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
慧语回过头来,焦急地再次喊道:“产婆在哪里?还不快点过来!”
三四个产婆一路小跑着匆匆忙忙地赶到床边。
“你们几个,赶快去多准备一些热水来!”慧语气喘吁吁地指挥着众人。
朱韵脚步匆匆地赶来了。他深知女子头一胎往往最难顺利生产,因此不敢掉以轻心。为防万一,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包药,递给青曼,并叮嘱道:“快去给娘娘熬一碗催产的汤药来,切记一定要熬得浓浓的再端过来。”
青曼双手接过那包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怦怦直跳个不停。自从接到魏言巧的任务后,已经过去整整半个月了,可是她却始终未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眼前这碗催产汤无疑成了她完成使命的最后契机,绝对不容错过!
当药终于熬好之后,青曼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她迅速从袖口处摸出一小包早已准备好的药粉,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打开那小包药粉,然后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入了催产汤中。
做完这一切,青曼紧紧捂住胸口,试图平复那颗因紧张和恐惧而狂跳不止的心。稍作调整后,她定了定神,端起那碗被掺入不明药物的催产汤,快步走去。
寝殿内外人头攒动,宫女太监们忙前忙后,个个神色凝重且充满期待。产房内不时传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声,让守在外头的众人更是心急如焚。
青曼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来到床边,“慧语姑姑,朱太医吩咐奴婢给娘娘熬制的催产汤已经好了!”
慧语赶忙伸手接过青曼手中的汤药,而青曼则满脸焦虑地提醒道:“慧语姑姑,您可得快点儿给娘娘服下呀!朱太医特意交代过,这药必须要马上让娘娘喝下去,只要娘娘一喝下,很快就能顺利诞下小皇子了!”
自从慧语从青曼手中接过那碗汤药开始,青曼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它,她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那碗药,心跳犹如擂鼓一般,砰砰作响。她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掌心甚至都冒出了冷汗,心中无比担忧慧语会去查验那药的成分。
慧语此刻一心只想让唐玉容能够尽快平安产下子嗣,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当她看到唐玉容那张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且神情憔悴不堪的脸庞时,心中更是一阵酸楚和着急,毫不犹豫地将那碗汤药送到了唐玉容的嘴边,柔声说道:“娘娘,这是催产用的汤药,朱太医说了,只要您喝下它,小皇子很快就能降生了。”
或许是生产的过程太痛苦了,唐玉容紧咬牙关,忍住疼痛,将整碗汤药一滴不剩地全部喝下。
当最后一滴药液滑过喉咙时,唐玉容像是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人虚脱地倒在了床上。她紧闭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浸湿了枕头。此刻的她不仅身体疲惫不堪,更是被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直在一旁紧张注视着唐玉容服药情况的青曼,看到唐玉容终于将药喝完后,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依然不敢有丝毫松懈和大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免除后患之忧,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把那个装过药的碗给妥善处理掉。
唐玉容艰难地把药喝完后,慧语见状,顺手便将碗轻轻放置在了青曼手中端着的托盘之上。
青曼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
她一路快步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将碗打碎扔进水池,然后她又回到厨房,从橱柜里取出一只崭新的碗,走到放置药壶的地方,打开壶盖,将里面残留的药渣倒入了新碗当中。这样一来,乍一看上去,这只新碗就好像真的是刚才唐玉容喝过汤药的那只一样。
青曼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重新返回了寝殿。
刚一踏进房门,她就听到屋内传出唐玉容愈发凄厉的哀号声。那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惨绝人寰,让人毛骨悚然。
守在门外的几位太医听到这般动静,脸色骤变,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唐玉容怕是要难产了!
朱韵满脸焦急之色,声音都不禁颤抖起来:“这怎么可能呢?娘娘的胎可一直都是我亲自照料着的!之前每次诊脉,娘娘的胎位那可是相当端正,胎气也十分旺盛,且此次又是足月自然生产,按理说根本就不应该出现难产这种状况啊!”
朱韵心急如焚地扯开嗓子大喊道:“娘娘的催产汤好了没有!”
慧语闻声赶忙应道:“这催产汤早在一盏茶前就已经让娘娘服下了’。”
朱韵一听,都过去这么久了,按照常理来说,汤药理应起效了才对啊!”他眉头紧蹙,当机立断下令道:“不行,时间紧迫,快去再盛一碗过来!”
接到指令后的青曼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一路小跑前去重新盛了一碗催产的汤药回来。这一次,青曼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地就从朱韵面前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朱韵见状毫不犹豫地伸手拦下了她,并仔细检查了一番碗中的汤药,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放心地点点头说道:“没错,正是此药,赶快给娘娘送进去。”
得到许可的青曼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内室,将手中热气腾腾的汤药递到慧语手中。
慧语接过汤药,再次喂进唐玉容口中。
此时的唐玉容早已被疼痛折磨得精疲力竭,浑身绵软无力,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折腾了。而产房外的产婆们眼见情况不妙,一个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扯着嗓子不停地大声呼喊着:“娘娘,您可得再加把劲呐!用力啊,快快用力啊”
青曼泪眼婆娑地望着唐玉容那张因痛苦而扭曲得极为难看的面容,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娘娘啊,您这样子莫不是遭受了血光之灾呀!前些日子,奴婢偶然瞧见那本沾有血迹的经书时,心中便隐约感到一阵不祥之兆。都怪奴婢,千不该万不该在前几日将那染满血污的经书呈给娘娘过目。一定是因为奴婢的过错,才致使娘娘遭此劫难,惹来了这场可怕的血光之灾啊!”
尽管此时的唐玉容正被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已然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但青曼的每一句话却仍旧清晰无误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听到青曼提及那本沾血的经书,唐玉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时看到它的情景,难道那经书真如青曼所言给自己招致了如此大祸不成?
她握紧拳头,一定要顺利生产,等她的孩子生下来了,一定要让魏言巧好看!
一旁的慧语闻听此言,顿时柳眉倒竖,怒声呵斥道:“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莫非你竟是盼着娘娘出事不成!还不快滚出去自行掌嘴!”
青曼吓得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应声道:“是”
然后便匆匆忙忙地跑到院子当中跪下来,开始噼里啪啦地抽打自己的脸。
产房内的产婆们此刻也是手忙脚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听得她们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道:“不好啦!娘娘已经没有力气了!”
朱韵听后,赶忙吩咐道:“快快快!赶紧给娘娘灌下一碗参汤,好让娘娘能勉强吊着一口气,保持些许精神!”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屋内众人闻言,急忙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向匆匆赶来的萧策云行礼请安。
萧策云一脸焦灼,急切地问道:“到底情况如何了?皇后可曾顺利生产了?”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第一个孩子,对于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他格外珍视,而且是皇后所生,他可以完全毫无保留、肆无忌惮地将无尽的宠爱给予这个孩子。此时此刻,他满心期待,默默祈祷着皇后能够平平安安地为他诞下这个他的第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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