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术奇潭 001章 兄弟！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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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末冬初的一个中午，太阳懒懒地挂在天上，一阵阵凉风掠过，并没有因为太阳的照射而变得温暖一点儿。

    雾南市唯一的文化市场，坐落在最繁华的五龙路中段，卖花的、卖鸟的、卖金鱼的、卖宠物的、卖书的、卖观赏石的、卖古玩的、卖字画的……摊贩云集，人来人往，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看上去非常繁荣。

    离着大门比较近的金鱼摊的摊主，是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他走到斜对面整理书摊的时髦大姐面前：“苏姐，我老妈刚刚打来电话，说她坐的那辆大巴车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立交桥了，我去接一下，你帮我照看一下摊位。”

    苏姐的眼皮都没抬起来，一边整理书一边半开着玩笑数落他：“你说你这个当儿子的，不到过年不回家，还得你老妈经常来看你，好意思吗你？”

    小伙子有些尴尬：“这不是总想功成名就了再衣锦还乡嘛，怀才不遇啊。再说我老妈经常出差路过这里，顺路来聚一聚，还省路费不是？

    “功成名就？哪会那么容易，就算你真的是千里马，伯乐也不一定看见你。”苏姐轻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小伙子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却被一个白的吓人的三四十岁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那家伙嘴里叼着烟，晃悠了几步，移身到了金鱼摊的前面，伸出一只脚踢了两下近前的一个玻璃鱼缸，“我说小耗子，你是不是真打算和我们对着干？这些玻璃玩意儿是不是打算听个响？”

    小伙子极力压制住心中的不满：“我早就说过了，我叫潭浩，请不要再叫我小耗子。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办，其它事情再说吧。”心中暗暗骂道：白骨精，死不要脸的家伙，谁用得着你们保护，卖那俩钱还不够我自己花呢！

    苏姐赶紧帮了一句：“白哥，潭浩真的要去办事，刚说让我帮他照看一下摊位呢。”

    白骨精猛吸了一口烟，对着潭浩不紧不慢的吐了几个烟圈：“行，有急事先去办，哥哥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明天，最晚后天，哥哥过来听回话。”

    十分钟后，潭浩站在了立交桥的东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向东注视着从雄津市过来的大巴车，周围还有六七个人，好像也是接人或者等着上车或者刚下车不久的。

    “兄弟，能不能帮个忙？”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在潭浩的耳边响起，不过基本上听得懂。

    潭浩扭头一看，还得往上仰着头看，因为潭浩比说话的人矮了一个半头。

    那人大约四十来岁，个子虽高但挺瘦，上身是洗得发白的黑色夹克衫，下身的裤子皱皱巴巴，右手拿着一张半干的纸条和皱皱巴巴的五块钱。

    “兄弟，俺是外地来打工的，刚下车，想让你帮个忙，就耽搁你几分钟，行吗？”看到潭浩注意到了他，瘦高个陪着笑脸询问，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身后不远的两个大蛇皮袋子。

    潭浩看了一眼那两个大袋子，似乎装着被褥和其它生活用品。

    对于民工，潭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有一次骑着三轮车去接货的时候，转弯的时候拐急了，车子要歪倒的一霎那，被正好路过的两位民工大哥死死抓住，才避免被摔伤。在文化市场的西南边有一个工地，透过矮墙上的铁栅栏，潭浩经常看到上下班的民工大哥帮助老人和小孩子过马路。

    看着面前一脸憨厚的瘦高个，潭浩微笑着问：“你说吧，有什么事？”

    瘦高个左手先捏着那张半干的纸条送到潭浩的眼前：“俺来之前，记下了这里的朋友告诉俺的一个地址，怕纸条丢了，就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了。俺坐的车里有点热，又不好意思脱毛衣，怕周围的人嫌俺有味，结果出汗出的把纸条上的字弄得看不清了，问了好几个人都没认出来。”

    潭浩看了一眼，除了“雾南”两个字以外，都已经模糊不清了，根本就看不出是什么字。

    瘦高个收起纸条，接着把那张皱皱巴巴的五块钱送到潭浩的眼前：“俺看见你拿着手机，想让你帮着打个电话，让俺那位朋友过来接一下。不过俺那位朋友来雾南的时间也不长，用的还是俺那边的号码，你给他打电话就等于打长途，可能要花个三块几块的，这五块钱就等于电话费了，你能不能帮帮俺这个忙？先谢谢你了！”

    听完了瘦高个的叙述，潭浩马上把手机举在面前，做出了按键的姿态：“说号码吧。”

    瘦高个把五块钱又往前递了递：“兄弟，你先收着钱。”

    潭浩微笑着摇摇头：“几句话的事，要什么钱呢！快说号码吧。”

    瘦高个一边往把钱塞进裤子口袋里一边满脸感激的看着潭浩：“好人呢兄弟，你可真是好人！俺是第一次出远门，幸亏遇上你了。”

    听到别人的恭维，无论是真心的还是假惺惺的，估计每个人都会笑纳，而且不帮忙都不好意思。

    潭浩帮瘦高个接通了电话，可电话里的“鸟语”几乎一个字也听不懂！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交流。

    瘦高个似乎明白了潭浩的处境，连忙向前凑了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以询问的目光征求潭浩的意见，潭浩会意地把手机举得高一点儿贴近他的耳边。

    立交桥横跨的是一条繁华的国道，川流不息的车辆噪音很大，瘦高个用潭浩听不懂的话喊了几声，然后用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对潭浩说：“兄弟，这里太乱，我说的什么他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清，能往道边上靠靠吗？”

    其实在路边打手机，本来就不太安全，潭浩听说过许多打着手机被飞车贼抢走的案例，刚才忘了往道边上靠靠，现在瘦高个提出来正合他意。

    也不知道是潭浩拿手机的姿势不对，还是瘦高个的耳朵和嘴巴长得和手机不配套，瘦高个不停地轻轻捏住潭浩的手调整位置。

    大约三分钟后，潭浩觉得手一直举着有点酸，而瘦高个却谈兴正浓，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潭浩实在不忍心催促这个第一次出远门的民工大哥，索性把手机交到他的手里，放松一下自己，注视着瘦高个和手机的同时，潭浩还留意着从雄津方向过来的大巴车。

    突然，潭浩觉得脖子上一股凉飕飕的感觉。

    潭浩扭头一看，一个十六七岁的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抱举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的饮料正在往下流着。

    小姑娘很快就发现小女孩闯了祸，赶紧放下小女孩，掏出纸巾帮潭浩擦拭污渍。

    小姑娘的手紧贴着潭浩的脖子伸了进去，软软的、滑滑的、暖暖的，好像正在给潭浩按摩似的，换了三四张纸巾以后，潭浩听到旁边有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音，下意识的扭头一看，不远处的胡同口，一辆摩托车刚刚起步，而后座上就是那个瘦高个！

    潭浩微微一愣：“什么情况？现在的飞车贼不仅抢手机，连人一起抢了？不对呀，抢个民工干吗？怎么感觉他们两个人好像认识……坏了，他们是一伙的……”

    潭浩思考的时候，摩托车已经开进了胡同，潭浩不敢怠慢，抬脚就追，却被小姑娘拽住了：“大哥，还没擦干净呢。”

    潭浩赶紧回了一句：“不用擦了。”

    “那怎么行呢，这样走了多让我过意不去，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一脸诚恳的样子。

    潭浩实在不想耽搁时间，一边掰开她的手一边说：“算了算了，我有急事，你赶紧撒开手，别拽着我。”

    小姑娘收回了手，眼睛里却闪动着晶莹的泪花：“你那么用劲干吗？把人家弄疼了！”

    潭浩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跑到胡同口了。

    进了胡同不远，潭浩就傻眼了，这是一个四通八达的胡同，摩托车带着那两个家伙和他的手机已经无从寻觅了。

    “饮料！小姑娘！绝对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潭浩缓过神来，赶紧跑回刚才的地方，小姑娘和小女孩也没了踪影。

    搞什么搞？！我刚用了几个月的新手机呀！你们的眼光也太贼了吧！

    行李！潭浩想起了那两个大蛇皮袋子，跑过去打开一看，其中的一个袋子里装了两条和垃圾没有多大差别的破棉被，另一个袋子里是装着碎砖头的三个大小不等的纸箱。

    假冒伪劣满天飞的时代，竟然连民工都有假的了！

    “小浩……”

    “小什么耗？！”潭浩气冲冲地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老妈！

    潭浩的老妈是一家大型工艺品厂的技术科长，因为雄津市有一个联营厂，她几乎每个月都要从这条路上往返一次，时间不紧张的时候就在这里下车待上几个小时，和儿子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刚才满面春风的和儿子打招呼，却被吼了一嗓子，她不由得愣在那里。

    潭浩赶紧迎上几步，堆上了一脸的笑容：“老妈，我刚才拿你做实验呢，有位专家说突如其来的惊吓可以消除疲劳感，你觉得有没有效果。”

    潭浩的老妈这才恢复了满面春风的样子：“好像有点效果，但效果不是特别明显，心跳加速的效果倒是挺明显的。”

    娘俩说说笑笑地往市区走去，经过一家新开的饭店时，潭浩的老妈停住看了一下：“外表看着好像挺卫生的，走，小浩，咱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点完了菜，潭浩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到桌边的时候，老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把潭浩看得浑身不自在。

    “老妈，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薄？”潭浩的老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包，把里面的大票子拿出来数了数，递给潭浩：“喏，还有二十九张了，先拿着吧，我包里可只有一百来块钱的零钱了，等一下你负责结账。吃完了饭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就再去给你取三千块钱，来不及的话等我回去给你打卡里，你又想发展什么新项目？”

    潭浩正要伸手接过来，却觉得话音不太对，“老妈，我还以为你捞了外快想分我一点，怎么还要再去取三千块钱？还发展新项目？你什么意思？能用我听得明白的话再说一遍吗？”

    “不发展新项目你要五六千块钱干吗？”

    “老妈，你可真逗，是你想把钱给我，怎么成了我要的了？说说吧，主动拿钱给我，是不是想让我按照你老人家的意思发展什么项目？”潭浩嬉皮笑脸的往前凑了凑。

    潭浩的老妈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腮帮子：“多大的人了，还整天没个正形，我还以为你的脸皮变薄了呢，这不是还挺厚的嘛！你刚才直接和我伸手要就行了，还找借口跑到洗手间去发短信！又想拿你老妈做什么实验？”

    上洗手间发短信？潭浩疑惑起来，手机都丢了，怎么发短信？还要五六千块钱？

    潭浩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妈，我看看那条短信。”

    潭浩的老妈把手机打开，调出那条短信交给潭浩自己看，果然是“小浩”发的：老妈，需五六千块钱，我的银行卡忘了放哪儿了，先打到我好朋友的卡上，卡号是……

    潭浩冒出了一身冷汗：坏了，这一定是拿走我手机的人开始进行诈骗了！我手机上存亲属的名字都是“老爸”“老妈”“小舅”“大姑”这些明确显示与机主关系的称呼，比较亲近的朋友就是“苏姐”之类的昵称，骗子岂不是排着头要钱就行了吗？

    “小浩，银行卡你不是都随身带着吗？怎么还会忘了放哪儿了呢？实在找不到就挂失补办一个，用别人的卡不方便也不安全……”

    潭浩赶紧打断老妈的话：“老妈！这条短信根本就不是我发的！我的手机就在看到你之前刚刚丢了！”

    “丢了？怎么会丢了？”

    “对呀！挂失补办一个？这是个好办法！老妈，顾不得和你解释了，刚才没和你说是不想让你跟着上火。你现在抓紧时间把所有的亲戚都通知一遍，告诉他们千万别信我那个号码刚刚发出的短信，我这就跑去移动营业厅挂失、补办一张原号的手机卡，丢失的那张卡就自动作废了，不过里面储存的联系人信息什么的肯定是空白的，幸亏我提前拿一张不用了的废卡复制了联系人的信息，再通过手机转存进去就行了。”

    潭浩说着就要出饭店的门，老妈喊住了他：“等一下，把钱拿上，买个新手机，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

    ……

    雾南市的北郊，桃凰村村口的小商店门前，一堆吃饱了撑的胡吹海侃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把衣服领子紧了又紧，想把凉飕飕的秋风阻挡在外面。

    “三爷爷！三爷爷！不得了啦！不得了啦！又出了怪事了！”

    一个穿着大红上衣的中年妇女一边大喊大叫，一边风风火火地从小商店门前向村里跑去，全然不理会那些人“喇叭婶”、“大喇叭”地喊她。

    有个爱凑热闹的小伙子赶紧跟在“大喇叭”的后面，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古朴的宅院前面，大喇叭一巴掌拍开院门闯了进去：“三爷爷！三爷爷！不得了啦！雾幽潭又出怪事了！”

    年逾八旬的三爷爷正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浇花，还没来得及应答，大喇叭就一头扎进了客厅里：“三爷爷！不得了啦！雾幽潭又出怪事了！咦？人呢？”

    大喇叭东间西间的来回乱窜，还不停地掀开一些坛子和盒子瞄上一眼。

    三爷爷步履蹒跚地挪进了客厅：“大喇叭，别着急，急三火四的也讲不清楚，还是把气捋顺了再说吧。耶？你又在借着机会找好吃的？你说说你这张嘴，火上房也忘不了那口吃的！别瞎折腾了，这都到了月底了，什么稀罕玩意儿也没了，小孙子的包裹用不了几天就到，你隔三差五的来帮我，少不了你的，先坐下歇歇吧。”

    三爷爷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茶几旁边的沙发，大喇叭也不客气，一屁股砸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开始讲述刚才见到的诡异情景。

    “三爷爷，你知道我们家的果园离雾幽潭不是太远，站在果园里就能看见大半个雾幽潭，刚才正在给果树修枝的时候，觉得雾幽潭里好像有个人影在晃荡，跑到雾幽潭边仔细一看，真的有一个人在雾幽潭里划拉着水走着，”

    三爷爷打断了她的话：“走着？雾幽潭的水可是深不见底！你以为是村里的鱼塘呢，站在里面还没不了腰，大喇叭，你跑昏头了吧？”

    “我没说错！那个人真的在雾幽潭里划拉着水走着呢！他的上半身直直的露在水上面！那种感觉和在鱼塘里面走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你说怪不怪吧？”

    “啊？有这种事？”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前一阵子刚入秋的时候，枯草干叶落到雾幽潭的水面上就是不往下沉，靠着崖壁的落叶有积到两个砖厚的，就好像那些枯草干叶都不吸水还一点重量没有似的，已经够怪的了，现在人也不往下沉了！三爷爷，你可是咱们桃凰村最有见识的，你说那个还在雾幽潭里划拉水的是不是人？如果是妖魔鬼怪来救雾幽潭里的同伙可就不得了啦！”

    “瞎扯，雾幽潭里有妖魔鬼怪只是老辈子传下来的，有谁亲眼看见过，别听粗眉毛胡说八道，开着个小店，守着个公交站点，整天把些不着边的事儿传来传去的，说不定是谁在试验能在水上行走的高科技呢。”

    靠在门口的那个跟着大喇叭跑过来的小伙子插了一句：“呵呵，三爷爷，你还挺新潮的，我整天在网上挂着，还不知道有这种在水上行走的高科技呢！等一会儿我发几个帖子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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