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应该了解我,”那恶妇再一次来到乔晓静面前的时候,瞪着眼,低声道,“我是不会愚蠢到守着一堆烂摊子过日子,我有我的想法,不管对错,谁,都甭想改变我的想法,任何人都不能,不能……”
乔晓静低着头,头发覆盖在胸前,遮挡住了脸,靠在墙角处,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假装睡着了,总之她一点儿气息都没有,就在那恶妇絮叨的时候。
“多么水灵,多么年轻的人啊!”那恶妇盯着乔晓静道,“可不能就这样将时光荒废掉,特别是青春岁月。你想想,到了我这把年纪,想起来大把大把的黄金岁月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多么令人惋惜?我多么想跟你们一样,肆意挥霍年华,可惜我再也没有了。因此,从今天起,我必须要让你学会生存,的生存……”
乔晓静虽然一直默然无语,但她不是没有长耳朵,她听得清楚,那恶妇已经萌生了教授自己“生存技艺”的想法,至少现在已经明确的说了出来。
“我,我知道怎样让自己活下去,”乔晓静怯生生地表达了反对意见,“我有手有脚,只要我肯付出汗水,我相信我能养活了自己……”
“闭嘴!”那恶妇斥道,“你这蠢货,听听你都说了些多么愚蠢的想法,就你这样,哼,我告诉你,饿死那是迟早的事情。我既然接手了你,就必须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你只能,记住只能按照我的要求和想法去做!别耍小聪明,记住了,千万别耍小聪明,在我这里一点用都没有,老娘自有自己的判断,谁,都甭想改变老娘!”
乔晓静只是试探性的反驳了一下,却受到了那恶妇的严厉批评,她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未再说,她知道就算是磨破嘴皮子也没有什么用,因为那恶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都是只能服从的命令,你只能无条件照此执行,却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这一点乔晓静是清楚的,从第一次见到恶妇就已经清楚了。
可是,乔晓静这一次还是不想屈服,或者说她不想就这样轻松地让恶妇满足了意愿,她知道恶妇不会对自己安什么好心---定然会让自己承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大的痛苦,还有可能让自己成为众人的笑柄,甚至有可能将自己送往醉心居那座妓院……
乔晓静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无非就是再遭受一场毒打,那就来吧,只要不将我打死,当然那恶妇现在可比我自己还要珍惜我的性命,不然她就不会花那多的银子找郎中给我治病了,哼,既然这样,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将我怎么样……”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恶妇指着乔晓静道,“老娘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没用!在这里,只有老娘的想法管用,至于你的想法,连个屁都不顶,知道吗,这里只能听老娘的想法!”
那恶妇可能是太激动了,说话过于用力,咳嗽了起来,一阵咳嗽过后,接着说道:“若是老老实实的,老娘兴许会让你好过一些,若是总跟老娘对着干,很好,老娘双手欢迎!不过,老娘现在就告诉你,老娘有的是办法,不信,你尽可试试!”
“既然你不啃声,”那恶妇看到乔晓静没有任何动静,便又说道,“这很好!你完全没有必要感觉到委屈,我告诉你,想跟老娘学习的女人一抓一大把,老娘看货色做决定,有些货色就是给老娘奉上黄金白银,老娘也不一定教她们,老娘可不愿意随随便便砸了自己的招牌。”
“好,你不啃声,不啃声就永远也别啃声,我就不相信憋不死你!”那恶妇停了一下,直勾勾瞪着乔晓静,见其还是默然无语,顿时怒火中烧,随斥道,“一来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事情总是憋着不啃声,我最讨厌就是这种臭毛病。”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乔晓静低声反驳道,“再说了,我说的话你听过吗?”
“可笑,”那恶妇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瞪着乔晓静,摇头道,“多么可笑,老娘怎么可能会听你的废话,总之,不管你想说什么屁话,老娘直接可以告诉你,不用你张嘴了,老娘全知道,无非就是一些没有张脑子、心智不成熟的废话而已!”
乔晓静气得长舒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娘可没有时间跟你胡拉八扯,”那恶妇道,“你别以为老娘闲的没事干了,来你这磨嘴皮子来了。言归正传,我会教你一些技艺,一些快速赚钱的技艺,但是要学会这些技艺之前,你必须给我听好了,这些规矩我可不会重复第二遍。”
那恶妇是一个言出必行且脾气暴躁的人,她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说个不停,向乔晓静口陈了上百条规矩,对于原本就抱有抵触情绪的乔晓静来说,恶妇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言语又怎么可能顺畅的进入她的耳中,更别说要记在心里。
但吃亏太多的乔晓静也变得聪明了很多,她不再与之争辩,而是安静地站在恶妇的面前,任由她的口水如同喷壶一样乱溅。
那恶妇将近叨叨了半个时辰,终于说完了,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乔晓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唯一进入脑海的只有“罚跪、鞭笞、禁食、绑缚”等等这些令她非常厌烦的恶毒词语。
讲完规矩之后,那恶妇终于进入了主题,开始教授乔晓静所谓的“技艺”。
内容非常丰富,从走路、坐姿、站姿、笑姿、说话到端茶、倒水、唱歌、跳舞等等,可谓包罗万象,不过大多数都是取悦别人的招数。
乔晓静从听到“笑姿”那刻开始,心里便翻涌起了不快,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醉心居的那些女人们,她们一个个浓妆艳抹,当看到男人进来,无不扭动水蛇腰,搔首弄姿,满笑,迎接上去,那轻佻的动作和神情令她感觉到反感和恶心。
“你到底有没有听老娘的话,”那恶妇看到乔晓静有些分神,走上前,抡起手臂便对她摔了一巴掌,恶狠狠的说道,“老娘在累得跟狗一样,你还有空想小心思?”
乔晓静捂着脸,双眼中充满了怒火,却最终压了下去,心里想到:“咱们来日方长,我倒是要看看,看你能狠到什么程度,能狠多久?我就不相信,老天爷会一直闭上眼睛,一直看不到你们这些畜生,它总有睁眼的时候……”
“好啦,”那恶妇先行示范了一下,而后对乔晓静冷冷的说道,“你照着我的动作做一遍,一定要注意细节,细节把握好了,怎么做都有模有样。”
乔晓静照做了,她尽量控制着习惯,努力想与那恶妇做的一样,遗憾的是,没做几个动作,便听到那恶妇近乎咆哮的呵斥声:“你长眼睛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出气的吗?就算是被乌鸦叨走了,也不至于做成这个样子。来人,快来人!”
话音刚落,屋子里便走进了一个恶棍,面无表情站在那恶妇面前。
“给我打,”那恶妇指着乔晓静,眼珠外鼓,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乔晓静活活骂死,“好好给这小蹄子长长记性,真不敢相信,人世界还有比猪更蠢的蠢货……”
乔晓静自然少不了一顿狠揍,她始终没有啃声,她已经习惯了。
就这样,每一项目,恶妇都会一边口授一边示范,但仅仅只示范一次,然后乔晓静就根据那恶妇口授和示范的动作做一遍,只要出现偏差,乔晓静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
惩罚的轻重与乔晓静是否努力无关,也与乔晓静的动作符合程度无关,只与恶妇的心情有关。
在乔晓静学习走路的时候,恶妇的小丫鬟灵儿给恶妇端来了热茶,不小心绊倒了,将宋代建窑产的鹧鸪纹黑釉盏摔碎了,那恶妇顿时暴跳如雷,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挥着拳头不停地砸圆桌。
小丫鬟吓得浑身抽搐,满手是血,乔晓静见状跑来将小丫鬟扶起,正欲清扫黑釉盏碎片,恶妇扑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乔晓静的耳朵,咬着牙揪着,痛得乔晓静实在挺不住了,凄厉的尖叫了一声,这才挣脱了那恶妇的手,耳根鲜血“刷刷刷”往下流。
那恶妇并未善罢甘休。命人将摔碎杯子的小丫鬟绑在厨房的灶台前,点着湿木,烟熏三个时辰,又命人将多管闲事的乔晓静紧紧抓住,她拼命掐乔晓静的大腿,乔晓静痛得昏死过去数次,每次都用凉水泼醒继续拼命地掐,直到那恶妇耗尽全身体力。
乔晓静瘫坐在地上,已经哭不出声来,眼泪打湿了厅堂的地面。恶妇稍作休息,便再次命令乔晓静继续练习“走姿”,这一练习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
可以说,乔晓静几乎每个动作都会受到非人般的虐待,这种虐待几乎每天都会降临在她的身上,她尝尽了恶妇所有的酷刑,咬牙熬着每一天。
每天夜里,乔晓静都会从被鞭笞、撕咬、锥刺等毒刑的梦境中惊醒,她蜷缩着身体,借助微弱的光亮看着漫天飞雪,泪水无声地流着。
她总是想起那只曾经盘旋在半空中的孤鹰,渐渐的,她告诫自己要像那只老鹰一样坚强的活下来,好好看看这个罪恶的世道还会给她自己什么样的灾难。
总算,总算乔晓静学完了那恶妇教授的全部“技艺”。那恶妇随道:“老娘能给你的,全都给你了,现在你就可以去醉心居大展身手啦!”
尽管乔晓静还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厄运,但她想到要离开小木楼,要离开这个毫无人性、极度变态的恶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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