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雾般洒下的细雨打在地上,天空灰沉沉的,乌云密布,但却还是挡不住那一点破空而出的阳光。
我们跟着手机上的地图来到了这个我日记上曾提到的山河口,这里的房子虽离市中心较近,但房屋却都十分破旧了,绿油油的爬山虎在这些历经沧桑的墙砖上漫步。
“这里这么多房间,怎么找啊?”我看着眼前这几栋楼房有些不知所措。
“问,这里应该是出租的,那就有房东。”
我们随意走到一间房门前敲响了门,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走了出来,“你要干嘛?”
“请问这里的房子都是出租的吗?”吴尽问道。
男人看看远处,说道,“你要租房子吗?这边几栋房子不是出租的,只有正对面那栋房子是出租的,房东就住在一楼最左边那间,你们要租房就去那儿问。”
我和吴尽都转身望了望对面那栋房,吴尽对那大汉道了声谢,大汉挥挥手说了句“没什么”就砰的把门关上了。
听了大汉的话后,我们又过了马路,来到对面最左边那间房,再一次敲响了门。
“谁呀?”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走了出来,“什么事呀?”
吴尽说道,“我想请问您这里前段时间是否有一个叫陈灵的女人在这里租过您的房子?”
女人眼珠子转的飞快,把吴尽里里外外打探了个遍,“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我不能随便透露我客户的信息。”
吴尽只好再一次掏出警员证以示身份,“我有要紧事。”
女人看到证件吸了一口凉气,立马说道,“就在楼上二楼,右数第三间,因为陈小姐当时是给了半年的房租,虽然很久没看到她,但也不可能再租给别人,陈小姐,出什么事了?”
“我们警方也还不清楚,请您把备用钥匙给我好吗?”
房东说了句“等会儿啊”就转身进了房,没一会儿拿出一大串钥匙,“我跟着你们上去吧。”
伴随着房东那一串串钥匙碰撞的声音,我们来到了那间我曾暂时居住过的房间。房东把房间打开,站在门口没动。
吴尽像房东微微弯腰,以表谢意,随后开口说道,“能请您回避一下吗?”
房东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说道,“可以可以。”离开时还顺便把门带上。
“你有什么感觉吗?”吴尽面向我说道。
“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啊,对了,我还有你给的那个药,还剩了一颗,你不是说那样可以更好的记忆吗,上次我试了确实很有效果。”我从我的兜儿里把那颗‘糖果’掏了出来,准备吃下。
吴尽伸出手挡住了,眼里有些担忧,“你确定要吃?”
“恩恩,你不是说只要不吃太多就没事嘛吗,这才第二颗,没关系的!”说罢,我便把那颗‘糖果’给吞下了喉咙,上一次那种熟悉的痛感再一次席卷了我的全身,我似乎感受到了我心脏剧烈跳动的力量,眼前一昏,倒了下去,但我感觉得到,我并没有倒在冰冷的水泥地板,而是倒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猛地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看着坐在一旁的吴尽问道,“我睡了多久?”
吴尽看了看表,“也许是有过一次经历,你这次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
我看到吴尽额头上似乎有密密细汗,脸色也有脸苍白,问道,“你怎么了。”
他似乎是强装着淡定,说道,“没什么,你先看一下这个屋子,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虽然很担心,但是我还是先打量起了这间房屋,很小的一间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收拾得还挺干净。
我往门口走了几步,异样的感觉传来,像我刚苏醒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没有发觉吴尽没有跟上来,我按照直觉,打开了房门,顺着脑海中的路线走下了楼,穿过了马路,曲曲折折。
我现在所走的每一步,好像自己曾经也走过,自己似乎是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合了......
又是这里?当我再次看到这个熟悉的小区时,皱紧了眉头,心里有些紧张,不用按照自己的记忆,我直接来到了那个标有c和x的门前,只是现在那两个字母已经不在。
我盯着面前的密码锁发了好一会儿呆,手不自觉的抚上了按键码,完全没经过大脑,手指就已经敲出了几个数字。
“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我走了进去,轻轻把门关上,屋里有些地方好像不一样了,应该是程至闲又让人重新装修过。
我又围着这间房子到处走了一转,这间房给我的感觉是真的很熟悉啊,脑海中会时不时浮现出几个以这儿为背景的画面,当我走到餐厅的那张餐桌旁时,我停了下来,几个不好的画面直击我的脑海,我的头或许是因为信息蜂拥而入一时间痛得快要炸开,我只好伏在桌角,按着太阳穴的地方,因此而忽略了那一声关门的声音。
直到我的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谁?”
那个声音直接穿透我的耳膜,在我的大脑回荡,我的头好像不痛了,再转头看到程至闲的一瞬间,我好什么都想起来了!
而程至闲在我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的视线直对着我的脸,我看到万分惊讶的表情,还透露着一点恐惧与愧疚各种夹杂在一起的神情。
他在那呆愣了许久,颤抖着嘴唇问,“你没死?”
我看着他,快速冲到他面前,愤怒溢满了我的双眼,我曲紧指关节,做出想要掐死他的动作。
他并没有闪躲,任凭我冰凉的手指触碰上他的脖颈,然后紧缩。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眯着眼很平静地说道,“如果你恨我,就杀了我吧,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是我欠你了。”
我的双手越缩越紧,他脖颈上的青筋因为缺氧而狰狞地鼓起,突然,吴尽的脸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猛地一下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离开程至闲的身边。
此时,我才发觉我的整张脸脸已经被泪水打湿,这次不再是殷红的献血,而是真真切切的晶莹剔透的眼泪。
程至闲虽脸因缺氧已有些透红,但却还是冷静地调整着呼吸。
过了一会儿,等到他呼吸调整过来了,他才开口,“你不杀我?”
我看着他,眼神很忧伤,但是随即我又换上了微笑的面孔,摇摇头,说,“不。”
他的脸色暗沉下来,向我靠近,我伸手说,“你就站在那里。”
他停下了脚步,就在那里,直直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气中交错。
这就是我爱的人啊,爱了8年,恋了7年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