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云宫内,西苑贵妃正蹙着娥眉不停的揉捏身上那酸痛之处,转而便听见大门再次打开。
“娘娘。”金发女官款款踱入金殿,对着那主座之上的贵妇人屈膝一福。
西苑贵妃面容恢复冷淡,抿唇看着那面色如常,毫无波澜的金发女官心头揣测。
她,或者她们到底发现了没。
毕竟当时黛绮儿在他们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大殿,说是去打理那片桃花林。
贵妇念及于此,也顾不得身上难堪,端庄危坐轻启檀口淡淡道:“黛绮儿,你方才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黛绮儿恍然抬起头,疑惑道:“奴婢原先不是同娘娘说过带着宫女去桃花林打理杂物,难道是殿里出了什么事?”
“而且奴婢怕打扰到娘娘与殿下的雅兴,就没有提前回来,见世子走了之后奴婢这才来拜见娘娘。”
“若是奴婢自作聪明,娘娘怪罪无人侍奉左右,奴婢尽请娘娘责罚。”
西苑贵妃目不转睛的盯着黛绮儿的脸,细到每一处微表情与神态。
但见其面色恭敬中带着三分惶恐,面色茫然间瞬间就煞白起来,而且丝毫没有任何慌乱隐瞒之意。
“她们也都去帮你打理了?”西苑贵妃抿了口茶水,微阖凌厉眼眸。
黛绮儿心底冷哼一声,对于这冷淡态度讥讽十足。
这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只有与那小王爷相处时,她才会柔和几分。
但相对于平常来说,仍是严肃十分,不苟言笑,也仅仅是表象之上看起来相当慈和。
呵,也不知道方才是谁在那儿毛毯上跟个什么似的....
“禀娘娘,她们确实都被奴婢叫去打扫偏殿和桃花林了。”黛绮儿跪地俯首,裹着银色长裙的浑圆腰线展露无遗。
西苑贵妃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
看来她们确实不知情。
其实她若是果决一些,将这一带露过面得宫女全部处死也不是不行。
但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好名声,而且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没有被人发觉是最好不过。
贵妇心底尽松一口气,微微瘫在宝座之上浑身又是激出来一身冷汗。
但回想起方才心底的某些火苗,贵妇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且细想方才的种种异常,好像那炖汤味道多少有些轻微异常,毕竟她又不是没有喝过。
虽然被算计的概率很小,她也不敢去相信这个念头,但还是想要探究一番。
西苑贵妃沉吟一番,拧着眉头喝问道:“这汤今天是由哪个厨子做的?喝上去感觉同往日有些不同。”
黛绮儿眼珠子一转,接上了话头:“娘娘,奴婢见娘娘提了一嘴这汤鲜,就留了个心眼去御厨问询了一番,结果一问下去,人厨役说为了去腥提鲜,就往里加了一些黄酒进去,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喝着更鲜亮了些。”
西苑贵妃诧异的眉头紧紧蹙起转而又舒展,那葱白的指节叩着桌面,长吐一口气后,肤若凝脂的脸上忽而显露一抹了然:“难怪....难怪....”
她本就不胜酒力....
唉,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贵妇连连摇头叹气,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仍是懊恼自责。
金发女官视线流转,忽而视线一凝,嘴角勾了勾。
“嗯?娘娘,是您还是殿下将这茶壶打翻了,怎么好大一摊水?”
“那茶壶可伤到您了?”
黛绮儿缓缓走近,看着地面上的茶水眼底闪过调笑。
但转而将这清理干净后,抬眼看去,可一下就看愣了眼,饶是她看过些许片段,还是有些懵逼。
“这么多....”金发女官看直了眼睛,诧异喃喃出声。
“这可是上好的龙井,您就是再倒也不能倒这么多啊....看的奴婢是真心疼。”
这干脆别叫雪云宫了,叫水云宫算了。
西苑贵妃闻言看去,瞬间就攥紧了手里的瓷杯,面上脖颈间一片羞臊。
......
贵妇深吸一口气,脖颈间涌现大片瑰丽玫瑰花晕,但眉宇仍是不虞冷淡,语气冰寒十足:
“多嘴,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教。”
“区区一壶茶罢了,本宫要多少有多少。”
“是,奴婢多嘴。”
黛绮儿垂首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随后自顾自离开去找着拖把过来清理。
“娘娘那茶壶呢?”
黛绮儿环顾一周愣了愣,似是有些疑惑。
西苑贵妃以手揉着眉心,到最后颤抖着吐出了一口热息,不耐烦的摆摆手顾左右而言他:“去给本宫温水,今天天热,身上都是汗。”
黛绮儿自然不敢推脱,微笑着应了一声退后。
独留贵妇人松软的靠在扶手上,失神的左右扫视。
到处都是痕迹。
她先前提着力气起身本就已经是超乎意志,现如今没了外忧,紧绷的心弦一放,那疲惫之感便一股脑涌入心间。
贵妇拧着眉头揉着心口,又是一阵轻嘶。
那孩子也忒莽撞了些,全然不像看上去那般温润斯文。
不过....
贵妇人心间浮起些许异样,眼波忽而蒙上一层潋滟,淡雅面上红润不减。
“娘娘,水放好了。”
不多时,黛绮儿便立在了一边,对着贵妇人低头轻唤。
西苑贵妃缓缓回神,片刻后点点头,撑着扶手缓缓起身。
但只是站起来臀儿离开椅子片刻,腿一软,浑身往前一踉跄趴在了那桌案之上。
黛绮儿金眉一挑,心想那色胚就这么生猛?
金发女官惊呼状小跑过去,搀扶着贵妇人一顿嘘寒问暖:“娘娘,您这是怎的了?”
“是身子受寒还是如何?”
“无碍,只不过身子有些疲乏,歇息歇息便可。”
“喏。”
黛绮儿将步履维艰,一步一顿的丰腴贵妇搀扶进了内室,目送丽人进了浴池之后,这才告了一声说要出宫采购些东西为由,匆匆离去。
黛绮儿离开后,那些战战兢兢的宫女这才缓缓入了雪云宫。
浴池内身子通红的贵妇人低头看着触目惊心,又是一阵心悸。
她也不敢唤宫女来帮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拿起浴巾,在鸡蛋清般的肌肤上轻柔擦拭。
“怎么这般.....”
也不知看见了什么,贵妇恼怒怨怼轻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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