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机巧 第三十九章 来自深渊的声音

    这个世界知识匮乏传播也慢，很多地方还是学徒制度，交通没有地球便捷，技术被强权垄断，普通人想找本技术性书籍很困难，大城市里的图书馆刚刚开放的时候根本是人山人海，想借书或者买书的人挤都挤不进去，现在梅菲斯的图书馆也是如此。

    “好无聊啊…好无聊呐……好无聊！！！那边的家伙偷偷摸摸做什么呢？这里的书籍不允许带出去！！”

    小夜揪住一个偷书的人直接从窗户里丢了出去，这类人很多，但图书馆与小夜有最直接的联系，因此无人能得手。

    “经济相关的书籍分类在那边，大陆通史往那个方向走几步就能看见，健康饮食相关的请往这边走，什么？你想找旅游指南？最后说一次从这个方向直直走，再问自杀！好烦，你们自己看吧！！”

    图书馆开放后每天都吸引来海量访客，人们白天如蝗虫过境，夜晚则像静坐的青蛙，深夜时分可以看见茫茫多的人东倒西歪的睡在过道里，他们躺在地上跟一片晒干的咸鱼似得。

    隐者的大图书馆里收集、整理、保存了安娜洛斯、梅尔尼亚历史文献，周边兴亡的国家也都有记录。除了资料外，还有人类营养、诊断医疗以及农业技术和兽医学等，图书馆里拥有许多专业性强的书籍，还有许多基础教育丛书，教导读者琴棋书画礼仪歌赋诗每样都有。最后还有不同时代的经典小说，这些就不一一赘述了。

    满足渴望知识的学者，满足各种文艺青年，满足穷苦群众获得一技之长。

    如果是藏书量就让人惊叹的话，馆内隐藏在各个书架里的卷册龙则让人们感到又敬又畏，侧面反应了图书馆存在龙族背景，打歪主意的人要自己掂量掂量。

    卷册龙都可以称为古老的智者，不少看书的人都试着与卷册龙交流，然而最终可以搭上话的只有部分知识渊博的老学者，对于其他人的问题卷册龙始终爱理不理，被问烦了干脆消失。

    所以小夜和孩子们就辛苦了，初来乍到的客人想要寻找自己想要的书就得问路，孩子们现在还不熟悉环境一问三不知，所有工作都落在小夜身上。

    亏小夜是魔导机巧，要换成人类要累的歇菜了，不过哪怕是小夜，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也有点炸锅的迹象，所以她把怨念发泄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贝德希儿！贝德希儿！给我醒来啊！！！”

    地下图书馆是存放珍贵魔法书的地方，这里的知识容易被人滥用造成祸患，这里的访客需要得到贝德希儿的认可才行，银龙拥有看穿人心的力量，那些企图使用魔法惹是生非的人早早就被排除在外。

    最重要是，贝德希儿的力量镇得住场子。

    美中不足的是，贝德希儿身为银龙，完美再现龙族爱睡觉的传闻。

    小夜每次过来找她就没见这家伙醒着，比方说现在，贝德希儿就趴在摊开的《千夜物语》前又睡着了。

    “混蛋贝德希儿！把工作全推给我一个人睡大觉——！！”

    “噫！声音太大啦，不要耳边这么大声！”

    贝德希儿梦中垂死惊坐起，惊讶的看着手里的书。

    “我睡着了？！”

    “你还梦游嘞！！”

    小夜没好气的抱怨着，贝德希儿则显得十分惊讶。

    “怎么可能，这本书的力量在不知不觉影响了我，我却一点都没有察觉，这究竟是……”

    银龙也是龙，龙族所谓的免疫魔法实际上是皮糙肉厚而已，拥有理性的同时又是巨兽，也就是脑子够大够坚韧，人类研究的魔法多是对人用的，用在吨位级的龙身上效果好才怪。对人类来说一人高的火球已经很可怕了，可打在龙身上就是点根火柴扔过去的程度。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贝德希儿阅读魔法书的内容后被轻而易举的影响了，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她在人形状态下睡眠就等于失去抵抗力啊，想想都觉得害怕。

    “贝洛卡人真有这么厉害吗？”

    贝德希儿是新生的年期银龙，年龄接近千岁，对传说中的种族有了解，却不知道对方实力具体如何，而现在，她对富有传奇色彩的贝洛卡一族有了新的认识。

    小夜见贝德希儿还在发呆，顿时不满了。

    “别的龙族都是躺在金山银山上睡觉，你怎么在图书馆就能睡着？”

    “你这是以讹传讹听来的传闻，我们龙族的巢穴不比人类的皇宫差，魔法的力量可以将山内环境改造的十分豪华，只有毫无教养的野蛮龙才会搭一个鸟窝什么都不管的躺在里面。”

    “骗人，这几天我来找你没见你醒着过。”

    “啊，关于这点…我认为呢…情有可原…这本书很有意思…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贝德希儿难免脸红，遵从召唤而来的时候信誓旦旦，结果上岗工作的头两天都在睡觉。

    因此，小夜的回答就简单粗暴了许多。

    “睡你MB起来嗨！！”

    “你怎么可以……”

    “你这个迷糊虫，这两天偷书的人不少，你却在睡觉，已经是违反契约了好吗！”

    “……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我可没有违反契约，应召而来的卷册龙应该不少吧？它们不会让人把书偷走的。”

    “数量太少啦，再呼唤更多的卷册龙来帮忙嘛。”

    “你当我是种白菜的啊？不过是我有错在先，好吧，我再往更远的地方传达声音，想必卷册龙们也很喜欢这里。”

    贝德希儿纠结起来，千夜物语收集的故事当真是有趣，看了一个就忍不住看第二个，然后第三个，再然后就被魔法的力量拉入梦乡，说起来略有点丢人。

    “希儿大人，我来自于龙脊山脉，有件事情需要报告您。”

    应召而来的卷册龙从魔法阵中飞了出来，其中有一只落在贝德希儿面前，爪子放在胸前鞠躬，然后才慢慢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出现很多暴躁的大型野兽，消灭它们后在尸体里发现特殊的结晶，我们怀疑有大规模人为操纵的可能。”

    “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传达给其他同族去调查。”

    贝德希儿听闻此事后不由得陷入深思，同样的消息不止一次听说过，族内专门派去同伴调查，然而躲在幕后的人也十分狡猾不留线索，龙族始终无法接近真相。

    “有时间跟梅菲斯商量商量吧。”

    考虑到梅菲斯，哪怕是贝德希儿也得承认，这位古代人有她难以想象的能力。

    同一时刻，梅菲斯还在努力证明自己是好人，充分表达对人生的热爱，对爱与和平的追求，对魔法的强烈兴趣与永不停歇的探索精神，并且强行转移话题重新将重点放在对艾琳的治疗方案上。

    梅菲斯描述的方案是用药剂配合饮食，听上去很有道理所以艾琳相信了，至于身体检查什么的需要考虑考虑，然后拿起起源法书。

    “为什么这本书里都是空白页？”

    “因为这里面记录了很多秘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我可以看看吗？”

    “暂时不行。”

    梅菲斯故作神秘的回答，事实上起源法书里什么内容都没有，不过真相只有梅菲斯知道，随便怎么瞎说都行。

    “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再找你商量制作药剂的问题。”

    “可以，说起来你有住的地方吗？如果没有，公馆里有很多空房间可以借给你暂住。”

    “那敢情好，谢谢你了，你这公馆的环境很不错，我就随便看看咯？”

    “除了我的房间外，随便去哪里都行。”

    能留在公馆里当然是好的，省了不少事情，因为公馆里还有梅菲斯的另一个目标，那就是深渊恶魔。

    游戏时代深渊恶魔其实很受玩家欢迎，这丫的就是移动宝库，可以用意志力交换稀有道具，玩家嘛，天生主角模板加成，意志力只要不是0就能随便玩，深渊恶魔给予的任务和交易都是性价比最高的。当然，代价是降低梅尔尼亚方面的好感度，不过对于玩家来说，好感度随便刷刷就上去了。

    梅菲斯一个人在公馆里闲逛，没让谁陪着，主要就是想落单，然后看看蛊惑艾琳的深渊恶魔有没有什么反应。

    “你在找我？”

    不经意间，一只黑猫出现在梅菲斯刚好经过的窗台上。

    “没错。”

    “贝洛卡人？不对，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黑猫甩着尾巴从窗台上跳下来，围着梅菲斯转了几圈，猫瞳里闪烁疑惑。

    “何等模糊不清的灵魂，你究竟身处何处？为什么我的双瞳无法倒映你的灵魂？”

    “这与你无关。”

    “我很想得到你的灵魂。”

    梅菲斯笑了，轻靠着墙壁让身体好受点，安静看着黑猫，也就是深渊恶魔赫修德赛特。

    “想要得到我的灵魂，那你开个价先，给我什么作交换？”

    赫修德赛特重新跳上窗台居高临下的看着梅菲斯，猫的眼瞳深处藏着原罪。

    “你想得到力量吗？我可以给你征服世界的力量。”

    这下梅菲斯真的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发自内心嘲讽的笑了出来。

    “抱歉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想到会从深渊恶魔嘴里听到这种话，我不理解你的意思，你能不能说的详细点？你认为有什么方式可以征服这个世界？恕我直言，千年战争贵方用尽手段也落得全面溃败的结局，七大深渊领主被封印两个死去两个，你到底哪来的自信征服这个世界？”

    赫修德赛特并不恼火，继续用慢悠悠的口吻说下去。

    “深渊与现实是截然相反的对立面，那场战争只不过是我们为了维持平衡发起的，在你看来深渊或许失败了，但在我们眼里战争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

    “继续说吧，如何给我征服世界的力量？”

    “事实证明暴力手段很引起强烈反弹，看样子你很讨厌这种方式，于是我可以给你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你成为这个人类国度的皇帝。”

    “很有趣，但统治一个国家与征服世界的规模相去甚远，而且我该怎么建立自己的政治集团？”

    “只要让所有人对你唯命是从即可。”

    “别闹，真敢这么做，哪怕只是洗脑一个城市的人，隔壁梅尔尼亚的姬神就会发动圣战来讨伐恶魔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偏居一隅享受权利带来的乐趣，在地下建立黑暗王朝，无数人将效忠与你，为你的权利流血牺牲，只要你扶持一个傀儡在明面活动，就能永远逍遥自在下去，相比征战沙场统治世界简单多了，不是吗？相信我，当你身边满是美人美酒的时候，你就不会再抱怨蛊惑人心的坏处，也不会在乎谁征服了世界。”

    “滚，我要的是真爱，不是RBQ！再说我本来就有赫薇尔，还有制造魔导机巧的技术，想要什么妹子都能自己订制。”

    “……”

    赫修德赛特一阵哑然，甩了甩尾巴。

    “很好，你说服了我，既然如此我可以给你用之不竭的金钱，有了钱你可以买到想买的一切，包括制造魔导机巧的稀有矿石等等，当然也可以俘获美人芳心，安逸的享受酒池肉林般的生活，你的一生将无忧无虑。”

    “滚蛋，用之不竭的金钱根本不是钱，当它出现的那一刻通货膨胀就到姥姥家去了，这种概念根本是破坏经济存在的意义。”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任何力量都可以合理的使用，你却只能看到走向极端的一面。”

    “任何知性生命都是贪婪的，我也是，你也是，神明依然如此。这种贪婪不一定是坏事，但绝对会在一条路上无限追求，不加以约束的善行也会成为灾难，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

    “所以我很讨厌贝洛卡人，追求绝对理性的种族，任何时候都看中长远的利益，哪怕因此作出巨大牺牲也在所不惜。”

    梅菲斯轻轻将张开的烈焰之书推到赫修德赛特面前，四重魔法阵全部张开，只要微微一动就能将黑猫烤的更黑。

    “到此为止吧赫修德赛特，我找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艾琳的身边滚开。”

    “你知道我？你究竟是谁？”

    赫修德赛特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因为这只猫只是它的化身而已，死了也无关紧要，只是眯起眼睛死死盯着梅菲斯。

    “我是梅菲斯.赫尔蒙特，有什么不服的地方，欢迎你从深渊出来找我，问题是你敢降临吗？”

    “……”

    深渊恶魔是现世一切生灵的敌人，这里距离梅尔尼亚与安娜洛斯都很近，恶魔敢降临就会遭到围攻，绝对是必死的局面，哪怕是深渊领主也必须掂量掂量。

    可是，梅菲斯接下来却听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为什么不敢？”

    可怕的魔力突然在黑猫的脚下汇聚，深渊力量在这一刻与现世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