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道:“你知道吗?这座陵寝,若是用强硬的方式打开,只会引起整座山体崩塌。里面的东西,会全部毁于一旦。只有你的血液,只有你幕倾城的血液,才能开启这座陵寝。”
“我想,这千年来,他大约都只想你一个人进来。进来看看他,与他说说话。他生前,全部人生都被你幕倾城一人占据。甚至于,在得了重病后,千方百计寻来千年雪莲,硬生生拖了一年,强撑着到你死后,才肯咽下那口气。”
“幕倾城,他是在害怕啊,害怕他死了,没人为你撑腰你一个人在东临,他便在北方,举国为你守护。幕倾城,我常常想,你前世究竟是积了什么德,能够让两个男人分为你做到如此地步?!”
幕倾城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说,两个人?”
“一个幕北寒,一个东临火越。两个人都在用命来爱你,如何叫人不动容?”钟瑶说着,想起什么,却又平静下来。
幕倾城怔怔看着她,她嗤笑一声,似乎是忍不住,说道:“不过,终究是你。你,有那个资格。”
船逐渐靠了岸。
两人下了船,前方一片灯火通明,远古的一切,一点一滴,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远处是绵亘千里的地下山脉,威严的宫殿、层层叠叠的殿宇、宏伟的高大屋檐若隐若现。
近一些的地方,是一片绝不普通的树林。树林里,金子做成了树枝,白银雕铸成叶片,奢华而让人震撼。
再近一些,则是无数青铜铸造的宫娥们,她们手捧琉璃灯盏,像是在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
穹顶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将这片广袤而巨大的地下,照的亮如白昼。
一切,都是那么震撼。
甚至于,不输秦兵马俑和始皇帝的骊山陵寝。
若是被世人发现这个地方,大约,会被评为华夏国第九大奇迹。
两人拾阶而上,钟瑶带着幕倾城,径直往最远的那座雄伟宫殿而去。
而另一边,封药和幕北寒正站在水银河畔。
封药静静看着远处明亮的灯火,随即拿刀划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液滴落进水银河里。
过了片刻,有小船从远方缓缓而来。
两人上了船,幕北寒有些郁闷:“我当初设计这里时,明明设计了只有倾倾才能进来,为什么你的血液也可以?”
封药瞥了他一眼:“幕倾城的先祖,乃是我最伟大的试验品。她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既然是我一手设计制造,那么我总会有办法,拥有和她一样的血液。”
幕北寒无语。
本来嘛,只有倾倾一个人的血液能够开启这陵寝,听起来,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痴情的事儿。
然而加了封药这老头子的掺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也能开启这里。”封药又淡淡加了一句。
幕北寒:“”
两人默默无语,小船很快靠了岸。
封药望了眼远处,“她们已经进去了,咱们必须加快速度。”
“钟瑶她,究竟想做什么?”
“我担心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封药声音里透着无奈。
幕北寒不由多看他一眼,认识这个老头以来,他一直淡定得很,他也会有焦急的时候?
他口中的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钟瑶和幕倾城走了很久,终于到了那座宫殿的脚下。
幕倾城抬头看去,这座宫殿修建得很高,九九八十一级汉白玉台阶,一直通向宫殿大门。
“上去吧。”
钟瑶说着,拎起长长的裙裾往上走。
不知怎的,幕倾城觉得,越往目的地走,钟瑶越是平静。
她不明白钟瑶的这份平静来自哪里,但是她知道,待会儿,恐怕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可是见证了这样伟大的地下奇迹,现在若是离开,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惜。
两人拾级而上,很快来到宫殿门口。
尽管岁月流逝,可这座宫殿,却并未因时间而失色分毫。
明黄的宫墙,朱红的大门,威武的镇殿白玉雄狮,屋檐一角的铜铃,都没有被风雨侵蚀过的斑驳痕迹。
幕倾城静静站在宫门前,下意识的,伸出手,贴上了那两扇巨大的朱红宫门。
宫门震动了一下,发出喑哑的声音。
然而顷刻间,那声音却又停了下来。
幕倾城和钟瑶静静等待片刻,千斤重的宫门徐徐打开来。
殿内的景象,一一呈现在两人面前。
高高的纯金龙座上,雕刻着繁复的雪莲花。一座长长的白玉平桥从大门直通向龙座。白玉平桥两侧,是凝结成冰的水。
九九八十一盏琉璃宫灯悬挂在大殿顶上,里面的夜明珠葳蕤生光。
这座宫殿,气象磅礴。
幕倾城静静注视着,依稀看到,那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帝王坐在龙座之上,桃花眼平静无波,正接受着百官朝拜。
她正发愣之时,钟瑶踏上了那座白玉平桥。
纯黑的灯芯绒裙摆静静拂拭过桥面,周围没有风,幕倾城却看见,她的裙摆渐渐飞舞起来。
“钟瑶。”她唤了她一声。
钟瑶站在白玉平桥中央,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苍白:“幕倾城,你走吧,你已经做完你该做的事了。”
幕倾城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钟瑶继续往前走,声音平静无波:“快走。”
幕倾城静静看着她,双脚却仿佛生了根一般,无法离开。
“倾倾。”
背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幕倾城回过头,惊讶地发现,幕北寒和封药出现在了这里。
“北寒哥哥!”幕倾城猛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幕北寒的腰。
幕北寒将她搂住,抬眼看向钟瑶,却见对方一步一步,正朝着他曾经的王座走去。
封药提着刀,跟着她走了过去。
幕倾城回过神,忍不住唤了一声:“师父,不要杀她!”
封药却不曾有所反应。
幕北寒却不想去管这两人的是是非非,只是握住幕倾城的手,皱起眉头来:“受伤了?”
幕倾城摇了摇头:“不疼的!”
幕北寒扯下一截衣裳给她包裹住伤口,随即拉住她的手腕:“咱们走吧。”
幕倾城却不肯,“师父他是要杀了钟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