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里长的街道经不起逛,也就一会儿工夫,袁郎就已经逛到了街尾,不过手中依旧空空如也。
不是他不想买,实在是没找到合适的。
虽然葫芦这玩意儿街上多得很,有木制的,塑料的,甚至还有橡胶的,但是能作为风水法器的,起码得材料上说得过去,你一个塑料的葫芦,能开光?傻子也知道这不现实不是?
“咦?”
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正准备叫辆车先回家,打算明天来看看呢,袁郎一眼就瞄见了一个叫“德信斋”的古玩店里,一个穿着白色对襟衫的中年胖子,手里正拿着个玉葫芦,正和边上的几人讲解着什么。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睛刚一瞄到那男人手上的风水葫芦,袁郎心头就一热,他能很准确的感知到,那个看似普通,可能还不到一个矿泉水盖大小的玉葫芦周围,围绕着一团乒乓球那么大的灵气。
“男戴观音女戴佛”实际上是民间的一种祈愿,“男戴观音”,主要是因为过去经商的、赶考的等等都是男子,常年出门在外,并且男子往往性格较为暴躁,而汉传佛教的观音菩萨都是女身,是慈悲柔和的象征,“男戴观音”则是希望男子能够柔和……”
转身进了“德信斋”,袁郎就听到那胖子正口若悬河的和人讲解着“男戴观音女戴佛”的由来,胖子口才听上去很不错,边上的几个听众一个个看上去,都是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女。
““女戴佛”的“佛”指的并不是佛陀释迦牟尼,而是弥勒菩萨,并且是大肚弥勒菩萨的造型像。因为古人认为女人比较小心眼,而大肚弥勒菩萨的造型像是笑脸大肚,寓意快乐有度量,因此“女戴佛”则是希望女人能够多一些平心静气,豁达心胸……”
顿了顿,胖子接着道:“至于风水葫芦,则是我们道家的说法,招福禄的葫芦一般是不开口的,寓意葫芦纳进了财富,不易外流。而化煞气的葫芦最好开口,可以将坏的气场吸收殆尽,不至于对主人造成危害。鄙人手中这个,正是一个开过光的招禄葫。”
施施然说完,胖子也没管唏嘘的众人,起身就走进了柜台,那样子还真有几分大师的风范。
“李大师,我最近好像运气一直不太好,您说我带个观音能转运吗……”
“李老板,那个貔貅多少钱?可以放办公室吗?”
看着柜台前面挤满的善男信女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样子,袁郎心里还真有些羡慕,卖这些个这玩意比搞设计赚钱多了吧?
“那个……老板……”
等了好半天,终于人走得差不多了,袁郎赶紧上前几步,指了指胖子手中的玉葫芦道:“您玉葫芦卖吗?”
胖子一转身,上下打量了袁郎一眼,呵呵笑道:“既然是做这个行当的,那当然卖了。”
“多少钱?”
感受着玉葫芦发出来的灵气,袁郎心里跟猫饶痒痒一样,要不是怕被人当着神经病抓起来,他还真想施展一下那个怪异的《胎息诀》,把这股灵气吸收到自己体内。
“十万。”胖子云淡风轻的来了两个字,再懒得多说半句。
常年混迹在古玩店,谁会买,谁只是问着玩的,胖子早就练就了一双看穿衣打扮,就能判断出眼前的顾客能接受什么价位的本领,眼前这位一身的便宜货,衣服上连个牌子都没有,明显不是自己的目标人群嘛。
“十万?!”
袁郎一听,头都大了,昨天晚上自己在那个破房间里吸入的灵气,可有这个三倍大小,一分钱没花呢,按这个性价比一算,这玉葫芦也太贵了,自己这身家全算上,敢情也就能换五六个葫芦?
“呵呵,和田籽玉料的,即便没有开过光,这东西按克算也是六千多一克。”
胖子似乎见多了袁郎这种大惊小怪的人,眼里的不屑又浓厚了一分。
“真不能便宜点了?”煮熟的鸭子就在嘴边,袁郎还真不想就这么放过了。
“觉得贵的话,您可以四处再转转。”胖子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就下了逐客令。
“老板,这个多少钱?”
还打算谈一谈价格呢,旁边就刚好有个女人在询价,胖子老板都没再看袁郎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一看那姑娘的穿着,胖子脸上立马都笑开了花:“哟,姑娘一看就是识货的,这可是咬钱金蟾,民间有俗语道:“得金蟾者必大富”也。放置此物于家居或商铺之中,定然财运亨通,大富大贵。”
“行,我就是要旺财的。”姑娘似乎对这金蟾也很有兴趣,细细看了看,就道:“多少钱?”
“六万八。”
“那给我包起来吧。”听了这价格,女人直接道。
做生意就喜欢爽朗的顾客,这姑娘似乎没有半点还价的意思,胖子当即笑得那叫个开心:“好叻!马上就给您包起来。”
“行。”姑娘点了点头,随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黑色卡:“可以刷卡吗?”
“当然,当然。”胖子连连点头,边从柜台里取出了金蟾,边冲边上一个穿白衬衣的伙计道:“小赵啊,带这个姑娘去刷个卡……”
“嗯?”
就在胖子把金蟾摆出柜台的一刹那,袁郎明显觉得上边上一寒,一扭头,他就感觉到那只黄橙橙的癞蛤蟆身上,周身围绕着一股浓烈的阴冷气息。
“姑娘,这东西不能要。”几乎是下意识的,袁郎对边上那姑娘脱口而出。
“什么?”
姑娘拨了拨一头长发,刚把脑袋抬起了起来,袁郎就认出来,正是刚才在大街上,叫自己让让的那位。
“这东西有煞气,不能要。”看了看那只癞蛤蟆,袁郎嘴里又重复了一句。
这只金蟾做工确实很精美,看上去像是黄铜的材料,但是周围散发的那种阴冷,让离它有一两米的袁郎,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虽然按袁郎也不知道这种气息到底能不能叫煞气,但是按照脑袋里相书上的说法,这东西买回去别说旺财,没有招来血光之灾就算好的了。
“你!你什么意思?!”
有人坏自己买卖,胖子老板当然不干了,吹胡子瞪眼道:“什么煞气,你懂个什么?!金蟾是招财进宝的法器,怎么会有煞气!”
“真有煞气?”姑娘没搭理那胖子,扭头问袁郎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
总不能说自己是感觉到的吧,这也太不是理由了,一时间,袁郎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信口雌黄!”
胖子老板呵斥了一句,扭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冲那姑娘道:“您稍等,我马上帮您包一下。”
“真不能要。”袁郎有些急了,一把握住了那只金蟾,冲姑娘摇了摇头道:“你信我,这不是个好东西。”
“真的?”看袁郎一脸的严肃,姑娘这会也犹豫了,又扭头看了看老板,脸上有些迷茫。
“嘿!你这人给脸不要脸是不?”胖子急了,挥手冲门口两个保安道:“给我把这人轰走,来德信斋闹事,我看是吃饱了撑得了!”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一个清瘦的老头从大堂的里屋,附手走了出来。
老头六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个山羊胡子,一张老脸上满是刀刻一般的痕迹,给人一种十分威严的震慑感。
“爸……”看到来人,胖子恭敬的喊了一声,接着指了指袁郎道:“人家姑娘要买东西,这人居然不让,我看是专门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