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用母亲给我的钥匙打开嵌在大门上的小门,我在高家生活了三年,却没有一把自己的钥匙,并不是我不想要,而根本是高家的人不给,我在他们心中只是一个值得防备的房客,无所谓,我从来没有当这是自己的家,这只是我一个居住的地方,终于一天,我会带着母亲离开这。
进入近四米高的大铁门,穿过植满各色植物的花圆小道,抬头望去,一座占地半顷座落于群山环抱绿树成荫中的四层别墅出现在面前,夜色中的它,对我而言不亚于一只眼冒绿光的凶猛野兽,如果有选择我绝对不会回到这个家。
我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一遍,推门进入,整个别墅的一层没有一间卧房,正中央是一个300多平面的大客厅,左边是大饭厅,右边是一个巨型的展示厅,里面展示的都是高家人所取得的各种奖章奖杯,琳琅满目将整个房间堆得满满的,看到这里,除了惊讶于高家人的虚荣心外,更惊讶的却是他们的实力,毕竟那些荣誉绝大部分都是靠他们真凭实力而获得的,在大客厅的左右二个角上各有一扇大门,在那后面所有的面积都做为了室内运动场,除了一个恒温的游泳池外还有一个国体标准的篮球场、羽毛球场及几张乒乓球台和斯洛克台。
“我回来了”将鞋换好,我大声说道,这个是高家人的规矩,不然这么大的房子谁也不知道家里人在不在家,我抬头望去,除了我最小的妹妹也就是在学校碰到的那个女孩子外,应该都到齐了,但却看不到我的继父和我母亲,这点不奇怪,那个怪人一定还躲在自己书房看书,而我母亲应该是在厨房帮着准备晚餐。
听到我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回头,这我早就习惯了,我默默走到角落的小桌将书包放下取出一本书看了起来,正中的沙发上,我的几个叔叔伯伯围着爷爷高海天低声的商量着什么,我的二个婶婶则站在沙发后面轻声交谈,而我的几个堂兄围坐在和我遥然相对的另一个角落的小桌边,低声嘀咕,忽而掩嘴嗤笑,想来聊的也不是什么好话题,他们几个可是a市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个个势力不凡,却又狼狈为奸联通一气煞是团结,提起来就算是市委几个领导也没有人不头痛的,如果不是高海天及几个长辈管教甚严,也许a市都会被他们几个翻过来。
忽然门又被推开了,老管家许伯带着高婷婷走了进来,“我回来了”高婷婷一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边脆声说道,高海天闻声站起推了推老花镜,呵呵笑道:“我宝贝孙女回来了,婷婷,过来,告诉爷爷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啊?”高海天今年65岁,身材修长消瘦却不像一般老人的那样佝偻,腰板笔直,身着一身军装,更衬着身躯苍劲挺拔,虽然挂着老花镜却丝毫挡不中眼中有如实质的精芒,一道从右额至左耳斜贯脸庞的巨大伤疤,使得整个人更添威猛。
高婷婷将书包往地上一扔便扑到了高海天怀里撒娇道:“爷爷,你要帮婷婷报仇啊,今天有人欺负我。”说完还冲我做了一个鬼脸,我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心中冷哼,你告状又怎样,反正高家人也不喜欢我,我也不相信你们一家人会为这点小事而对付我。
“我那个司机小张,今天晚了半个小时去接我,害我站在校门口等了老半天,都被同学笑死了。“虽然不在乎,但听到她这样说,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老许?”高海天转向管家问道,管家许伯年近60,头顶半秃,面庞红嫩,身材矮小却其胖无比,远远看去像一只皮球很是滑稽,但此人却绝不能小窥,他是当年高海天身边的第一猛将,在越南战场上出生入死屡建战功,一把军刺枭首无数。
“小张母亲病急,所以他接孙小姐去晚了点,这事小张他已经提前通知我了,我也打电话通知了孙小姐。”
“这样啊,人家不是提前通知你了吗,多等半个小时又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高海天轻抚高婷婷的头慈声说。
“不嘛,人家本来和同学约好下课去逛街的,就是那个讨厌的小张害我在朋友面前失信。太丢脸了”高婷婷脸上一股傲色,我心生反感,这种从小就被娇惯宠坏的富家女,怎么能够体谅他人。
“闹够了吧,婷婷!”这时站在高海天身边的高守威喝道,他是高婷婷的父亲,也是我的大叔,面目呆板却是一脸正气,戴着一副金边大眼镜,身材普通,带着淡淡的儒雅之气,看上去像个大学讲师,但他却是a市最大的连锁大酒店“富天”的董事长。
听到父亲的喝斥,高婷婷顿时噤若寒婵,撅着嘴无精打彩的“篷”的一声,重重的坐到沙发上。看到这个样子,高海天带头,全家人一起笑了起来,就连高守威也不禁莞尔,气氛无比溶恰。但我除外,我知道高家人只有对自己人才会如此,他们对于外人向来是冷酷无情,对于仇人更是赶尽杀绝不择手段,对于我这个身份尴尬的人,他们是冷然漠视,不时还恶语相向,这些我都毫不在意,但他们日复一日或明或暗对母亲言语上的侮辱,却让我深深恨着他们这一家人,终有一天我会向高家人讨还这么多年的对我母亲人格上的侮辱。
“好了,好了,人都到齐了,老许,去叫三少爷下来,大家开饭了。”对于高海天在家里的威信,他的话是不容置疑的,顿时屋内便安静下来,大家纷纷走向饭厅,各自坐到自己固定的座位上。这是高家最强硬的一条规矩,所有的家庭成员,除非出公差不在这个城市,否则一定要回家吃晚饭,在老爷子看来,每天都聚到一起聊聊天,了解自己家庭成员的生活和工作情况,更能促进家族内部的团结,也确实是这样,在a市乃至全国可能都没有哪个家族有像高家这样团结。
随着我的继父下楼落座,饭局正式开始,我的座位位于长条形餐桌的最尾端,这也代表着我在这个家庭的地位。佣人将一盘盘菜放上饭桌,我母亲端着最后一道汤放在桌上,便坐在了我继父身边,借着欠身坐下的机会,母亲对着我笑了笑,我又一次感觉到了此中母亲对我的歉意,心中不禁一阵苦涩,这能怪她吗?如果不是进入高家,我能这么顺利的读到高三吗?
虽然,我的学业和生存都是高家给保障的,但我却毫不感激,他们给于我的一切都是在一次次践踏我和母亲尊严后,所施舍的,你会对一个天天鞭打你却给你饭吃的狱卒心存感激吗,高家给予我的,是永远不能磨灭,对我精神上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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