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勒斯顿也呆住了。
靠在少年单薄的怀里中,doll苍白失血的双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巨大的痛楚从腰部蔓延到整个身体,她甚至开始觉得灵魂渐渐从她体内飘走,双腿已经无法站稳了,双膝准备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夏尔赶紧将她接住,狠狠抱于怀中,捧着她苍白绝美的容颜:“doll……”
“……妈呀,疼、死我了……”她在他怀中虚弱地说了一句,又问,“你没事吧?”
心中像是被什么狠命地捅了一下般,痛得几乎要裂开了,夏尔咬牙:“你这是在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
微弱地咳嗽了几声,她有些懊恼地说:“这本能性……有什么办法?你这个死矮子……救了你竟然还责怪我多事……早知道就……咳咳……”
一口粘稠的鲜红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doll顷刻间便昏死了过去。
鲜红色温热的液体跟她此时雪白的肌肤相比起来,几乎刺伤了夏尔的眼睛。
“doll!doll!!你振作点!”他轻轻地拍着少女渐渐失去温度的容颜,扯下眼罩,湛蓝的双眸流露出慑人的寒光。
右边眼瞳中的那个五星芒阵发出神秘且阴森的光芒。
当发现他右眼中的秘密,正准备对他再射一枪的希德勒斯顿顷刻间吓住了。
“你……你的眼睛……”
“汤姆希德勒斯顿!我说过,绝对不会让你活得过今晚!”将怀中的人儿再抱紧了些,夏尔狰狞地瞪着漆黑的通道,撕心裂肺怒吼:“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给我滚出来!!!”
随着少年的怒吼声在这里回荡着,敌人们才知道原来他还有同党!
安静了数秒。
咯咯咯……
优雅的脚步声在沉静的空间响起,让人听了后觉得格外寂寥且诡异。
“少爷,干得不错啊。”
塞巴斯蒂安从漆黑的通道走了出来,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在刚刚那么危险的一刻竟然还袖手旁观?!我看你是真的没有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内了!”
放下怀中的人,走到塞巴斯蒂安面前,夏尔握紧拳头,极怒地瞪他。
“少爷,你不是一直都干得很出色吗?若是我插手的话,你便不能亲手教训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了……”
啪——
毫无预兆地,五个清晰的指印霎时间出现在黑衣执事那张俊美的脸上!
男子淡漠地看着主人,沉默。
啪——
第二巴掌再次出现在执事同一张脸上。
男子咬牙。
第三巴掌。
男子的脸开始变得冷漠。
第四巴掌。
男子邹眉,眼中迸出怒意,
第五巴掌准备甩过来的时候——
塞巴斯蒂安终于用力抓住少年纤细柔软的手腕,那锈红色的双眸露出了危险和暴戾。
“打够了没?”淡淡的一声,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夏尔被男子的目光震慑住了,把手腕从他手中扯出来,在希德勒斯顿没注意的情况之下,将他手中的枪夺回来,猛地在他的腰部射出一枪。
砰——!
希德勒斯顿已经痛得喊不出声音来了。
砰——!
再一枪射在他刚刚开枪伤害doll的那只手上,希德勒斯顿麻木地趴躺在地上,全身抽搐……
疼痛让他眼见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发黑,视线已经模糊了,可他不死心捉住夏尔其中一只脚腕,眼中露出不甘与痛苦。
甩开他那只血淋淋的手,夏尔一脚踩在他的头颅上,慢慢执起枪,拇指再次扣向扳机,对准他后脑勺,冷漠而愤恨地笑:“我再说一遍,你是再也见不到明日的曙光了,汤姆希德勒斯顿!”
砰——!!
就在子弹射出去的那瞬间,鲜红鲜红的血液带着粘稠的脑花飞溅了出来。
弄脏了地面,也弄脏了夏尔的皮靴和裤子。
希德勒斯顿已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浑浊的双眼翻白如死鱼。
看着这杀人的场面,一直被塞巴斯蒂安控制住的身体的扶桑人们都已经惊骇得浑身冒冷汗了。
夏尔将doll扶起来,冷声命令:“先把他们先带出去,然后连同这帮歹人一起烧了这里。”
“遵命。”
走出通道,十分钟后,便看见地下拍卖场燃起熊熊烈火。
火势猛烈得像是要烧毁一切。
带着灼热的光芒,带着死亡的味道……
今晚的夜色是漆黑的。
没有星星。
也没有月亮。
今晚是个不眠夜。
凡多姆海宅邸一整晚都是灯火通明。
当宅邸里面所有人见到受了重伤的doll和奄奄一息的snake的时候都大为一惊。
“放心吧,夏尔,阿古尼的医术很高明,绝对会不让他们出事。”
夏尔撑着额头,眉头深邹,疲惫地闭着眼睛,淡声道:“突然要你们这么晚来到这里,真的十分抱歉。”
“哪里哪里!”索玛笑眯眯地搂着夏尔纤细的肩膀,那动作看起来就像相识多年的好友,“忽然被很少求人的夏尔需要,真让我受宠若惊啊,这也证明,你这小子早就把我和阿古尼当做朋友看了,还口是心非总是不认,哈哈哈……”
夏尔别扭地瞪着他,没反驳什么,生硬道:“你这家伙,放开我。”
“不放,不放!哈哈哈,夏尔,我就知道你早就把我当做好朋友看了,老是不承认,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原本凝重的气氛随着索玛的嬉笑声缓解了一下。
结果,“砰”的一声,茶几被人狠命地垂了一下,在场的人心中一惊,看着那罪魁祸首。
“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这群笨蛋都给我严肃点!”爱德华咆哮了一声!将沾沾自喜的索玛一把推开,粗鲁地扯住夏尔的衣领,最终还是爆发了,“你这个家伙!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让歌伦毫发无损地保护好的,可你看!你看现在!!”
“……”夏尔沉默,眼中充满愧疚。
刚被推开的索玛气愤地上前制止,大声喝道;“喂,你这个鲁莽的家伙,你干什么?没有人想这样啊,我们现在都要冷静,你以为在这里冲夏尔发脾气他们就能马上好了?!”
爱德华想了想,把情绪冷静下来,放开了夏尔。
伊丽莎白走上前,拉住爱德华的手臂,说:“哥哥,别着急,他们都一定会没事的……”
“阿古尼!”看见已经在上面忙碌快半小时的阿古尼,索玛喊了声。
众人都看着在落上下来的黑皮肤,身材精瘦修长的银发男人,满脸期待。
“托神的福,snake先生和韦伯斯特都没事,只要好好休息上几天,不要再让他们受冷,就没事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
“阿古尼,辛苦了,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夏尔走上前,对阿古尼深深鞠了个躬。
阿古尼颇不好意思的,伸出双手将眼前的少年扶起,笑了笑:“伯爵,您太客气了,作为王子好朋友的您,能让我帮忙,我深感荣幸。”
“阿古尼,你做得很好!”索玛朝自家执事翘起大拇指,灿烂一笑,赞许道。
阿古尼朝自家主人笑了笑,鞠躬:“应该的。”
“哼!好个屁!你们这些家伙倒是很容易就高兴起来,可怜歌伦在还生死之间徘徊!”爱德剜了他们一眼。
众人又再次陷低沉中。
“都已经差不多一小时了,怎么沙利文他们和梅琳都还没下来呢?”
伊丽莎白泪汪汪地自言自语,一想起他们回来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将鲜血淋淋一脸苍白的她抱回来,又听到夏尔说因为自己她才受伤的,伊丽莎白全身就起满疙瘩,心寒得几乎无法呼吸。
歌伦她是为了夏尔而受伤,她心中感到很不安,很愧疚。同时,她也非常感激doll的是她用自己的性命拯救了她这一生中最亲爱的人。若不是她,恐怕如今躺在床上被抢救的,就是夏尔了。
“喂,你找到那个什么狼女真的能救歌伦吗?我看她明明就是一个比你还要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啊!”爱德华质疑地问夏尔。
夏尔不停地戳着一直发寒的手心,他的心脏从见到满身鲜血的doll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正常地跳动过,身体内的每一条神经和每一个细胞也一直处于绷紧状态。
“你这家伙能安安好心说句人听的话吗?!”
索玛讨厌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从他被夏尔请过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冷静过,还一直脸色臭臭的,说话也实在是听得让人想扁他。
夏尔烦躁地看着斗嘴的二人,叹了声气,眼中隐隐露出焦虑。
的确,莎莉文和沃尔夫拉姆是比阿古尼他们还要早到的,这么久的时间了,还没有人下来。
脑海中不由地想起doll为他挡子弹的画面,夏尔的心又开始悸慌地狂跳起来,而那狂跳的节奏中……竟然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疼痛?
对,心中酸胀难受极了,难受得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本能性。
那人说,出自于本能性。
呵……
doll,你到底有多傻?你的善良难道是没有止境的吗?不论是谁,只要他们在你眼中遇到危险,你就会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对方吗?
她明明前一刻还恨自己让snake孤身一人查案的,还说若是snake遇到危险是不会放过他的,可当他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自己又义无反顾地为他挡枪。
压抑住心中的酸胀感,夏尔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等待。
一定没问题的,那是齐格琳德沙利文啊,那丫头拥有一颗强大到让人无法想象的聪明脑袋,那大脑发达到连他自己都钦佩不已呢。
她一定会帮自己救她的。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刚忙碌完的塞巴斯蒂安看了看古老的大壁钟,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
自从夏尔让他将沙利文接过来这里以后,塞巴斯蒂安就一直没有说话任何话。
大家都已经发现他们主仆二人在闹别扭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黑衣执事那张俊美白皙的脸隐隐带着红肿的印痕,一整晚都脸无表情,夏尔也一直没有给自家执事好脸色看过,命令他做事的时候态度更是冷若冰霜。
当然,这时候若是问这问题,大家都知道是非常的不合适的。
又过了十分钟。
沃尔夫拉姆抱着怀中娇滴滴的主人下来了。
除了塞巴斯蒂安,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情忐忑地看着他们。
沙利文沉静地看了众人一眼,沉默了几秒,淡声道:“人总算是救回来了。”
一时间,大厅内所有人都沉默了几秒。
然后,各种各样的情绪终于渐渐涌现而出。
爱德华满脸难以置信的喜悦。
伊丽莎白用手掩住鼻子和嘴巴,高兴的泪水最终一滴接着一滴“哗啦啦”地往下掉。
索玛和阿古尼主仆二人高兴得拥抱起来。
菲尼安、巴鲁特还有中田老爷子都激动得偷偷擦走眼角的泪水。
而夏尔。
先是呆滞了好一阵子,然后感觉心中那股酸胀渐渐散去,大大地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用手托住额头,将眼眸中隐约的水光无声地眨回去,从心底微笑出来。
真好。
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