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是你?”
“不不不,不是我。”
林少奶奶摇了摇头,“是谁你应该很清楚,你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怔住了,我心里很清楚她说的是事实,如果真是她动的手,她会很得意的说出来,更何况,她的最终目的是让凌少崩溃,单单从林少奶奶的私心来说,她和我一样,都不希望凌少死。
从林少奶奶的话里,透露出一个信息,凌少帮北京的人,去查一些不该查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查林家背后那人拼命掩盖的一些东西。
从凌少去北京投诚开始,发生的桩桩件件的事,都不再是凌家和林少奶奶的对弈,而是凌少投诚的人,和林家背后的人在博弈。
比如凌伯伯和凌二叔入狱,老爷子躲过一劫,就是双方博弈的结果。
凌少的飞机失事,那凌少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对方才会不择手段的要他死。
如果凌少手里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以他的聪慧来说,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手里捏着的东西,会要他的命。
那么,凌少会不会躲过了一劫?这一切,只是他造出来的烟雾弹?
我相信他的能力和智慧,可是,种种的证据,都证明他已经出事了,连尸体都运回来了,老爷子也大受刺激心脏病发,证明连老爷子也觉得凌少出事了。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凌少的计谋,他明知道老爷子身体不好,有心脏病,为什么不事先和老爷子通气?他就不怕激得老爷子就此倒下吗?
还有我,我快要生产了,凌少和我之间有通信密码,为什么他也没有给过我信息?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两个念头不停的在我耳朵里争吵,一边说,你要相信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另一边说,证据都出来,别自欺欺人了。
“看来,你还是不肯相信,还在自欺欺人,既然如此,我带你去看一下凌少吧,也好让你死心。”
林少奶奶美丽白皙的脸上,带着凉凉的笑意,她笑得我的心都冷了,我下意识的拒绝,“我不去!我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罗艳,在我面前,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林少奶奶打了个手势,“带走!”
五六个雇佣兵走了进来,一副我要是不肯乖乖跟林少奶奶走,他们就要强行动手的架势。
他们身上一定带着武器,更何况外面还有好些雇佣兵,我不知道三爷的人在哪里,是哪些人,也不知道三爷还在不在我附近,老爷子心脏病发,说不定他已经回手术室外守着了。
我不清楚情况,我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林少奶奶疯狂起来,会不会让这些雇佣兵在医院开枪?
我朝郑大哥和爱丽丝点了点头,他们俩无奈的扶我下床。
林少奶奶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身边簇拥着好多手下,五六个雇佣兵,围住我们三人,挡住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我肚子大了,又有‘早产’的征兆,因而走得很慢,即便如此,从病房到太平间,也只用了十多分钟。
太平间门口守着一个医院的员工,看见林少奶奶带人过来,问林少奶奶要证明文件,否则不准她进去。
林少奶奶冷笑一声,一个雇佣兵一脚把他踹在一边,然后一脚踹开太平间的门,率先进去开路。
林少奶奶看也不看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哼哼的医院员工,高抬着下巴,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了进去。
我不想进去,一个雇佣兵粗鲁的推了我一把,我往前一个踉跄,幸好郑大哥一直扶着我,否则我就要摔倒了。
郑大哥给了爱丽丝一个眼色,爱丽丝紧紧扶着我的胳膊。
郑大哥立即出手,一拳打向雇佣兵,雇佣兵吃了一惊,没想到郑大哥突然攻击他,回过神来后,慌忙接招。
其他人想向前帮忙,林少奶奶嘴角噙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打了个手势,其他人只得退下。
不到一分钟,那个雇佣兵就被郑大哥打倒在地,躺在地上哼哼,郑大哥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回到我身边扶着我。
林少奶奶不屑的扫了那个雇佣兵一眼,“还不起来?躺在地上丢我的脸吗?真是废物!一分钟都扛不过!”
她不满的眼神扫过其他雇佣兵,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
林少奶奶环视一圈后,原本不屑的眼神,落在郑大哥身上时,变成了欣赏,“郑彪,你身手真的很不错,真的不想跟着我吗?只要你跟着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你喜欢的女人。”
林少奶奶说最后那句话时,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心里咯噔一下。
郑大哥眼神闪了闪,他复杂的眼神,飞速的看了我一眼,就移开目光,一心一意的扶着我,并没有回答林少奶奶的话。
不知林少奶奶看出了什么,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
我感觉郑大哥扶着我胳膊的手,似乎比之前用力了一些,我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林少奶奶不再说什么,进了太平间。
这一次,其他雇佣兵不敢再对我造次,但我知道我要是真的不肯进去的话,林少奶奶才不会像之前那么客气。
我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迈出脚,跨过太平间的门。
强烈的冷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抖了抖,郑大哥下意识的松开扶着我胳膊的手,改为搂着我,他身上温热的气息,驱散了寒冷。
这样亲密的姿势,之前也偶尔会有,只是刚刚林少奶奶说了那样的话,郑大哥的反应又有些奇怪,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只是,就算不适,我没有退开,林少奶奶还在,就算我和郑大哥之间起了嫌隙,也不能让她看出来,否则她一定会抓住机会,离间我们。
林少奶奶走到一格雪柜面前,低头看了看上面挂着的牌子,回头朝我笑道,“就是这了,凌琛!”
我的脚步顿时僵住了,脚下如被绑了块千斤巨石,沉得我抬不起脚来。
林少奶奶嘴角含着笑,也不催我,可她的眼神已经告诉我,如果我再犹犹豫豫,她不介意让人把我抬过去。
我慢慢走过去,短短十多步的距离,我却像走了万里长征般艰难。
我在雪柜前面停下,看见牌子上清晰可见的两个字——凌琛,心顿时就痛了。
心如刀割,万箭穿心,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痛。
我怔怔望着那两个字,凌琛,这个名字出现过很多地方,比如报纸,杂志,电视新闻,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它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太平间的一格停放遗体的雪柜上。
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掏空了,软软的往下倒,郑大哥眼疾手快的扶着我,让我靠在他怀里。
此时此刻,我忘记了郑大哥对我的心思,忘记了他刚才奇怪的反应,我虚弱无力的靠在他怀里,手指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只有如此,我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倒下去。
我眼睛发直的看着那个名字,即便到了这种境地,我仍是不相信凌少会死,仍然心存侥幸。
当我自欺欺人也好,当我魔怔了也好,我就是不相信他已经死了。
林少奶奶冷眼瞧着我的反应,她的嘴角慢慢的上扬,勾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来,还是不信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回过头,打了个手势,下令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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