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陨落
硝烟笼罩着剑阁,马蹄声纷乱,刀枪相触的金属碰撞声刺进了姜伯约的耳内,这个绿袍将军站在剑阁城楼上,右手紧紧握着剑柄,他的头顶略过了无数魏军的箭矢,一支支,与空气摩擦着发出嗖嗖的声音,他丝毫未动,眼睛里一股杀意直射远方魏军,杀气弥漫,杀声四起,魏军尸横遍野,后面而上的攻城部队踩踏着土垒般的尸山向剑阁发起攻击,奈何久攻不下这个天险,姜维身后一个将军沉着地指挥着。
“倒油,用火烧!”
城墙上布置的八个大缸里面装着滚烫的油,五六个士兵费力地讲瓦缸倒下城墙,油落九天,魏军们全身都淋满了油,“火箭,放!”蜀军守城将士向城墙下怒射火箭,那第一支火矢,带着火的箭头与油触碰的一刹那,燎原之势,只听得魏军刺人心骨的惨叫声,火光,映在了伯约的眼里。
蜀军万箭齐发,城下,倒下了一片又一片。“箭不够了!送啊!”几名士兵从城下运上来了几箱箭矢。“快!快!”白袍将军怒吼着,云梯架着城墙的地方有几名魏兵冲了上来,蜀军一个弓箭手右手拿箭,左手持弓准备引弓射箭,白袍将军飞步至城墙边,如风一般,剑出血溅,电光石火,魏兵还未看清剑出鞘,他的头已然落地,第二个魏兵冲向白袍将军,白袍将帅将剑一横,魏兵手上的剑被削成两段。“青釭剑,削铁如泥,名不虚传。”姜维看着远处的白袍将军,自言自语道。击杀了四名魏兵,蜀军的那个弓箭手还未将箭射出,杀人之快,疾如风。他回到了姜维的身后。
“降了,降了,降了!”一个探子惊慌失措地跑到姜维跟前,一下子瘫到地上。“降什么了?”姜维身后的白袍将军将剑指着探子,大声叱问。
“诸葛瞻将军。。。。他。。。。。。他失了涪关,战死了,魏军。。。魏军。。。他们。。。全部战死了,魏军。。。魏军至成都外三十里,主公降了啊!”
“怎么会降了?!啊?!”白袍将军大声地责问着。
姜维紧紧闭着双眼,一丝热泪流了下来,“姜某苦据魏兵于剑阁,倚天险而当钟会,未知邓艾奇袭成都,大势已去啊!”姜维向着天,叹了一口气,他将心中的怒气与不甘化为一阵怒吼,身边的守关将士吓得弓箭掉在了地上。
“将军息怒,主公已降,我们怎么办?”白袍将军直盯着姜维,似乎他觉得姜维有回天之力能保蜀汉不亡。
“统,你率五百精兵铁骑和弟妹先走,我来断后。”姜维冷静地布置着战局。
“将军,我是不会丢下你先走的,你有恩于我,现在让我先走,岂不是置我于不义?”赵统焦虑得看着姜维。
“弟妹随君至剑阁,我本有愧于她,如今她刚怀了你的骨肉,我岂能断了蜀汉忠良之后,你不必多说,快护送弟妹先走,吴国援军已至东晋,你速速前去,遁于吴国。”
赵统紧紧拉着姜维的衣袖,“不!我不会做逃兵的!”
姜维将赵统扯开,“现在蜀汉亡已成事实,我也怕是无力回天了,现在能保全一个将士是一个将士,我不能再让蜀汉忠良做无谓的牺牲了,你走吧。”
“将军!”赵统含着热泪看着姜维,他向姜维跪下,“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一直守在将军身边。”
“不必多言,快走吧,你且记住,蜀歌重吟之日,大势重铸之时。也许,复兴蜀国就交给你和那个孩子了。赵统将军!”
赵统含着热泪,猛得一回头,提剑而去。
一行人马,驶离了硝烟味与血腥味杂合的剑阁。
“统,姜将军怎么办?”车上赵统的妻子用颤抖的声音问着赵统。
“不知道,姜将军为了保全我,自己挡着数万魏军,此恩,我永世难报。”
“那我们现在去哪?”
“东境,至东吴,我们先隐匿于东吴,再从长计议。”
“好,夫君,我永远随着你。”
赵统苦笑了一下。她的妻子关月也抿着嘴佯笑了一下,他们的笑,是对剩下的人生的担忧。
“将军,前面有魏军。”副将在赵统的耳边轻声说着,他颤抖的声音里只掺着恐惧。
“快绕道,从小树林走。”
话音刚落。一个魏兵发现了他们,一百多魏骑飞奔至他们前方。“保护夫人!”副将拔剑大喊,一行蜀兵排成一道人墙,阻挡着魏兵的进攻,赵统和关月在十几名铁骑的护送下离开,赵统的身后,只听到十几声惨叫,一刀刀,似乎都刺在了他的心中。
行至东境吴国援军驻扎地,张悌亲自去迎接,赵统下马向张悌跪拜,“败军之将,若不
是我妻子有孕在身,我早就自刎以谢先帝之恩了,还望张先生不弃。”“诶,将军言重了,快快请起。”张悌将赵统扶了起来,扶着他去营帐内。
“姜将军怎么样了?听说刘禅降了?张悌一进入营帐内安排了关月的住处就焦急地询问着赵统。
“姜将军为了保全我和妻子,领兵断后,退守巴西了。真不知道,主公为何要降。”
“大势已去,就算有再多人才也回天无力,知天命,易天难。”
“有小人在朝,有人才也无用。”赵统叹了一口气。
一个仆人闯进营帐内,神色慌张,又有些许兴奋。“要生了!要生了!怕是刚才路程颠陂动了胎气,现在要生了!”张悌一惊,接着大喜,立马拉着赵统前去,张悌还布置了乡间最有名望的接生婆前去。
数人在帐外焦急着等待着,赵统紧紧握着双拳,似乎比在战场上还要紧张。帐内关月的痛叫阵阵传出,痛在关月,也痛在赵统的心里。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就像是指甲从手指剥离,用刀削骨一般。
过了些许片刻,帐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赵统冲进营帐内,接生婆兴奋地对赵统说,“恭喜将军,是一位公子。”赵统大笑,“蜀汉后继有人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张悌很是高兴,问道:“不知他的名字将军想好没有?”赵统看了一下远方,说道“伯约与我分别时,说过蜀歌重吟之日,大势重铸之时,就叫他赵歌吧。”
“将军竟把蜀汉大业看的如此之重。”张悌很是震惊。
“先生有所不知,这孩子的命,可是由蜀汉将士的鲜血换来的啊,他流淌着,是蜀汉的血,他是蜀汉之子,他的命运,将与蜀汉无可分割。”
“这孩子希望日后能有所成,不负众人之望啊。”张悌拍了拍赵统的肩膀。
关月用疲惫的眼神看着这个小生命,也许,关月希望的,只是他的开心,而不是长大后左右朝政,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夜已深,婴儿清脆的啼哭传遍整个吴寨,赵歌的未来,真的被设定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