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江边晚风,沈墨的心非但没有变得更加平静,反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滔天战意。
他知道,这股战意对于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是必不可少的,若他心中有丝毫怯懦,那
后果便是全军覆灭。
整个磐石帮都将灰飞烟灭。
无他,只因陈素山交给他的两个任务都难如登天。
其一,一统整个海市地下势力。
其二,帮他杀一个人帝都的一位权贵,军部要员,沈天子
道六境强者!!!和沈墨同姓!
传闻,李天子力大无匹,骁勇善战,曾在境外率军一举剿灭敌方八万余人,是真正在刀口上舔血生存下来的猛将。
其人更是不同于寻常武夫,工于心计且擅长谋略。
要杀他,难度系数可不是一般的小。
至于,论起陈素山为何会跟远在帝都的这位权贵结仇,就得追溯到二三十年前了。
说起来,陈素山也是个苦命人。
小时候,父亲酗酒又家暴,喝醉了酒就拿老婆孩子出气,经常把老婆绑在床上用皮带抽得遍体鳞伤。
幼年时期的陈素山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父亲醉酒后将母亲活活打成重伤。
在一个寒冷的冬日,他的母亲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她把陈素山叫到跟前,“儿啊,妈再给你做一顿饭,你吃饱饱的,回了私塾一定要好好听先生的话,刻苦用功,只要有了知识,你才能拥有更好的生活”
懵懂的少年看着母亲的眼睛,总觉得她和平常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只认真地点头,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撒娇。
在她的怀里,陈素山能感到少有的安宁和心安。
“妈妈,你会陪我很久很久吗?”
幼稚的童音响起,他的母亲早已经是泪流满面,竭力控制着内心的呜咽,陈素山的母亲最后一次亲吻了他的额头。
“当然,妈妈会陪你,一辈子陪着你。时候差不多了,把书包背好,该去私塾了。”
陈母笑着帮他把背包系好,一双浑浊的双眼写满了留恋,冲着他轻轻挥手。
“妈,我走了,下周回来我还要吃你包的粽子,真香。”
嘿嘿笑了几声,陈素山也轻轻摆手。
他本以为,母亲就会这样陪着自己一辈子,像她说的那样。
可她没有!
等再从学校回来,她躺在棺椁中,脸色苍白。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陈素山跪在她的棺椁前,一言不发,两双眼睛只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酒鬼父亲。
那天,他出奇地没有喝酒。
“看什么?”
感受到幼童眼中的威胁和恨意,陈父只觉得浑身发毛,冲上前,狠狠地甩了陈素山一个巴掌。
“你妈都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敢?狗崽子!看老子怎么抽死你!”
话音落下,又是一个巴掌,直接将陈素山狠狠地抽倒在地上,满嘴带血。
“别提我妈!”
陈素山哭喊着,余光撇在棺椁中的母亲身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有几人能知道那时他的无助,他的痛苦?
陈素山知道,母亲变成了烟,变成了云,缓缓飘到了天上,再也不会陪伴自己了。
又好像,永远都在陪伴自己。
后来,陈素山无心读书,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为母亲复仇,初中就早早辍学,像离家出走了几次却还是每次都无一例外被父亲抓回来的母亲一样,肩上挎了个背包,只身前往海市谋生。
临走时,他扯了一张大大的布条,特意用鲜红的鸡血写了几个大字贴在父亲的床头。
“等我回来,一定会要你的狗命!”
在路上,陈素山好几次在想象,万一自己也跟母亲一样给抓回去,那不得被打个半死?
索性,他很幸运,出来的一路上,连父亲的影子都没再见过。
阴差阳错地来到海市之后,陈素山在ktv当过服务员,在餐馆给人刷过盘子,在火车上卖过票,也给人当过司机
每个行业,他都干得不长,不是因为解决不了温饱,而是他觉得干这些工作,获得不了足够的力量。
仇恨的种子在心中慢慢萌芽,没有一天,他不想亲手宰了这个跟李汉一样的畜生男人。
那时候,偶然间,陈素山看到古惑仔的电影,左青龙右白虎看着偃月刀的山鸡哥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他看到了两个字。
力量!
当天晚上,他无比激动地找到海市地下的一位有名的势力头子,想做他的小弟。
在地上磕破了头,人家还是瞧不上。
“瘦巴巴的,杀只鸡都费力,要你有什么用?从哪来回哪去吧。”
头子冲着陈素山摆了摆手,满脸不屑。
“你会后悔的。”
陈素山瞪着他。
回到住处,陈素山怒气冲冲地骂了句,“妈的,没人要我,我就自己创一股势力!”
几年后,他纠结了一批社会闲散人员,创立了杀神帮,以下手狠、手段毒闻名海市,风头一时无两,名利双收。
再遇见当初那位头头,陈素山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他,满脸冷笑,肩膀上扛着大砍刀,“杀只鸡都费力?那你觉得,我杀你费力吗?”
他悬着刀。
轻轻落下。
头头没来得及回答。
瞪大着的一双眼睛写满了悔意。
若是当初没有看走眼,那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再后来。
陈素山回了家,再见到自己痛恨了整整十几年的父亲时,他已是满头白发。
那是一个秋季。
满庭的落叶芬芳,阵阵秋风席卷来漫天的叶香,陈父坐在庭院里,静静地望着拖刀入门的陈素山。
“回来了。”
他的眼眸中全是宁静。
而陈素山,眼底里写着的,只有一个字。
恨!
无比浓烈的恨!
杀母之仇!!岂能不恨??!!!
“给你一个交代遗言的机会。”
即便隔了几米远,陈父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家儿子刀上泛着的寒意。
“咳咳我没什么要交代的了。”
“我欠你们母子的。”
陈父笑呵呵的,脸上尽是解脱与释然,这些年,他悔悟过来了,时常在梦中煎熬,梦见妻子的身影,梦见儿子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
本是父子,竟刀戈相向!
着实可悲。
“问你一个问题。”
陈素山盯着他,眸光冷冽,“我母亲逃出去,你是怎么把她抓回来的?又为什么没把我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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