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演义 第九章黑夜

    阿奴哪敢让大章去自己的家，战战兢兢地婉言拒绝：“官爷，小妇人母女俩已离家很近了，不劳官爷护送，且寒舍鄙陋，恐伤了官爷的富贵，官爷还是请回吧。”

    大章一摆手：“夫人客气了，末将此番不止是送娒儿回家，还要将文命公子的物什取走。”

    大章发话，阿奴哪里还敢拒绝，只得答应。大章叫随行士兵让出一匹马与阿奴和娒儿骑，阿奴哪里骑过马，就连碰也没碰过，哪里敢骑。大章只能随其意，同时命所有人都下了马，一齐不行前往阿奴家中。

    一路上，大章已经将娒儿的事向阿奴详细讲述，讲到涂山君封赏时，他发现阿奴面无表情，似乎无动于衷。阿奴一直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说。

    来带阿奴家，大章以为娒儿的家会是简陋的房屋，没想到竟是一处潮湿的山洞，而且还是涂山村后山之上。

    娒儿借过士兵手中火把点燃了地上的柴火堆，这时洞里亮堂了许多。

    大章一看洞内的景象，靠洞口处有一张木板铺的床，那些木板已经微微弯翘，十分不平，上面还铺满了干草。床旁边有一张小木桌子，桌脚长短不一，半倾半斜，桌上放着几个碎了边的粗糙的泥烧碗罐。靠西边洞壁有一个小箱子，想来是她们装放衣物的。最里面还有一座石床，上面也铺满了干草。

    大章不禁感慨，对母女俩生起可怜之心，一定要将这样的实情向涂山君如是禀告。又大概看了看，然后请阿奴收拾好伯禹和小乙的物什，辞别了阿奴和娒儿，带领着人马赶回涂山城。

    大章走后，娒儿拍手道：“阿娘，王上赏了我们家好多物什，还给我们一所房子，让我们到城里居住，这样我们再也不用受苦了。”

    阿奴没有说话，来到放衣物的箱子前，把自己和娒儿的衣物一一拿出，然后包裹起来。

    娒儿看见，不解地问：“阿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得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而，离开涂山，走得越远越好。”阿奴一边收拾一边道。

    “为什么？”娒儿眼睛一红，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不要问为什么，总之离开就是。”阿奴说完，已经收拾好了行装，然后将干粮准备齐全，拉着娒儿就要走。

    娒儿挣脱阿奴，哭道：“我不走！阿娘，我们苦了这么多娘，好不容易盼来了好日子，我们为什么要走？”

    阿奴的眼泪也禁不住落下，她蹲下身帮娒儿擦拭脸庞的泪水，哽咽地道：“娒儿，阿娘也不想离开，阿娘也想让你过上好日子。”阿奴挽起遮住右边脸的垂发，“你不是一直都问阿娘脸上这个疤是哪里来的吗，阿娘今天就告诉你，它是从王城来的，是阿娘一辈子的耻辱，阿娘曾发誓，一辈子再也不会回到那个给阿娘带来耻辱的地方！”

    娒儿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阿奴脸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疤痕，眼泪缓缓落下：“娒儿明白了。”

    当夜，阿奴和娒儿离开了涂山村。

    ……

    余天慌慌张张地回到家，一进院子便慌慌地大喊：“爷爷，爷爷！”

    来到大堂，只见爷爷余忠一脸严肃地坐在当中，手里拿着一条指头粗细的树枝，不时地抚摸着。看见余天回来，微微抬眼瞪着余天：“回来了？”

    余忠愤怒地声音立时将余天震慑住了，不敢再大叫，连忙跪下，吞吞吐吐地道：“爷爷，我见着鬼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又见着鬼了？”余忠颇不耐烦的样子，“这回是在哪里看到的？锅台旁边，还是水缸后头？见的长舌鬼还是吊头鬼？然后吓得不敢呆在家里，所以跑了出去？”

    余天一边回答一边比划着：“那个鬼长得好可怕！好恶心！他……”

    “够了！”余忠手中树枝啪地打在桌子上，怒斥道，“都怪我平日里太宠你了，任你由着性子胡闹！贪玩就是贪玩，编什么瞎话，你以为骗得了爷爷吗？”

    余天连忙辩道：“爷爷，我这次说的是真，没骗您。”

    “这么说你以前都是骗我的了？”

    余天无言以对。

    “手伸过来。”余忠教道。

    “爷爷！”余天虽然害怕，还是听话地伸出手。

    余忠拿起树枝在余天手心啪啪啪抽了三下，疼得余天眼泪汪汪，但他还是忍住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也没有叫一声疼。放下树枝，余忠脸上怒意未消：“这次是轻的，下次可不是三下如此简单。好了，饭菜都快凉了，赶快去吃饭，吃完饭后抄书百遍，没抄玩不许睡觉！”

    余天含着泪水向余忠磕了三下头，起身低垂着头向厨房走去。

    余忠望着孙儿的背影，长叹一声，眼睛不禁湿润了。

    夜深人静，余天望着窗外星辰稀少的夜空，低头看了看木板上正在消失的字，长叹一声。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余天赶紧起身来到房门口一看，看见爷爷打开门，把几个人接了进来，隐约中听到那几个人管爷爷叫“族长”。余天感到非常好奇，借着大堂照射出来的微弱光亮仔细一看，来的人其中有一个他认得，是草头的爹，他是玉潭的长老之一。

    常听草头他们说爷爷和他们的爹交往甚密，竟没想到爷爷居然是玉潭的族长。他们来找爷爷做什么？难道是……想到这，余天心中猛然一惊，莫不是因为自己把那个丑妖怪引进玉潭的事情？如果真是，那岂不是自己惹下的大祸！

    “族长，如今那妖魔入侵玉潭，玉潭危在旦夕，望乞族长解救族鱼啊！”草头的爹道。

    余天大惊，果然是自己惹下的祸事。

    “这魔头是哪里来的？怎么发现的玉潭？”余忠问道。

    “实在不知，总之来的太突然了。”

    余忠道：“大家放心，我是玉潭族长，不能坐视不管，我们赶快回去，把他赶走！”

    随后余忠关上院门，和那几人匆匆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余天想亲眼看看爷爷是如何赶走那妖怪，在估摸着爷爷等人已经走远之后，他也悄悄的跟了出去。

    一路尾随，来到瀑布岸边，余天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等了一会儿，确定爷爷他们已经进入玉潭且没有发现他之后，才蹑足轻踪的向水边走去。然而他才走出一步，又害怕的缩了回来。只因此刻无比寂静，瀑布哗啦哗啦的声音让他回想起了在这里遇到湖伯的情形，心又噗噗地跳了起来，既害怕又自责。

    缩在石头后面又坐了一会，待胆子壮足，余天这才起身向水边走去。然而他才起身，忽然发现对岸有两个黑影，踏着水面向这边走来，余天吓得又赶紧缩了回去。虽然害怕，但余天还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观察，隐隐看出来是一胖一瘦两个人。

    那两个人这边岸上，胖子已经走到余天所躲藏的石头的背面，而瘦子却还在岸边东张西望。胖子回头冲瘦子喊道：“胖子，看什么呢，赶快抓紧时间赶到那里。这回给我麻利点，可别再像十年前那样让他们给逃了。”

    那瘦子快步跑了上来：“放心！如今十年过去，俺早就适应了你的身体，这次绝不会像十年前那样莽撞，保证能把龙……。”

    胖子一听他说到“龙”字，猛地把瘦子抱住，捂紧他的嘴：“大王有令，在外不要随便说出那两个字！”

    瘦子被他这一熊抱，顿觉浑身骨头都要断了，怎奈又被他捂住了嘴，有苦说不出，只能呜呜地叫。胖子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点声！”说话之间，越发抱得紧了。

    余天躲在石头后面，暗暗觉得好笑，只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瘦子又呜呜叫了几声，胖子才明白过来，忙将瘦子松开。瘦子急忙大口喘气：“你打算憋死我啊，这可也是你的身体啊，你不要我还要呢！”

    胖子摆摆手：“哎呀，都十多年了，也换不回来了，早就不想要了。”

    瘦子叹道：“也是，我也不指望了。都怪那该死的敖霸，什么狗屁换魂大法，害我困在你这瘦小的身体里。”

    胖子嘿嘿笑道：“不过这也有好处，你媳妇我挺满意的。”说完一看瘦子要发怒，忙将嘴捂住，“别埋怨了，走走走，办正事要紧！”也不管瘦子愿不愿意，推着他沿着余天来时的路走去。

    确定那胖瘦二人已经走远，余天才从石头后面出来，小心翼翼地来到瀑布下面，钻入水下。

    进入通往玉潭的水道，水道里一片漆黑，余天小心翼翼地游着，生怕再遇到那个可怕的妖怪。游不多时，到了水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恍如白昼。

    只见穹顶之声生长着一块块巨大的水晶，照亮了这整个水下洞天。四周的水壁上是一个个洞口，里面居住着玉潭水族。地面及四周水壁的洞口周围生长着一颗颗五颜六色的珊瑚树及各种水生植物，其中一种水草晶莹剔透，宛若流动的光线一般。

    好一个水底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