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葫 第五章跳石

    白发老人放情地大笑起来，满头白发胡乱飞舞，吓得韩影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过了一会儿，白发老人稳定了情绪，韩影方才战战兢兢说道：“爷爷，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白发老人祥和地笑了笑，牵着他的小手，走出兄弟祠，来到一处乱石堆前，道：“你不是要跟爷爷学功夫吗？现在爷爷要看看你的实力如何，你站在这些乱石堆上，用尽全力地去跳跃。”

    韩影应了一声，当即跃上一块石头上，使劲地朝着旁边的石头上跳去，跳了一会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白发老人点头道：“不错，你刚才是胡乱跳的，现在你歇息片刻，按照爷爷的指示来跳。”

    韩影毕竟刚刚接触，新鲜感强烈，只休息了十分钟，便说自己休息够了，当即爬山一块石头。

    白发老人指着距离他脚下石头半米处的一块石头，道：“跳过去，身体不要倾斜。”韩影做到了，白发老人又指着距离他一米处的一块石头，仍要求他稳稳地跳过去。韩影咬咬牙，嗖得一下跳过去，身体不偏不倚，再次做到了。

    白发老人满意一笑，又让他跳两米处的石头，这一次韩影重重地摔了一跤，脑袋也差点磕在石头上。

    韩影疼得想哭，爬起身看见白发老人失望的神情，即又咽下了眼泪，重新爬到石头，再次尝试，还是摔倒，一连尝试五次，都没有起色，反倒把身上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白发老人轻轻点头道：“今天到此为止，你明天再来时，就不可以失败了，否则爷爷以后不会教你功夫。”

    韩影哦了一声，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一边向着家里走去，一边琢磨如何做到。出了东山，过了西山的山岭，便全是下坡路了，韩影看着倾斜之下的山道，灵机一动，自言自语道：“平行着我不能跳两米，若是我站的地方高一些，跳两米的距离绝对不成问题。”当即在下山的山道上一路蹦了下来，有几次险些滚落下去，好在身体灵活，稳住脚步。

    待他回到家中，木英见他身上到处是伤痕，问道：“你怎么搞得身上全是伤？”

    韩影可不敢告诉她自己去东山，不然又会挨骂的，回来之前，已经料到他妈会问起身上的伤痕由来，早已想好了如何答复，便道：“我爬树不小心摔得，妈不用担心，过一夜就没事了。”

    木英板起脸，道：“明天不许你再爬树了。”

    “不爬了，不爬了，以后都不爬了。”韩影说完，端起饭碗一番狼吞虎咽，吃完后拍拍肚子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木英收拾完家务，拿过韩影的衣服，开始缝补起来，边道：“影儿越来越顽皮了，看看这些衣服整个都弄烂了。”

    韩乔坐在床上盘点着生计，笑道：“不顽皮将来没有出息，我可不想影儿以后像我这样老实巴交，到处受人欺负。”

    木英道：“老实巴交才能有平静的日子过，有什么不好的。”

    韩乔道：“你很少出门，不了解现在的世道，我在乌龙城听传言说，帝都龙城四大家族又闹起圈地之争，害苦了不少老百姓。”

    木英道：“那是人家的事，我们操哪门子心？”

    韩乔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木家在龙城购买的土地，听说也被卷入圈地之争中，要不然怎么会连我们这边远城市都知道呢？”

    木英啊了一声，针尖刺破了指头，片刻之后，一滴浓稠的鲜血鼓了出来。

    第二天，韩影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摸起三个窝头，叫道：“爹，妈，我出去了，天黑之前就回来了，中午你们不用等我了，我会在山上找些野果吃的。”说完一溜烟似地奔了出去。

    木英和韩乔还未反应过来，已看不见他的身影，木英气得跺了跺脚道：“太不像话了。”

    韩影吃了一个窝头，怀里揣着两个，准备留着给白发老人吃。这会儿赶到兄弟祠前，刚要叫“爷爷”，忽见一只黑鹰蹲在祠堂屋顶，两只眼睛锋利地瞪着自己。韩影哆嗦一下，探着头向里面望去，正见那白发老人盘膝坐着，身体散发着浓浓黑气，双手拖着黑色水晶葫芦，葫芦里也发出淡淡的黑气。

    韩影不敢吱声，蹑手蹑脚地靠近。白发老人见他来了，忙将葫芦收起，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散去，笑道：“怎么今天来这么早？”

    韩影拿出两个窝头，小手高高举起递给他，道：“这个是带给爷爷吃的。”

    白发老人呵呵笑道：“爷爷刚吃过了，你自己留着吧。”

    韩影哦了一声，将那两窝头一阵狂啃，吃进肚子后，道：“爷爷，我今天可以跳两米了，不信，我做给你看。”

    他小手拉着白发老人来到乱石堆旁，自己选了一个高一些的石头，然后指着差不多两米处的一个低一些的石头，道：“爷爷，我跳给你看。”猛地一使劲，果真稳稳地落在那块石头上。

    白发老人捻须笑道：“影儿还真是聪明啊，你怎么不跳那边高一些的石头？”

    韩影的心思被看破，小脸蛋刷得红了起来，又听白发老人道：“你要记住，知难而上，才会有更大的收获，若是投机取巧，只会让自己堕落。”

    韩影嗯道：“影儿记住了，这就去跳那些高的石头。”

    白发老人看着他老老实实地爬上一块石头，卖力地向两米外的高石跳去，摔倒了立刻爬起来，接着再跳，即便身上摔伤了，衣服刮破了，仍毫无退缩之意。

    白发老人心中倍感欣慰，暗自叹道：“只要他一直如此，二十年之后，必将成为命运星上一代霸主，到那时我们就可报仇了。”想到这里，却又满脸愁容，心道：“如果他知道了前世所发生的事情，会怎么想呢？”

    韩影跳了一天，终于完成两米的任务，白发老人夸赞他一番，然而又提出三米的要求。韩影身上已经擦出很多伤痕，有的还在勃勃地流血，但他浑然不在乎，能听到老爷爷的夸奖似乎比得到任何奖励都要兴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觉与老爷爷无比的亲热，愿意听他的话，尽管三米对他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是难以实现的，但他相信只要不断地努力，终有一天会做到的。

    白发老人把他拉到祠堂里，然后让他盘膝坐着，自己则拿出黑色水晶葫芦，口中念道：“光之黑暗，源清流畅，法我自然。”忽地从葫芦里飘出一道黑气，黑气在韩影全身游荡片刻，立刻又回到葫芦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