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对视之后。
那位短发女子开口说话了:“你俩哪儿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从岳阳书院而来,想去双流县吾语亭取经!”欧阳林答道。
长发女子噗噗直笑,笑完便说:“你们俩这是取的哪门子经啊?唐僧倒好,会分身了,也长本领了,不骑白龙马了,也不带那三个胸怀绝技的徒弟了;想轻装上阵,身兼数职去取经啊。这么个取经法,能取到真经么?”
欧阳杰这才堂堂正正地抬起头,同时也用堂堂正正的口吻回答说:“这位姑娘和我弟弟一样,喜欢开玩笑。我们到这边来,的确是想到吾语亭取些书藉,以便带回岳阳书院以供教学之用。”
“你怎么说话的,谁和你弟弟一样了?你看看,你看看他,一副吊儿啷当的样子。一看就是裁缝不带尺——存心不良!”那长发女子发完脾气,觉得还是不解气,又瞪了欧阳杰一眼,说:“你也是?”
欧阳杰苦笑:“小姐,你言重了,我俩还是学生呢?”
长发女子说:“学生怎么了?学生就没有不正经的吗?”
见哥哥半晌冒不出个字来,欧阳林比哥哥还要急,赶忙插了一句话:“我俩也只是过来游游泳,怎么了?”
长发女子杏眼圆瞪:“你们怎么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呀?”
欧阳林说道:“这用得着你管吗?你以为你是谁呀?”
长了女子瞪着欧阳林,一脸的不服气。欧阳林也不示弱,用一脸不屑的眼神正视着对方。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如‘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看这架势,这口仗一下子还没有熄火的意思。
这时,那短发女子说了句:“你们没看见我们这些女孩子在游泳吗,你们怎么不等我们走了再来呀?”
“池塘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着吗?”欧阳林见谁说谁,这一次他又对那短发女子作出了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就算不是我家的,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短发女子想以理服人,于是又回应了一句。
“小姐,你别生气,我俩实在是太热了,别无他法,就找到这里来了!”欧阳杰解释道。
欧阳林觉得哥哥的解释有些多余,也有些假;更重要的是,他那语气太低三下四了,完全有损男人的气节。自己怎能袖手旁观呢?从哪里失去就要从哪里捞回,自己得帮帮哥哥才对,时不“他”待,便果断出击,长话短说:“你们那多人,用得着怕吗?压都能把我俩压死?”
长发女子大声斥骂:“个后娘养的,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你会不会说人话呀?是不是你娘那样做让你撞见了?你想上行下效,学以致用呀?压压压,压你妹呀?哦!……要是那样的话……从这个意义上讲,你却又是一个有娘养有娘教的货色啦!”
“你,你……”欧阳林气得满脸通红的同时,也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已经开好了头的话说完整,正在搜肠刮肚想对策时。哥哥欧阳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动作是示意他别再说了,欧阳杰开始给弟弟打圆场:“这位小姐,你误会了,我弟弟说话很直,他的意思是说,‘你们人多力量大,用不着有什么顾虑!’”
短发女子说:“嗯!这还差不多,这还稍微有点象句人话!”
欧阳林憋了一肚子的气,需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只见他,手掌一挥。十多根荷叶便应声而倒,其中还包括两根荷花。那些荷叶倚伏在水面上,一动也不想动,象一个个断了把的伞,散落的荷花花瓣飘荡在水上,随波浮动。
“还发脾气了,看来这位公子脾气不小啊?”短发女子戏谑道。
欧阳林默不作声,欧阳杰也是。
“你这样弄,会烂藕的?”初战告捷,长发女子心感畅快,即便自己暂占上风,也不忘用阴阳怪气的语气继续贬损欧阳林。
“藕烂了好啊!烂藕堵烂嘴,免得烂嘴乱说话!”欧阳林没好气地回答道。
“好东西还是得让所谓的客人先吃吧!”短发女子帮言道。
“你莫要客气,还是你先吃吧!”欧阳林见谁咬谁。
“你们莫争了,莫争了;我看,还是给这位公子他娘吃吧?他娘太教子有方了!”长发女子对欧阳林刚才的话依就耿耿于怀,到了现在,依然不忘借题发挥一下。
“我娘不在了,你就不要再穷追猛打了;至于说这藕嘛,还是留给你孝敬你娘吧?”欧阳林说道。
“我娘也走了,你娘也走了,既然这样,这好东西还是你自己吃了它吧!”长发女子说。
“女士优先!”欧阳林越战越勇,越说越起劲,不知不觉间,觉得那长发女子说话还蛮有性格的,是合乎自己口味的那一种。
三个人都有些争强好胜,彼此双方又互不相让。欧阳杰不好插得话,就算插上话也难管用,可谓是按下了葫芦又飘起了瓢,他索性不说话了。但他心里其实也很着急,怕双方继续吵下去,会伤了彼此和气,落得个鸡飞蛋打,得不偿失。但他能怎样呢,也只能是干着急了。正在这时,欧阳杰发现,那摘莲女子领着女伴们走了过来。
那摘莲女子:柳眉杏眼,鼻子高巧,嘴巴桃红,唇线优致,类瓜子脸,体态苗条;神情淡定,丝丝羞色之中藏着让人不易觉察的冷艳气息和孤傲气质。
那摘莲女子问道:“怎么了?”
欧阳杰想借那摘莲女子的口来劝劝架,于是走上前去,套起了近乎:“我俩从岳阳书院来,准备取些书籍回去;不巧,在这荷塘里给你们添麻烦了,还请你们各位多多海涵?”
“是这样的呀!这事儿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吧!该翻篇的就翻篇,莫要无事添堵!”那摘莲女子顿了顿,又说:“我叫金芙蓉,我们都是巾帼学社的学生,今天没课,我们大家来这里凉爽凉爽!”
“我叫欧阳杰!”说完,欧阳杰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欧阳林,说:“他是我双胞胎弟弟,叫欧阳林!”
“哦,你们是双胞胎呀!另外……?”金芙蓉犹犹豫豫,想说却又没往下说。
“另外什么呀,有请金小姐接着往下讲啊?”当欧阳杰得知对方是金芙蓉时,他怎能接受对方只是说出一句半头话呢,于是便迫不及待且彬彬有礼地追问道。
“另外,我听司马先生讲。喔,提到司马先生,我得解释一下,我所说的司马先生就是那个全名叫司马安达的大商人,他是捷达镖局总镖头,他们家的捷达镖局以前和我家有过些业务来往。我听他说起过,你们岳阳县有个叫欧阳震霆的人,好象有对双胞胎儿子,有这事吗?”
“当然有!我俩就是那对双胞胎兄弟,欧阳震霆是我俩父亲!”欧阳杰答道。
“你们是不是有些与众不同呀?我帮芙蓉姐问你俩一句?”刚才那位短发女子好象猜透了金芙蓉心思似的,她帮金芙蓉问了一句心里话。
“是的,我俩都已到了基于普通人意义上的不惑之年了,但我俩依然青春焕发,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欧阳杰答道。
“哦,这么巧?你们兄弟俩也是一对双胞胎呀?”金芙蓉应付道。
“这样说来,你父亲叫金灿灿了?”欧阳林突然插了句。
“你怎么知道的?”金芙蓉问道。
“我父亲说的呀!”欧阳杰不等弟弟再说,就抢先答道。
听欧阳杰这么一解释,金芙蓉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有关他俩为何能长生不老,她的确曾经听她父亲以及司马安达先生讲起过的。现有她只要稍加设想,有些问题就用不着问了。她心里明白,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金小姐,我说错了吗?”欧阳杰不知金芙蓉心里在想什么,赶紧又催问了一句。
“你没说错,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巧!”此话刚一出口,金芙蓉就会过神来了,正因为自己刚才思想开了一小会儿小差,害得欧阳杰他又多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巧不巧呀,你们两个人都是在演戏。你们四个人之所以都能生生不老,是因为你们的父母同吃了张八通教主的药丸,然后,你们的母亲把你们生了下来,你们四个人成了长生不老之人,而生你们的你们的父母,还包括那个张八通教主就没你们四位这么走运了,他们都和我们一样,依然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也就大概能活得个六、七十岁吧。你们金家和你们欧阳家自打得到了那本《峨嵋剑法》之后,你们四人就顺理成章地拥有了武功;当然,以你们四人现在的身手对付几个无名之辈的习武之人也就不在话下了!你们四人说说看,我说得对吗!?”短发女子说道。
那短发女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欧阳杰和金芙蓉不好意思且也没有那份勇气敢去回应那短发女子说的对还是不对;就连欧阳杰的弟弟和金芙蓉的妹妹也同样是没有那份勇气的。
其他的女孩子象看稀奇一样,都把各自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她们四个身上。还有人禁不住小声感叹道:“这世界好小啊,但却也蛮神奇的嘛!苍天啊!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你只给她们四人这种权利呢!”
四个人个个都有些不自在,但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当哥哥的看看弟弟,当弟弟的看看哥哥;当姐姐的看看妹妹,当妹妹的看看姐姐;叫欧阳杰的又看了看叫金芙蓉的,叫金芙蓉的也又看了看叫欧阳杰的。叫欧阳林的看了看那长发女子,那长发女子也看了看叫欧阳林的。
少女们都不再说话了,但她们的眼睛都没闲着,依然还在直视着她们眼前的那四个人;一个个的都心照不宣地耐着性子与对方比起耐性来了。
一束束的视线时不时就碰撞到了一起,现场气氛显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