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秋去,多少生命的华章已过。江湖,江湖必有生与死。
紫光道长头七刚过,楚光辉就带着他的剑下山了。他的剑不过是把普通的剑,十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剑。在楚光辉看来,既然剑能杀人,好与坏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他站在树林里,地上的血迹已变成紫黑色。他蹲下来捡起一片树叶,树叶上有血,血迹已干。他把树叶放进怀里:“世上能杀死掌门的人,绝不会超过五人”。
突然,他听见呼啸声,他连忙向上跃起。一面旗子破风而出,旗子从楚光辉的脚下,如流星般划过。“夺”旗子钉在一颗大树上。一面三角小旗,旗子上绣着一只老鹰。红色的鹰眼,红色的翅膀。红色的老鹰?谁见过红色的老鹰?
“红鹰教驾到”声音从树林的另一端传出。
楚光辉身形未定,就看见树林的上方飞来四个人,四个人抬着一顶花轿。花轿的顶端站着一个光头小孩,七八岁年纪的光头小孩,穿着红色的肚兜,肚兜上绣着红色的老鹰。已近深秋,小孩的胳臂落在外面却不怕冷。小孩的手里拿着一支弓箭,腰上挎着一个箭筒。刚才的三角小旗就是这光头小孩射出来的。花轿下落,稳稳地停在地上。光头小孩一个翻身立在地上,小孩额头正中有颗黄豆般大的红痣。小孩目光如炬,盯着三丈外楚光辉。花轿不是普通的花轿。轿帘是红色的丝绸,上面绣着红色的老鹰。花轿的抬手也是红色的,抬手上也雕刻着老鹰。四个红衣大汉各自站在自己的抬手前。
“奶奶,这人手里拿着剑,他一定就是杀死太公之人”。光头小孩说道。
”试试便知“轿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红衣光头小孩沉腰搭马,弯弓搭箭。”嗖“弓箭向破出云朵的闪电一般向楚光辉射来,小小年纪,却有开山劈碑之力。
楚光辉拔剑就劈,”当“箭头被正中间劈为两半。
”奶奶,这人剑很快,从来没人能劈断我的箭,但是他能,他一定就是杀死太公之人“小孩慌张道。
”如此甚好“轿里的女人道。
突然,轿帘拉开,一个红色的物体向楚光辉袭来。楚光辉大惊,连忙向旁边跳开,他跳开之后才发现是只老鹰,红色的老鹰。红色的眼睛,红色的羽毛,红色的翅膀,红色的爪子。和三角小旗上的老鹰一模一样。
老鹰在空中旋转着身子。再次向楚光辉袭来。楚光辉艺高人胆大,左手五指并拢,要去抓老鹰的头,老鹰的头一缩,爪子已抓在楚光辉的手面上。
“好一只厉害的老鹰”。楚光辉再次拔剑,可是鹰已飞进了轿子。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这般无理,见人就杀?“楚光辉对着轿子里的人道。
”我们杀你,只因你杀了我的太公,你杀了我太公,我们当然要杀你“。红衣光头小孩道。
”混帐!你不问清楚,就断定我是杀你太公之人,岂有此理“楚光辉大声喝道。
”因为杀我太公之人,剑法很快。你的剑法就很快,所以你必定是杀我太公之人“红衣小孩道。
”天下使剑之人,又岂非我一人。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难道见到拿剑之人就要杀吗?“楚光辉道。
”我家奶奶说了,宁可错过,不要放过。只要有拿剑之人,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除非有人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杀我太公之人”。红衣小孩道。
“你太公是何人?”楚光辉道。
”我太公就是梅花客,梅花庄庄主“红衣小孩道。
”你太公就是梅花老庄主?“楚光辉道。
”废话,我已说了一遍,还想要我再说第二遍吗?“红衣小孩道。
”那轿中的姑娘是?“楚光辉道。
”她不是姑娘,他是我奶奶“红衣小孩道。
”那你奶奶又是何人?“楚光辉道。
”我奶奶是太公的女儿“红衣小孩道。
”也就是梅花老庄主的女儿?可是我却从来没听说过梅花老庄主有个女儿“楚光辉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奶奶还没出世,,,,,,“
“还不快住嘴,想要我撕烂你的嘴吗?”轿中的女子打断了红衣小孩。
”我到中原已有十日。也接触过不少使剑之人,但是他们的剑都没有你的剑快。所以天下所有使剑高手,我都会一一挑战。直到找出杀我爹爹之人“。轿中的姑娘道。
”我只能和你说明两点。一,你爹爹梅花老剑客不是我杀的。二,我也在找杀我掌门的凶手,凶手也是使剑之人。“楚光辉道。
”可是这不能证明你没有杀我爹爹“女人道。
”呵呵,如果我说姑娘就是杀我武当掌门之人,那我是不是一定要杀你为掌门报仇呢?“楚光辉道。
”贵派掌门被何种兵器所杀?“女人问道。
”被剑所杀,很快的剑“楚光辉道。
”可是我却不使剑“女人道。
刀,一尺长,三寸宽。刀锋已出,从大红色花轿出来的刀锋。一个女人穿着大红色的旗袍,红巾蒙面。你不注意,以为是个从花轿里跳出来的新娘子,是个逃婚的新娘子。现在这新娘子右手里拿一把一尺长,三寸宽的小弯刀,如明月般的弯刀。
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楚光辉一剑刺出,”吱“新娘的衣袖已被划破。
刀锋一转,短刀向楚光辉的脸上划去。楚光辉头向后一低,躲过冷冷的刀锋。他抬起右脚向新娘的右手踢去,新娘一个后撤,再次举起手中的短刀。
”姑娘,你自己也该知道,你一定杀不死我,你又何必如此固执“楚光辉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女人道。
”我武当派,从不杀无辜之人。我也在找杀我掌门之人,我们今日不必再做纠缠,无论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坐守渔翁之利的,却是那真正的凶手。“楚光辉道。
红衣少年道:“奶奶,这人虽然呆头呆脑,不过他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闭嘴”红衣姑娘道。“哼,虽然我今天不杀你,不代表我以后不杀你。要是被我知道你就是杀我爹的凶手,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我一定把自己的头割下来双手送上。“楚光辉道。
”告诉你,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被我知道你是凶手,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把你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喂狗“。红衣姑娘道。
”你都成了别人的奶奶,你岁数也该过半百了,为何说话如此狠毒?“楚光辉道。
”你找死?“红衣姑娘提刀就向楚光辉砍来。
刀与身子一起旋转。地上的落叶无风自动。
”哈哈,你居然敢讲我奶奶老了“红衣少年哈哈大笑道。
刀停,身停,树叶停。一只纤纤细手捏住了红衣小孩的脖子,红衣小孩已被提到半空中:”你再敢讲一句试试?“。
”不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奶奶饶命,奶奶放下我,我快没气了“红衣小孩求饶道。
红衣姑娘放下红衣小孩,对着楚光辉道:“这次是你好运,下次就算你舌生莲花,我也不会放过你。”
红鹰从轿子里飞出来在楚光辉周围绕了两圈,然后飞向云霄。
“走”红衣姑娘坐进红轿子,四名大汉抬起轿子。大汉箭步如飞,却不觉得丝毫吃力。
红衣小孩慢慢走到楚光辉面前:“记住,我奶奶最讨厌人家说她老了,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不是敌人。如果是敌人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人生如棋局,错一步,满盘输。
现在蒋大师正在和凌风下着棋。张三正光着膀子擦着甲板,他擦得很努力,因为一有懈怠,蓉蓉手中的鞭子,就会打在他后背上。
“咯咯咯咯,落在姑奶奶手里,姑奶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蓉蓉道。
”我说姑奶奶你也忒狠了,张大爷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张大爷何时让人使唤过。落在你手里,我认栽了“。张三呼着大气道。
”大师虽双眼失聪,却能准确地找到落子方位,在下心中万分佩服“凌风道。
”恭维的话,我这辈子已听过无数边。现在我却有件事想问你“蒋大师放下手中的棋子道。
”大师请讲“凌风道。
”你觉得你所做的事情是对是错?“蒋大师问道。
凌风放下棋子,慢慢站起身,走到甲板尽头,他看着河面,河面平如镜。
”我不知道是对是错,因为是汪大娘叫我做的。汪大娘的事情不分对与错“凌风道。
蒋大师从新拿起棋子,他的手举棋不定。棋子和手停在半空中,他好像在思索什么,他摇摇头,又把棋子放下。
“你还年轻,有些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杀人始终都是折寿之事,与天地不容”蒋大师道。
”可是你呢?你又为什么要为汪大娘打造四把绝世名剑?你现在后悔吗?“凌风问道。
”我只是打造剑的人,我不是杀人的人“。蒋大师道。
”有什么区别?“凌风问道。
蒋大师不说话了。剑,当然是用来杀人的,你不打造剑,我又怎么杀人?就像个杀猪匠,你不杀猪,我怎么会有猪肉
吃?
”我真羡慕你们,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驰骋天下,快意恩仇。做个人人敬仰的大侠,受万人崇拜,这样才叫人生“说话的是张三。
”其实,我们是羡慕你才对。一入江湖深似海,江湖之外无忧愁。我现在想到江湖之外,却已经不可能了“。蒋大师道。
”谁说江湖之外无忧愁?你看我,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我想要银子,没有。我想口吃的,没有。想讨个漂亮老婆,没有。我跟你们说,其实人人都有一个江湖,只不过你不在我的江湖,我也不在你的江湖“。张三站起身道。
”谁叫你站起来的?“蓉蓉一鞭子抽在张三的背上。
”是,是姑奶奶,你恨“张三从新擦起甲板来。
蒋大师把棋子捏得紧紧的。凌风站在船头。他们所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有张三说得有意义。这个他们自然知道,所处在这个杀人的江湖,谁都不容易抽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