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太的匆匆离开,让众人都是大感不解,其实连舒太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并伤及了肺腑。舒太要去一个地方,一个急需要养伤而且安静的地方,河北八方坳。
当下的八方坳可是今非昔比,变动的不是这里的风景人物,而是人情世故,田铮铮冷静了下来,至少在她的心里,周围温暖了许多。田铮铮如此,花安欲却另当别论,花安欲还是专心于习武,铭记于报仇,内心变化无几。此时二人正在湖边练武,而在周围一侧山顶搭了一个茅屋,渔头正躺在茅屋前一个竹制长椅之上。
海梁派是剑家门派,田铮铮身为海梁派唯一的后人,自然也是传承了海梁派的剑法,习武便主要以剑法为主。这与花安欲完全不同,故而二人虽在一地,却相距很远,各做其事。田铮铮独自练着剑法,在许久之前或许很难得,可是此刻,她的心里也存在了报仇的欲望,肩上也担起了复兴海梁派的重任,只能努力去克服。
花安欲依旧如故,盘膝坐于远处一侧草地上,闭目习练着舒太与渔头二人教于自己的内功心法。花安欲渐渐成熟,也渐渐地获得了许多自信,随着自己的能力渐渐增强,知道自己报仇之日可待,愈加兴奋,愈加努力。
不时,舒太突然出现在了木桥之上,田铮铮见得,不禁停下了手中之剑。舒太疾步走来,尽然满头大汗,也顾不上看田铮铮一眼,直接奔着山顶上的茅屋而去。田铮铮立在原地,舒太就与自己的跟前而过,田铮铮是想开口行礼,却见此景,只是愣愣地看着。此时花安欲突然睁开了眼睛,缓了一口气,见舒太疾步上山而去,田铮铮在那里愣着,一脸茫然。
舒太几步之余便到了茅屋之前,渔头见得,忙站起相迎,见舒太脸色不对,不禁大惊,忙上前搀扶。舒太一步不停,直接进了茅屋之内,渔头跟着进来便问道:“这是出了何事?伤到了哪里?”
茅屋之内极是简陋,前后不及一丈,除了两片草席与两个钓鱼的渔具,墙上挂有两披蓑衣。舒太刚一进来,险些摔倒在地上,渔头在一侧极力地搀扶着。舒太突然变得浑身乏力,照着一个草席便要瘫软下来,渔头忙顺势将他放在了草席之上。
舒太满头大汗,呼吸急促,渔头忙为其把起了脉,刚刚查看了一下,心头大震。渔头忙又再次问道:“什么事竟让你耗尽了真气,遇到了什么人?”
舒太坐下,似乎轻松了许多,却仍艰难地开口回道:“空骨神功,是空骨神功,没想到,这一门传说中的邪术,还存在于世上!”
“怎么,当真见到了空骨神功?那也不至于将你的真气耗尽啊!”渔头惊讶地说道。
舒太却突然笑道:“真气没了可以练,还好命没有丢呀!”
舒太的笑并非刻意,而是欣慰之余的笑,他跟遮面老人拼了一掌,救下了少林寺童决等人。而在后来,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又执意前往司徒山庄,打退鬼人、擒拿了鱼星枫,最后即便是真气耗尽,也难免欣慰。舒太笑了,至少给了渔头一个信息,他还活着,一时死不了。
渔头见他如此,摇了摇头,淡然说道:“看来你该做的事情办妥了,不过我可惨了,又要让我陪着你闭关一段时间了!”
舒太又是一笑,没有开口,渔头便盘膝坐到了舒太身后,欲运功为其疗伤。渔头刚一坐下,茅屋的竹门突然合了起来,“砰”的一声,也让山下的花安欲与田铮铮都是望了上去,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花安欲站了起来,漫步走向了田铮铮,走至其一侧,又望了一眼山顶的茅屋,淡淡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花安欲看着田铮铮,田铮铮却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田铮铮除了不知道之外,一脸无辜的委屈,感觉又如同犯了错一样。
花安欲见状,忙又淡淡问道:“你又想你的父母了?”
“没有!”田铮铮突然回道。
田铮铮面色还是不对,就是回答如此简单二字,依然流露出一股伤心的味道。花安欲不禁又说道:“你不高兴,却是为何?”
田铮铮向一侧走出两步,避开了花安欲的眼神,突然叹道:“我不知道我这样练下去,何时是个头?何时才能替父母报仇?何时才能重建我海梁派?”
田铮铮一连三惑,说的流畅,可见是心存已久,一腔无奈,也是力所不及之故。花安欲正色回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无论多难,只要有希望就莫要放弃!”
田铮铮或许是听的多了,花安欲一言,竟然没有回答,按之前的田铮铮,至少也该回答一句谢谢。在八方坳的几天,田铮铮获得了自信,感受到了报仇的希望,可是同样感受到的,也有无可奈何、力不从心。田铮铮是一个大小姐,虽不是高贵人家,却也衣食无忧,而今的她,突然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般,尝三天鲜倒可以,长期如此,感觉吃不消了。
田铮铮看向了远处的湖里,却突然听花安欲问道:“你原是江湖中人,你可曾听说过舒莫延?”
听到“舒莫延”三字,田铮铮突然一怔,定然是识得。当日少林寺武林大会,一个青年人在山门外一掌震动在场各路武林人士,而在少林突然莫名中毒之后,也正是此人出手相救于己。当时虽然不知,可是事后,一传十、十传百,也渐渐得知此人名叫舒莫延。
田铮铮突然转身反问道:“师兄认识舒莫延?”
舒莫延那一掌技惊四方,田铮铮深知此人武功了得,好奇相问,也是想识得此人,一来感谢,二来求助。可是她哪里知道花安欲是何意?花安欲忙说道:“我不识得他,我只是想知道他,他是什么人?”
田铮铮一听,顿时失望了,随意的回道:“他救过我的命!”
“他救过你?这么说来,他是一个好人了?”花安欲突然问道。
“当然是一个好人,他的爷爷可是江湖泰斗舒太公!”
花安欲才不在意什么舒太公,或许也从未听说过,他只关心舒莫延。花安欲听闻舒莫延是一个好人,顿时迷惑了,看着田铮铮又正色说道:“先生收我为徒时,曾经定下了一个规矩,如若有一天前去报仇,必须打败一个人,而此人正是舒莫延!”
花安欲一言,让田铮铮也是大惊,田铮铮不禁问道:“舒莫延,师兄没有听错吧?”
“怎么,确实是舒莫延!”花安欲有些不解,又愈加肯定的说道。
田铮铮不经意地摇了摇头,有些惊讶地说道:“我见过的所有人,以及听说过的一些高人,没有人可以比过舒莫延。师兄可曾听说过无形派福音师太,舒莫延就打了一掌,她连敢吭声都没有!”
田铮铮单单举了一个福音师太,显然在自己的心里,福音师太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花安欲突然惊道:“当真是这样,那两位先生也比不过舒莫延了?”
花安欲突然一惊,让田铮铮吓了一跳,花安欲此举,显然是把打败舒莫延看的无比重要。田铮铮看向了山顶上的茅屋,见没有动静,便又对花安欲轻声说道:“两位先生深藏不漏,这哪能比较,身为弟子,也不敢议论此事啊!”
“这么说来,是比不过了?”花安欲追着相问。
田铮铮看他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如果是我,就是苦练两辈子,也不一定比得了舒莫延,先生之意,恐怕并不是让你打败他那么简单!”
“哪是何意?”
田铮铮正色回道:“你想,舒莫延是一个好人,而两位先生也是我们的恩人,先生或许是想让师兄明白,报仇并不简单!”
田铮铮一语便道破了舒太之意,也是在其熟知舒莫延的能力下,情理之中的猜测,然而,却把花安欲给打击到了。花安欲不知该如何面对了,他本想劝说田铮铮的,结果却反了过来,自己又上前看向了湖里。田铮铮本就觉得报仇遥不可及,如此一来,也让花安欲内心动摇了起来,看之不过,也跟着看向了远处的湖里。
两人同到此地,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可说到缘分,二人似乎又同病相怜了。二人言语一通,却不知山顶的茅屋之内,渔头把二人的话听的一干二净。
渔头正在为舒太输送真气,不禁在其身后说笑道:“你猜猜这两个孩子在下面说什么呢?”
舒太得到了渔头源源不断的真气,脸色恢复了平常,可是内力大损,哪里能听得到山下的对话。随口说道:“你是明知我听不到才让我猜,如此恶心我?”
渔头笑道:“说你那好孙儿呢!”
渔头一说,舒太的脸色突然变了,而渔头并不知道,还是一脸的笑意。舒太愣了,他千万百计的跑到延青酒楼说服舒莫延出山,却把楚青给害了,舒莫延又不知了去向,会不心痛吗?舒太,江湖泰斗,一心为了维护武林,又一生为了维护武林。他明白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可是这一次,他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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