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舰某处的未知容器中。
其实容器内部没有受到任何辐射。神器对自身的辐射范围进行了设定,避开了容器内部。因此,容器和能量引导器本身仅仅是一些寻常强度的材料构成的,其用途仅仅在于引导神器的能量释放。
而在这安静的容器之外,空间中的每一点都爆发出超新星爆发般灿烂的光辉。这种光辉让空气和周遭的舱壁成为等离子体,次级簇射使得它们的温度进一步升高,光辉变得扭曲而不真实。但因为某种对于人类而言近乎不可知的神秘法则,这些光辉的能量连一点都没有传递到神器周围。
神器本身持续着它的舞蹈,这是毁灭之舞。无数碎裂般扭曲的晶尘飘散开来,有很多甚至完全脱离了神器主体。但在之后它们又重新回到神器上,这个过程当中所有单个晶尘走出的轨迹都完全不规则,但当无数个这样的晶尘组合起来的时候,秩序就产生了。整体似乎保持着不变,但局部的每一个晶尘都在移动,由它们组成的晶丝,晶片和晶块也随之波动,但保持自身的拓扑不变性。它似乎同时处于静止和运动的双重状态。
在这片空间中,无数根能量射线蛛网般密植于神器周围,射线的来源是神秘特工的装置。
但在短暂的时间内,更强的光芒从一点上穿透了周围由浓密等离子体构成的迷雾。
辐射源——神器外侧的容器壁在一瞬间汽化,化为特异颜色的等离子体。这些扩散开来的明亮雾气将周围的一切吹散,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些能量射线。神器的底座也如同纸片般崩坏了。
然而神器本身——毫发无损。
在瞬间。
这只能表示为超距作用了——如果真的有人观察到它的话。每一个晶尘实体都表现出超光速运动的效应,也许只是通过更高维度的空间抄了近道。这是人类的所有科学所无法解释的,在如此微小的空间内同时将亿万个位置的维度释放,同时不影响其他位置的三维空间,在理论基础上就无法做到。
但如果用普通的高速摄像机摄影的话,无法观察到这个过程。
只能看见在一个飞秒的时间内,原本近乎无规律的形态扭曲了。扭曲成一个更加有规律的形状——一个全反射的完美球体。无法从上方看出任何一个晶尘,这些晶尘可以向下分去达到原子尺度,但在此刻它们浑然一体。光芒照射到这个完美的球体上,向四周散射开来。如果能够用热电偶测量其温度,就可以发现它的温度只上升了不到一开尔文。
而那些转换射线就没有那种程度的幸运了。它们在瞬间断裂,消失。在这些能量射线消失的瞬间,辐射随之消失。
光芒向四周散射。吹飞周围的等离子雾气。
从广域上看,辐射已经消失。周围的等离子体随之逐渐冷凝。
————————4小时35分钟后,克莱尔三号舰桥————————
获得入口维修完成的通知后,我知道现在已经可以将战舰开进内平台了。
看着入口,我仍感觉有点忐忑。虽然它可以同时开进两艘战巡舰,但对于克莱尔三号而言仍然显得狭窄。如果不注意就一定会撞上,虽然铃木会在紧急时刻抢过操作权,但就算是她也没法把动量守恒定律和惯性定律扔掉吧。
“关闭后侧引擎。矢量喷口转至反向,功率升高至50。在速度降低到小于5m/s后停止。”
“是,舰长……”似乎对我抢过她的工作很不满,“真的没问题?这种精密操作还是ai较强哦。”
“在战斗过程中肯定一直都是你在工作啦,如果现在不试一下,作为舰长不就连怎么开船的都忘了吗。开启反重力悬浮器。”
铃木看起来毫不走心的应了一句。所有命令在瞬间执行。
“另外,我可是自信满满……”嘴上这样说,但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全息屏幕。我要确保进入时不产生任何误差,因为没有留给我的误差空间。如果撞上,最轻的损失也是数个甲板彻底毁坏,重的损失就是整个战舰结构出现问题,从而无法再飞行。
舰首进入平台入口。可视屏幕中留给我的视野变成了前面的一小条。全息屏幕则仍然显示出全局情况,由于轨迹向左侧偏移了约五米,几乎快要撞上平台了,我开启侧向喷口轻微修正。
接下来,让整艘战舰进入内平台花了几乎十五分钟的时间。但由于我的技术算是优秀,因此没有事故发生。在战舰进入平台的时候,我察觉到握着操纵杆的手心已经出汗。操纵战舰,即便是短暂的操纵,也不是人类可以胜任的工作。
不过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情了。
我将超驰控制开关又打开,示意铃木接过驾驶工作,并离开了舰桥。
我要拜托某个人,让她的手下去做某件事情。
————————十五分钟后,克莱尔三号下层17号医院,幽影特工组组长汪舒雯的病房————————
“我进来咯……”敲了敲门。这一次我不想再重蹈上次看到杀必死的覆辙,正经地敲击了三下门。但没有人应声,于是我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推门进入。
这里是幽影组长汪舒雯的病房,她一直在这里休养。其实病房这种东西对现在的人类而言是没有必要的,以人类先进的医疗技术,就算是心脏被击中,双腿双手被斩断,只要送到正规医院的时候还活着,都可以完全的治好。如果治不好那就肯定是送来的时候就死了,因为治疗的时间充其量也不过半天,准备病床很没有必要。这些病床更多的是用在幽影特工们休息时使用的,他们每次战斗会消耗相当程度的幽能,这倒是现代医疗技术所无法代劳的。
虽然前几天,汪舒雯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但因为幽能测试的结果没有回复之前的水平,我们仍然坚持让她休养几天,她保持了一贯的沉默,没有表达出什么不满,只是让特工组的战友们将一些装备送给她。
当我进入房间的时候,她正操纵着一柄小刀。
不是利用手指,而是隔着近三公尺的空气。少女的双眼无神,就算是用尽目力去观看,也只能看到异常微弱的光芒——昭示着这个少女还活着的光芒。
但,不同于那份凝固的眼神,那柄利刃灵动到不合常理。仿佛是最为优秀的大师驱使着这柄利刃一般,它突刺,斩切,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我被这份美景迷住了。
但随后,我发现那柄利刃的存在不止于此。
利刃的阴影里还有着什么东西——
察觉到这一点的瞬间,少女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困惑——同时,我还感到了某些类似于埋怨的气氛。
凯瑟琳不在的时候,就只有这个女孩一直呆在这个病房里吗——一片死寂的,纯白的房间中,就只有她一个人。仅仅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我就已经感到不舒服了。而这个女孩却要在这里呆那么久。我,是在折磨她吗……
“舰长,想多了。”汪舒雯用毫无起伏的声调回应,“我没关系的,那个女孩也很好。”
是指凯瑟琳吗?很少听到汪舒雯夸奖任何人。
“那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很简单。”汪舒雯罕见的犹豫了一瞬间,补充道,“我……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人。”
“……”汪舒雯还有不擅长应付的人啊,我这样想着。
“她还送了我——”汪舒雯将自己的枕头外皮翻开,“这个。”
将里面的“棉絮”拿出来,那竟然是一只玩具熊。玩具熊用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黑色的明亮眼珠呆呆地看着拿着自己的少女,看起来虽然很可爱,但汪舒雯却用同样呆呆的目光看回去,使得这个画面充满了违和感,尤其是她的旁边还有一把颤动着的利刃时。
“我不想要这个东西。”汪舒雯把它抱在怀里,这样说着。“舰长,送给你吗?”
——不,我也不要。为什么一位舰长要抱着玩具熊啊。倒不如说,这样的舰长的存在意义都是一个问题吧。
在多个天文单位外的某处,名为莉莉丝的少女打了个喷嚏。这与其说是某种意义上的超距作用,更不如说是一种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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