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在吴旗城中停留了一个多时辰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脸上多少带了一些不甘和无奈。
洛馨居次离开吴旗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志丹停了下来,当她听到刘豹被杀、两万匈奴兵死伤大半的消息之后花容失色,连夜就离开了志丹直奔匈奴都城南庭而去,直到此时她才开始认真考虑赵昱提出的归顺事宜,不过此事干系重大,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够擅自作主的。毕竟汉宁向来积弱,归顺汉宁恐怕会有很多人不服,可是现在的曹操还真的能成为匈奴人最后的依靠么?
搞定了拓跋炷,赵昱已是心满意足。
兵贵神速,迟则生变,赵昱马上找到赵岱把跟拓跋炷分赃的结果向赵岱汇报了一番,准备策划一下马上派兵赶往同心,先把同心收复了再说。
现在吴旗城中还有将近五千兵马,估计匈奴人是已经没有了再强行攻击吴旗的胆量,与其坐失良机不如主动出击,现在完全可以从吴旗分出三千兵马攻取同心,这样吴旗要塞就有了战略纵深,向西向南都可进退有据。
赵昱与拓跋炷的分赃结果又把赵岱惊了一个不轻,这又是一个完全在预料之外的结果,而赵岱也意识到无论是在战略还是在战术上,儿子的高度都远胜于他,这一次不用赵昱开口说什么,赵岱就已经挺身而起,冲着赵昱说道:“同心我去,你坐镇吴旗。”
赵岱如此反倒让赵昱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赵岱可是他的便宜老子,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有这样不孝的儿子支使老子鞍马劳顿去上阵厮杀,自己却在吴旗坐享其成。
赵岱伸手一拍赵昱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道:“你留在吴旗比我的作用大,搞不好那个女人真的能说服匈奴人归顺呢,到时候还需要你跟他们撕扯,我可干不来这样的事情。”
说罢,赵岱哈哈笑着快步走出了将军府,飞马直奔校场集结兵马。
赵昱挠了挠头也紧跟了出去,不过却也没有再次阻拦赵岱。
父子二人刚在校场点齐兵马,结果一个意外的人突然出现在了吴旗城中,完全打乱了二人的计划,但是攻取同心的计划不能耽搁,赵昱只得临时任命吴岽为将,将自己麾下的陈道、黄涛、李呙、郭晟等人尽数派给了吴岽,着吴岽统兵直取同心。
吴岽知道这是赵昱送给他晋身的机会,他自然是不敢怠慢,在聆听了赵昱的一番指教之后,马上带领着大军急驰而去。
突然出现在吴旗城中的人是张鲁身边的黄门官蒋涵,赵昱赵岱父子赶回将军府,只见蒋涵正在大殿之中焦躁不安的踱来踱去,一见赵家父子出现在门口马上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伸手拉住了赵岱的手:“镇北将军,你可是急煞下官了,下官可是马不停蹄从汉宁赶到北军镇,又从北军镇赶到的这里来的,你说你也真是的,圣上招你进京当官,你到跑到这里跟匈奴人打起来了,哎呦对了,镇北将军、破虏将军听旨。”
赵岱赵昱父子急忙跪倒听旨,跟随赵家父子一起过来的张坤等人也急忙跪倒了一片。
蒋涵清了清公鸭嗓子,掏出圣旨宣道:“圣上旨意,着镇北将军赵岱即刻进京见驾,擢升破虏将军赵昱为镇北将军,负责北疆军政事务,钦此。”
“微臣领旨。”赵家父子山呼海拜,这才双手接过圣旨站了起来。
赵岱跟赵昱交换了一个眼色,上前一步邀请蒋涵坐下说话,赵昱吩咐亲卫马上前去准备酒饭招待蒋涵,也紧跟着蒋涵一起坐了下来。
蒋涵屁股还没落座就已经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这酒饭倒是一定要叨扰两位将军一顿的了,下官这可是一口气跑过来的,一路上晓行夜宿连一口水都没喝上。镇北将军,咱可说好了,一会儿吃完饭你可要跟着下官一起马上赶回去,你要是再不回去,下官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赵昱一阵头疼,却不是为了蒋涵的啰嗦。根据负责汉宁的侦察连战士传回来的消息,汉宁这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为何张鲁竟然又下了一道圣旨催促赵岱进京,难道是张鲁已经掌控不了汉宁的局势了?可是那样将赵岱招去又有何用?
赵岱拉着蒋涵询问了一番汉宁的情况,也没问出一个子丑寅卯来,看来在表面看来汉宁还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大的功夫,有人将准备好的酒水吃食送了上来,看来蒋涵确实是真的饿了,随便客套了几句就大吃大喝起来,赵家父子陪着蒋涵小酌了两杯,告了一声罪退了出来,蒋涵却是毫不在意,只是催促赵岱赶紧交割公务收拾行装等他饭后一起返回汉宁。
在赵岱的住处,父子二人相对而坐,赵昱眉目之间多有忧虑,而赵岱倒是宽心,知道这一次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反过来宽解赵昱,言及自己会谨言慎行的,反而叮嘱赵昱要在此多加小心,毕竟这里战事未平,匈奴人和拓跋人可都不是什么善于之辈。
赵昱沉思了片刻,望着赵岱说道:“父亲,你此次进京恐怕要直面一个站队的选择。”
“站队?”赵岱不解其意。
赵昱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估计张卫与张鲁之间恐怕已经水火不容,这种消息不是蒋涵这种小吏能够听闻的,我派往汉宁的探子也很难探听到这样上层的消息。朝中现在依旧是张鲁、张卫、马超三股势力,马超的崛起是张鲁一手造成的,恐怕当初张鲁扶植马超也是为了平衡一下张卫的实力,不过张鲁小觑了马超的野心,此人岂是久甘人下之人,现在马超手中握有重兵,必定会有所图谋,而且马超对儿也多有拉拢之意。而张卫也必定不愿看到自己手中的权势被逐步削弱,他也一定会有一些举动。张鲁虽然是名义上的汉宁王,但是张鲁的掌控能力实在是差强人意。我估计张鲁此时招你进京,必定还是让你就任执金吾的事情,或许你的这个任命依旧是张卫提出来的,张鲁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他们恐怕相中的不仅仅是一个执金吾的职位,还有咱们父子手中的北军镇重兵,父亲此去凶险不亚于与匈奴人对阵厮杀。”
赵岱点了点头:“我会慎重。”
赵昱苦笑着摇了摇头:“此事恐怕不是慎重就可的,做墙头草左右摇摆反而更会成为他人眼中的威胁。父亲你的立场必须要鲜明,如果一定要被迫站队的话,我的意见的支持张鲁,张鲁宽德仁厚,并无野心,跟随此人不必担心倾轧之事。张卫此人心胸狭窄,而且目光短浅,不值得辅佐。至于马超此人更是心如蛇蝎,他看中的只有自己的利益,理应敬而远之。”
赵岱皱了皱眉,又点了点头,儿子既然这么决定了,那么父子自会一心,不过在赵岱的心中对马超的观感还是非常不错的,最少在阳平关赵昱斩杀李典的时候,马超就是第一个站出来为赵昱说的好话,否则恐怕当初在阳平关赵昱就已经被张卫砍了脑袋了,而且事后马超还赠送了儿子一把防身利器,并且在后来汉中失守之后,马超对他也多有亲近,总之马超在军中的声誉还算是不错的,只是不知儿子对马超的观感为何如此之差。
父子二人在房中交代了良久,旁人只当是二人是在交割军务,自然是无人打扰,就连蒋涵饭后虽然焦急却也没有来打扰赵家父子。
赵家父子现在可是权臣,先后两任镇北将军,赵岱进京之后必将执掌执金吾的事情蒋涵也是知道的,他又岂会为了这分分秒秒间的事情得罪这样实权在握的一对父子。
从房中出来,赵昱看到一旁侍立的张坤,沉声吩咐道:“张坤,你带两个人随同我父一起进京,暂时你们就留在我父身边听从调用,无论何时,一定要保全我父的安危。”
张坤看了一眼赵岱,沉声应道:“将军请放心,只要末将在,必定不会让人伤了老将军。”
一个老将军的称呼,就已经清楚的表明了张坤立身何处了。
赵岱知道张坤武艺高强,是儿子身边最可信任的人之一,他笑着说道:“不必了,还是让他留下来跟你吧,我身边还有几个可用之人。”
赵昱摇了摇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父亲不必推辞。”
赵岱知道拗不过赵昱,也不想当面拂了儿子的孝心,点头应了下来,大不了过一段时间再把张坤给打发回来好了。
赵岱走了两步,似乎突然想起一事,他站住脚转过身伸手拍了拍赵昱的肩膀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我看管雪那个丫头不错,你现在也当婚嫁了,考虑一下把她纳进门来做个侍妾,如果决定了跟我说一声,我为你操持着把事办了。”
这都哪儿对哪呀,这个老头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转这个脑筋。
赵昱咳嗽着正色说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事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再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一路珍重。”
“小子,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跟我说说是谁家姑娘,为父着人上门提亲。”
“咳咳,您再不走过一会儿可就走不了了,要不干脆再抗一次旨……”
“胡说八道,这种话是能乱说的么。我知道了,你是惦记上匈奴的那个居次了吧?”
‘噗通’……%¥#@&